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清輝。辛苦你了。小兒無狀。”清河真君對林平真道,有些遲疑但還是親手扶住沈夢,讓她靠回自己懷裡。

“沒關係,不過清河師叔下回莫要讓她一個人出來了。弟子見其一人倒在路邊還在喃喃叫你的名字,掙扎不已,身上也有數處傷口,估計是急這跑出來的。”

沈夢自小身子體弱,隨著年紀增長,似乎還在不斷衰弱。本就無甚悟性,修煉天賦又近乎於無,這樣的人就跟瓷片似的,動都動不得。

這也是清河真君對其越發灰心的原因。

聞言清河真君心下一軟,很多到嘴邊的話卻都說不出來了。

罷了,終歸是她對不住那孩子,又何必逼她?清河真君摸了摸沈夢的發頂,良久才對王靜璇道:“許是本座多事了,沒有思慮周全。放心,便是你不想當我的弟子,本座亦願意授業於你,絕不食言。日後有疑問儘可尋本座結疑。”

她退了一步。

王靜璇有些愣忪,糯糯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壓著聲音道:“多謝真君。”

“忙活了半天……唉,看來本君真的與你無緣。今日也叨擾諸位許久,小女身子不適,我這就領著她回去罷。”清河真君搖了搖頭道。

祖孫二人離開了院落。

“淨會說乾淨話,難道她不知道跟本座比她他那點靈力是絕對比不過的。選什麼選不用選……”

知難而退者激流勇退,百草老人自然而勝利了。

不過這顯然他對此很不滿意,覺得清河真君十分懦弱,一走了之將爛攤子扔給他們,憤憤不平。

似乎才記起來這兒的情境不合適談這些,百草老人也告辭離開,說是改日再來找王靜璇。

一時間方才還熱鬧不已的小院一下子又回覆寂靜。

院子裡的人打了個招呼後,都各自散了,只剩下林平真跟寧夏她們。

王靜璇本也想回去的,結果被林平真叫住了,只得留在原地。

“許久不見了,最近可還好?”

如果沒有各種陰謀的話,寧夏想她大概會快樂很多。

大概是她臉上的苦意和糾結太明顯了,林平真輕笑道:“看來潯陽城一行當真很刺激。如此亦能遇上這樣的事,小夏你可真是哪哪都碰壁……”

“對了,林師叔你今日怎麼過來了?”這裡算得上是隔離用地,按說林平真也該避開才對。今日前來必有所求。

“自然是有事而來。我來找……你們。”

我、們?寧夏愣了。

“師尊要見你們。”

林平真的師尊?不就是掌門麼?

“別怕,只是問問你們一些問題。安心去就行了,如實說了便是。”

寧夏倒不怕,她之前因著湖陽派一事被召見過好幾次了。玄陽真君其實也挺平易近人的,她有什麼好怕的?

只是不知玄陽真君那邊傳喚王靜璇又是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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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論來多少次,龍吟峰這座建築都給人以十分震撼的印象。

寧夏等一行人站在外邊等待傳喚。

“進來罷。”

寧夏感覺到有一股力量輕輕地將他們推進了房間。眨眼都不用的功夫,她已經身處大殿之上室內煙霧嫋嫋,空氣中飄蕩著淡淡的清香。

幾人連忙對坐在上首的玄陽真君行禮。

“今日把你們一同叫過來自是為了迷羊一案,隨著調查的深入不可避免地出現了一些一點。王小友是當時的涉事人,想必細節什麼的都記得清楚些。望卿能細細交代一番。”

……

比起那日在思辨堂的慷慨激昂,今日的語氣倒是平和許多了,而且有著明顯的針對性。寧夏在旁邊也聽了不少途中不知道的事情。

“不想那些魔道賊人如此猖獗,意圖算計天下正道宗。虧得小友發現了這陰謀上報於眾位,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先是大大地讚揚她一番。隨後話語機鋒一變:“你師傅已將你的事告知於本座。百草師弟膝下空曠良久,確是大喜事。如今局勢未名,宗內尚潛有線人,不便大辦,委屈你了。”

話題忽然從抗爭黑魔道轉到拜師上,跳的也挺快的。

王靜璇聽了也不知是個什麼滋味。該說什麼好呢?百草老人對她的看重從來都是溢於言表,不屑於躲躲這叫她怎麼拒絕?

清楚看到王靜璇眉宇柔了幾分後,玄陽真君的笑容越發深。

“然後就是你……”

寧夏心裡有些毛毛的。

“本座記得你。你啊……跟你那師傅一樣不省心。”玄陽真君似是想起什麼苦笑起來。

寧夏好半天都沒反應過來什麼師傅,好久才想到對方說的應該是元衡真君。可是她又有啥難搞的?

弄不清自己哪裡給別人添麻煩的寧夏安靜如雞,不敢隨意搭話。

玄陽真君被她這副如同驚弓之鳥的姿態逗笑了:“本座只是高興門下又出了這樣的陣法人才。只怕日後定又惹人嫉妒了……”

“你年紀輕輕可要努力學,莫要荒廢了才是。”

“是。”

“聽聞你手上有新創陣法,不知可否給本座講解下。”

寧夏知道應該是自己之前那些行為終於傳到宗門上層了。這會兒人家正要考察呢。所以她很認真地,努力用最恰當的語言回答問題。

不過……她沒想到有一天她會為該怎麼描述陣紋一個易變過程而頭疼。動手佈陣容易,但真的很難說,好幾次她都覺得自己有些不知所云。這何嘗不是她自己基礎不夠紮實的緣故。

看著寧夏急冒汗的樣子,玄陽真君暗暗點頭。

稚嫩沒關係,最重要是踏實肯學。元衡那傢伙眼光素來是好的,這孩子被他藏得這麼緊,停當真的有幾分本事。

他其實早就注意到寧夏了,就在數年前。

一個三番四次捲進大事件的人又怎麼會是真正的過路人?哪怕前後都有人給她撇清了,但箇中的痕跡還是難以全部消抹了去。

今日一探他才知道為何一直沒有真正發現此人。原來就是他那乖徒兒的功勞,一直在護著擋著,致力於給這孩子塑造成一個極無害的形象。這可真是……

玄陽真君承認,他有被氣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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