“我們好像……是不是忘了什麼?”有個看著面板白淨,神態看著就十分敦厚的修士有些疑惑道。

忘了什麼?寧夏也有些疑惑了。

落了事還是落了人……嗯?!寧夏瞪大眼睛,好像他們真的是落了個人。

靳月明。

這位掌櫃也是因為護著他們的緣故才跟魔門的人對上的。若非他與那領頭的魔道子弟周旋,現在的他們早就是魔門的階下囚,更別說掙扎這麼久了。

寧夏他們心中清楚這無不是靳月明所做的犧牲。哪怕他可能也有自己的私心,然事實就是這樣。

她本想著一會兒看看能不能撈到人,畢竟直到她施展星羅陣應,那兩人也還在鬥得天昏地暗。他們根本就沒法從那樣激烈地打鬥當中把人喚過來。

再加上當時的情形十萬火急,機會稍瞬即是,稍慢一點可能就要錯失良機了,寧夏只好直接動手了。

現在大家勉強還算暫且安全了,對方卻生死不明,實在叫人心有不安。

所以現在該怎麼辦?

還是撈罷。

寧夏從眾人臉上的神色得到了隱而不發的答案。

看來修真界也不都是些唯利是圖,蠅營狗苟的小人。大部分也還是像他們這樣的普通人,沒有這麼多複雜的想法,愛愛愛,恨恨恨,該幹嘛幹嘛。

受害了會記仇,但也同樣不忘別人的恩情。

“唉,看來咱們得稍微多留一會兒了。你們可有什麼法子?”寧夏輕輕嘆了口氣,對身後的眾人道。要想救人也要有個方法和章程才行。

幾人尤其是那幾個寧夏還不熟悉的正道弟子像是聽到什麼不可思議事情一樣瞪大眼睛,都有些恍惚了。他們不會聽錯了吧?對方竟然願意?

正如寧夏所知道的那個共同的修真界一樣,修士因為天賜的強大力量更盲目,眼裡往往都只看得到自己,自然也更自私。

但修士也終歸只是一個人,是人就有感情,有愛有恨有感情也有偏向,甚至或許因為他們每一個個體比尋常人來得更自私些,所以才越發珍惜真摯隊伍情義。

這些人其實並都是因為貪玩或者踟躇沒能離開下弦獄的。本來他們也是可以走的,只是有些人為了叫自己的同伴兄弟或是友人順利逃脫才留在此處。畢竟若是已整改驛站的正道子弟都走了,魔門各派必定不會善罷甘休,其他人也走不了。

所以他們得有人留在此處充當幌子,只要驛站衛聯盟的旗幟在飄揚的一日,那些人就不會輕易有大動作。

當然,若是他們真的耐不住出現大動作,那必是已有決定,而且是十分堅定這一事。

所以靳東月明發現魔門一行人到來的時候,他心下沒有一絲一毫的僥倖,也不覺得他們有多大可能從中合理安然走出去的。

死倒不一定,但一定生不如死。

其他待在驛站的人也是一樣的想法,大家都心中有數,什麼都不知道只有鎮半路闖進來的寧夏兩人。

也不是他們有意欺瞞。而是在當時那樣的情況下,就是寧夏沒進入驛站,待在外頭最後也會落入魔門之手,跟在驛站裡待著沒什麼區別,也不算是有意騙了。

而在寧夏來之前,眾人已經被圍困在驛站有一段時間了,氣氛沉悶,魔門的鬼魘懸掛於頂,屠刀隨時都會落下。所以留在驛站的大家的狀態都很糟糕。

人本來就是群體性動物,恐懼和憂心的時候聚在一起的時候能稍緩焦慮,也更有安全感。而在這種時候日如果還能有個主心骨來主領整個群體,那這個人在眾人心中就不一樣了。

現在的寧夏如此,先前的靳月明如此。他們之中大部分人還是對靳月明感念的,感念他這些天的庇護,也感念他能夠在危機萬分的情況下挺身而出。

儘管知道眼下最好的選擇不過是快些離開此處,乘著這陣東風厲害下弦月,各走各路。

但他們仍是生出了些猶疑,靳月明呢?就這樣把他拋在此處……怕是他們一輩子都不得安。

然控制局面的人不是他們,而是眼前這個歲數比他們要小許多的女孩兒。

他們有人出自底蘊深厚的大家族,也有出身與中部大宗的子弟,見多識廣,自然也能看得出寧夏布置此陣所耗費的功夫不小。當然,要維持此陣,讓其持續生效也不可能是一件易事。

若要求對方在此事駐留救人,還是救一個與其不太熟悉的人,確實是有些強人所難了。他們幾人的平均年紀加起來可能比寧夏她爹還大,怎麼可能說得出口。所以幾人支支吾吾吞吞吐吐的,愣是沒說出話來。

沒想到對方卻主動提出要救靳月明。這孩子知道自己在做什麼麼?別是衝動之下被衝昏了頭腦了吧。

寧夏沒有被衝昏頭腦,這也是她思索再三得出的結果。

畢竟靳月明也是護了她,便是為了他冒險一番又如何。

但是

可她也得有法子才行。要說直接撈是不可能的,寧夏的神魂造詣沒有到哪個強度,能夠在這人群中找到一個人。萬一不小心把敵人給撈上來,引狼入室就慘了。

但也不能說毫無辦法,寧夏作為維持執行整陣的核心,淺層感應還是能做到的。打個比方,寧夏如今就像是這架龐大機器的CPU中樞意識,能夠調配陣內的小部分力量,總領一個大範圍的情形。但若要在這個集合中找到自己想要找到的部分就需要建立一層聯絡,這樣才能找到對方。

只要聯絡上對方,或是對方能夠聯上她的意識也好,只要有一點點通識掛上關係,這樣就能作為一個牽引,最終找到人了。

可問題是怎麼才能聯絡上人,他們商量計劃的時候對方還打得天昏地暗的,哪能知道什麼,甚至有可能也被忽如其來的星羅陣應打懵了。

說實在的,她跟顧淮也才認識對方沒幾天,嚴格來說見面也才第二回,可以說是對對方認知最淺薄的一個。

所以就看這幾人了。

只要有一個聯絡得上的都好,這個真的得看靳月明的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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