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學是趙家的獨子,從來都不曾受過像今日這樣的氣。

那個築基修士也就罷,自己的修為與對方差之遠矣,本就不指望別人能給他多少面子,為了解如今的困境,再多的氣也是受得的。

但那個店小二他又算什麼?不過一個過去他也看不上的二流酒樓跑腿,比凡人好一點點的廢靈根,憑什麼擺譜?

待他解決如今的困境之後,定要給他點顏色看看。

那麼趙學是惹了什麼大事,那就要從他們天解散開始說起。

話說那天寧夏瀟灑離開後,那個方家的公子也拎著那姓秦的走了,剩下的烏合之眾自然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

但顯然,“朋友們”說的話題深深印在他們腦海裡,給他們留下不淺的印記。

劍奴,他們又一個朋友擁有了這東西,很快他就可以在論劍大比嶄露頭角,將他們遠遠甩在腦後。

這已經不是一個陌生的話題了,前些年還跟他們混在一起的紈絝們這些年也越發稀少,他們都脫離了圈子有了更好的前程。

而他們騰飛的起點就是劍奴。

這些擁有劍奴的同伴都不約而同,在某個節點騰飛,或是在論劍大比步步高昇,或是一夜成為家族中令人稱道的天才,或是開始在各領域嶄露頭角。

雖然這麼說起來很不可思議,也有很多人搞不懂這些劍奴到底有什麼用。又是有著怎麼樣的門道才讓各式廢材類紈絝一夕之間改造成天才式的人物?

不過真相又有意義呢?他們只要知道得到這東西,就能讓他們出人頭地,走上不一樣的道路便足夠了。

所以很多家族想盡辦法,各種走關係,就是為了讓寵愛的家族子嗣擁有一個劍奴。

雖然他們這些紈絝也不知道內裡的門道,但不妨礙他們對劍奴充滿著憧憬。

在他們看來,很快他們也能跟哥哥姐姐們一樣,擁有一個劍奴,然後一飛沖天。這可真是美好的遐想。

趙學也是其中一份子。見到又一個小夥伴即將脫離他的隊伍,他有些酸溜溜的,既羨慕又嫉恨,恨不得以身替之。

卻是沒想到夜晚的時候,回到家裡,外出遊學的哥哥給他帶來了一件特殊的禮物。

一張邀請函,肆物行的。

對,就是他想的那個沒錯。肆物行是蓮霧城最大的拍賣行,幾乎所有的劍奴都來自於那裡。

有了這張邀請函,進入會場,運氣好的話,沒準他也可以擁有一個劍奴。這是他一直以來夢寐以求的事情。

趙學的哥哥手裡還有一張,給他的那張是單獨的,雙人邀請函。這樣趙學也可以邀請同齡人一起前往,向別的家族賣個人情。

沒想到他收到邀請函之後,忍不住炫耀的心,四處對別人說,在各方或真或假的恭維中膨脹得不行。

昨日更是不知怎得,腦子一熱,聽了一浪蕩子弟的話去了城西的賭場。一夜便輸了近兩千塊靈石。

酒醒之後,趙學得知自己所欠的數額,沒差點昏過去。兩千塊靈石,幾乎是一個低等劍奴的價格,他該怎麼還?

趙小少爺平日裡雖然也是揮金如土的做派,但那都是小數目。這可是足足兩千塊靈石,叫他從哪裡挖出來?

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回家要。

趙學的大哥得知此事後,嚴厲呵斥了他,並拒絕了替他還債的要求,嚴明此事是他自己闖下的彌天大禍。而且也只肯從家族公庫中預先支出一千塊靈石替他補鍋。

這錢日後也是要還的,剩下的一千塊靈石則由他自己想辦法,這是對他不知天高地厚的懲罰。

趙學能有一千塊靈石麼?

只有求爺爺告奶奶,能借的都給借齊了,不能借的也去求了,這在紈絝圈可引起了不小的笑話。

為了補窟窿,他甚至拿自己私庫的各種心愛之物典當,才堪堪折了五百多塊靈石。

可還是不夠啊。哥哥心硬如鐵,怎麼都不肯鬆口,今天日落之前給不出的話,他說不定就會被城西那群傢伙就地革殺。

想到哥哥所說的,那群人對待賴賬人的各種方式,他忍不住打了個寒顫。噢——年紀輕輕,他還不想死。

眼前這個大人已經是他最後的希望了。

他瑟縮地看了眼滿臉嚴峻的寧夏,這會兒他已經不敢把寧夏當成稚齡小兒糊弄了。

所以儘管被寧夏故意放出的靈壓唬得不行,他心中還是沒有退縮之意。

見人滿頭大汗,腳都軟了,在真正傷及對方之前,寧夏見好就收。別是弄得人真的出問題,到時候還得陪上一筆湯藥費了。

“好了,現在你可以說了。完完整整都說出來,別企圖隱瞞,就還有得商量。若是你把我當做蠢貨,想撈一把的,那我勸你還是放棄。也許你該把自己提頭的想法放棄掉。”

趙學嘴唇抖動下,有些難堪,但最終還是順從強烈的求生欲,說了自己的來意,簡略地說了下自己交易的“歷史”淵源。

……

“那,你現在是想把請帖賣給我?”寧夏不確定地問道。

她看了眼對方手裡的玄色請帖,陷入了沉思。

“所以,就你手上的那張張請帖,你想賣五百塊靈石?”寧夏擰起眉毛,用一種你瘋了的眼神看著對方。

五百塊靈石,在外頭是可以買一套玄級功法加一把好法器的價位,這傢伙出賣一張請帖就敢開這種價位,莫不是瘋了。

更何況在物資匱乏的浮雲島,五百塊靈石已經是一筆鉅款了。他怎麼有臉提?

而且他是知道,寧夏有這個閒錢買下這個邀請函?

“道友請回吧。價格這般昂貴的拍賣會,怕是咱們這些窮困修士都消受不起。”寧夏站起身來,打算直接告退。

這也太太太可笑了吧?她怎麼可能當這個冤大頭。

“前前輩,求你了。我實在是走投無路,若是日落之前拿不到這筆錢,我怕是見不到明天的太陽了。”見寧夏要走,對方噗通一下重重地跪了下來。

女孩皺眉,喝道:“起來!我輩修士跪祖宗跪父母,何須跪他人?這樣並不能為你求來生機,憑白受屈辱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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