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說其他人的,就連文秀真人都有一瞬間懷疑這事不會是葳蕤那孩子做的吧?

不過這想法在腦海裡一晃又被趕了出去。葳蕤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她雖然任性妄為,但都是有分寸的。

在這樣眼目眾多的大型活動中,她是不會做出這樣有損宗門利益的事情來。他也相信這孩子不會來得這麼蠢。

她即便要做也要做得了無痕跡,這樣才是他們宗門的“鬼之女”。

正當他想要開口袒護的時候,有人先他一步了,當事人終於出聲了。

從剛剛開始,出來到現在,戚葳蕤一直都沒有說話,安靜地不像她。歸一門的人只以為她是被嚇到了,也沒多在意。

“文秀師兄,讓他說。我倒要看看他還能說出點什麼來?”文秀真人的師傅正是戚葳蕤的父親所以這位略顯冷漠的真人一向對她寵愛有加。

他從來都是知道自己的師妹是個有主張的。既然她這麼說了,文秀真人自是無不可地應了。

薛真人用通紅的眼睛看著言情這個纖弱的女孩,喘著粗氣,手上的靜脈都在鼓動起來,似乎在極力控制自己。

好一會他才咬牙切齒道:“你敢說在塔裡從未見過我的兒子?”

戚葳蕤微一挑眉,神色慵懶地道:“是又怎麼樣?”

薛真人被氣得眼皮直跳,但還是忍住了立馬衝過去衝動:“那你說,這些……是否為你所為?”

“是……”戚葳蕤的眼眸裡閃過惡質的光:“……又怎麼樣?!”

怎麼樣?怎麼樣?怎麼樣?

別說質問中的薛真人愣住了,周圍的所有人都被戚葳蕤的理所當然給驚呆了。

她說怎麼樣?!還能怎麼樣!

你這不等於承認自己殺害對方了嗎?

還以為戚葳蕤會跑出來啪啪打臉的寧夏被對方的騷操作驚呆了。

就這麼幹乾脆脆地承認了。

薛真人滿臉通紅地衝著嶽麓道:“嶽城主,您聽到了吧。這狠毒的小妮子自個兒都承認了,還能有錯?還請真君我我兒主持公道。”

“薛真人也太過心急了吧。我這都沒說完呢。”戚葳蕤施施然地道,一點都沒有被指證的焦急,還是一副漫不經心的模樣。

“薛志身上的鞭傷的確是我所為。但我打他也不是沒有緣由的,若不是令郎先對我出手,我怎會動手了。說來我倒是要向您追究令郎的冒犯之處。”

戚葳蕤似是才想起什麼,又道:“哦,對了。令郎的死也與我無關。”

薛真人怒目圓睜:“我兒都已經死了。被你殺死的。你竟然還有汙衊他。你這妖女是瞧準他死了沒法反駁才想出這樣的說辭汙衊他?”

“我有沒有汙衊他大概只有他知道了。要說證據嘛,我也是有的。”

說著,她慢悠悠地撩開半截袖子,露出裡頭細弱的手臂,只是上頭卻有一道烏黑的痕跡。

傷痕很大,幾乎覆蓋住半根手臂。瞧著倒像是什麼重器刮過一片,已經看不出原樣來。

而且這上邊還散發出一股令人很不舒服的氣息。遠處的寧夏瞅了一眼,就感到一股反胃。

當然這是寧夏外行人的反應。內行人都是一片心驚。

“想必薛真人還是能認出自己兒子的傑作吧。我想令郎的武器那麼特別,還是很容易辨認的。若是認不出來的,儘可延請煉器師前來辨認。我敢保證這確是令郎所為。”

“我身上還有好幾處這樣的傷,只會比這個更嚴重。請恕我不便展露出來。”

“但你也不能……殺了他啊。”薛真人這算是預設了對方的說法。

“我都說了,並不是我殺的他。我沒有殺他。”

“而且,你還沒發現嗎?或者是你想要糊弄過去。”戚葳蕤眼眸清瀲,話語間便已經取得上風了。

“嶽城主。您的話應該已經看出來了吧,您評評理,我可是有冤枉那死去的薛志。”

嶽麓神色複雜,大步走向戚葳蕤的身邊,細細檢視傷口的位置,眉頭緊促。

“有邪氣。這傷口裡頭,有大量的陰邪之氣。瞧著像是純正的邪修所為。這上頭還混雜著……正道的氣息,好像是你們宗門的功法。”

嶽麓晦暗地看向薛真人,神色沉沉。

薛真人不由退了兩步:“不,不是的。我兒不可能是邪修,他怎麼可能是?”

他不明白明明是想指證對方,卻變成自己的孩子身陷囫圇。他的孩子是不可能做這樣的事的。

他那麼優秀,那麼乖。但薛真人卻不知道為自己死去的孩子辯駁。

面對滿臉肅然的嶽麓,他一時間訥訥地說不出話來。

嶽麓對一位岳家的長老說了什麼。

隨後在待在會場的各門各派都被勸了回去,通知他們先回去休息。雖然很不甘心,有趣的情報又被打斷了,但在岳家的強勢下,無奈,眾人只得回去等訊息。

仍然待在會場的,只有樺木派、歸一門兩個當事群體,還有……寧夏這幾個從術法塔逃出來的傢伙。

對此,寧夏很想說,能不能一塊兒忽略掉他們,他們也想回去啊。

她一點都不想在這裡配太子讀書。而且她總覺得隱隱有暴露的危險,誰知道他們鬧事會不會扯到她?

只求千萬不要拉到她身上,不然她都不知道說些什麼糊弄過去。

寧夏覺得自己心很累。

好不容易宰掉一條龍,活著回來了。現在又要絞盡腦汁地想一個不暴露自己的說法。

這人生,可真是艱辛啊。

當然,嶽麓他們都沒法感受到寧夏心中的疲憊。

他們被跟前這個超乎常理的事件吸引了注意力。

任何的事情摻和進邪修,就會變得不簡單起來。

原先若只是單純的仇殺,他們岳家中間牽個線,事後處理便了事了。但若是這裡頭有邪修摻了進去,就沒這麼簡單了。

這時,嶽麓才想起,在入塔之前長老曾經對他說感覺到邪氣這件事。

後來事情太多,又加之有所防範便拋到腦後了。這會兒又給提到前邊來了。

他現在十分後悔當時為什麼不當場停下來。這樣就不會發生這一連串的事。

等等……嶽麓突然想到。傳承塔出事會不會就跟這邪修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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