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熱的掌心覆上他的手背,碰了碰。史海生愣了下,抿唇,剛想呵斥對方莫要胡鬧時,卻聽到對方說……

“我來幫你。”

下品靈石早就算不清了,也沒人能拿出這麼多下品靈石。他們便開始拼起底蘊來,平日裡難得出現在市面上的中品靈石乃至上品靈石都被拿出來湊數。

元衡真君的神情越發嚴肅,思考的時間越來越長。

隨著時間的推移跟不斷出價,原先還一同競價的數方勢力而今只剩兩家了,分別是他們五華派和另一方不明勢力。

寧夏聽著,隱隱覺得出價人的聲線有些熟悉,估摸著是哪位熟人。只是一時間也想不起是哪位。

對方一次出價後,元衡真君這邊忽然出現一個相較長的停頓,似乎在思考。這是他這輪出價以來第一次停頓這麼長的時間。

寧夏猜測這是不是已經到了他們的底線價位了,心中猶豫了半響才鬆動了下來,正想對元衡真君說些什麼……

卻又聽到元衡真君重新出價了,而且一下子比剛才高出五百塊上品靈石。

這回輪到對方沉默了,引導人催了兩聲,第三聲將將落下之時才聽到對方再次喊價。

這回對方也加了五百塊靈石,似乎想把這個價格壓死。可惜失敗了,元衡真君再次回價,紋絲不動再往上添五百塊上品靈石。

另一個包廂內氣氛緊張異常。

“如此……他們似乎還有餘力。”史海生臉色很難看。沒想到拼上戚葳蕤的財力竟也不夠。

元衡真君一下加價五百塊上品靈石就等同於一場示威,明晃晃地告訴他,他們還有餘力。

這場競價到這裡已經完全便成了一場角逐。不但是財力上的比拼,也是氣勢的比拼,更是一場心靈的角力。若他們之中誰堅持不下去,一念之間,必成敗者。

對史海生來說,或許快要撐不下去了。難道他們就要輸了?

“不要再拖了,直接了結罷。”戚葳蕤代替他出了個價。

外邊瞬間一片寂靜。

“這、這……”五華派等人瞠目結舌,也被這驟然拉開的價位驚到。

“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成交。此卷道藏緝要歸甲等箱伍叄貳所有。”

“……真君?!”寧夏不解地看向對方。

她自己手裡還有數百塊極品靈石,是她在宗門一個無名密室中取走的。但此物極為難得,便是宗門的存量都不多,幾乎算得上是壓箱底的寶貝。

若是她拿出來就太招眼了,她也根本沒法解釋。所以這批靈石她一直都放在小黑箱了積灰。寧夏幾乎都忘了它們的存在了。

可是……元衡真君平日裡待她不薄。若是他定要拿下此物,她怎麼能真的坐視不管?

顯眼就顯眼罷。

回頭再讓元衡真君給她兜一下。寧夏心下發狠就想跟元衡真君說些什麼,不料對方卻像預料到她的意圖一樣,先一步給她噤聲了,不讓她說話。

寧夏眼看著他錯過那三次催促,急得冒汗。那道藏緝要就此落定,歸了另一方勢力。

引導人喊出“成交”二字的時候,寧夏才發現自己的噤聲被解除了,不由急地叫了聲。

“沒事。”元衡真君安撫道,拍了拍她的肩膀,示意她冷靜。

待看到對方的表情,寧夏卻愣住了。

怎麼失敗了……元衡真君卻好像很高興的樣子。莫不是氣瘋了?

當然她心中也清楚這是不可能的。寧夏狐疑地看了眼對方,驚疑不定。

“這不是小孩子該操心的事情……你有心了。乖,繼續看。”言罷還做了個摸頭的動作。

此刻元衡真君身上的鬆快之意已經掩飾不住了,顯然比任何時候都要開心。

“接下來……就有好戲看囉。”他似乎有些幸災樂禍的樣子。

幸災樂禍?寧夏心下一跳。這人之前不會是在詐對方罷。但又不像啊……寧夏腦海瞬間浮起很多疑惑。

但顯然元衡真君沒有解答的意思,轉頭盯著中心展臺,似乎在等下一輪展品。

“幸不辱命。”戚葳蕤俏皮地對史海生笑道,像全天下的普通女孩兒一樣,並無二致。

看慣了戚葳蕤美貌的史海生竟有一瞬的晃神。

“不過,我手頭剩的也不多了。後邊許就沒法出力了。”

“無妨,此次多虧了師妹才是。慚愧……”

“諸位貴客稍安勿躁,拍賣會還沒有結束,接下來陸續還有別的展品會呈上來,件件精品,各位也不必失落。”

“相信諸位都等不及咱們下一件的展品罷……”引導的女修眨了眨眼,神情有些狡黠。

“接下來這件展品,相信大家也是聽說過的,而且跟上件展品有著千絲萬縷的關係……”

方才放鬆了些的歸一門弟子聞言不禁僵硬了下。

這?跟道藏緝要有千絲萬縷關係的……不會是另一個吧?

“……基礎緝要,殘卷。”

只一字之差,天差地別。

同樣為同光三心法,卻只是殘卷……這讓歸一門眾人鬆了口氣。

雖然他們手上已經有了道藏緝要,但是這種秘籍誰會嫌多。然而他們如今囊中羞澀,再也經不起一番折騰了。若要他們親眼看著瑰寶落於他人之手,怎能甘心?

幸虧只是殘卷,只有殘卷……

從今往後,他們就是這東南邊陲唯二坐擁同光期心法的宗門。

曾經,居於三流門派之末的天星閣,能憑藉著閤中緝要發展成如今東南邊陲僅次於五華派的大宗門。那麼他們也可以藉著這卷道藏緝要取代五華派,成為天下第一大宗。

今日即便五華派能得到這基礎緝要的殘卷又如何?那也只是殘卷。

歸一門眾人的如意算盤打得很響,自以為贏了,殊不知自己早就在別人的算計中。

……元衡真君真正的目標根本就不是這卷道藏緝要,而是基礎緝要的殘卷。玄陽真君託他買回來的也是這個殘卷。

他之前所做的那些言行是為了迷惑別人,也是算計。

最終他成功地在前輪競價中探出了其他人的底價,同時還順著形勢冒險坑了歸一門一把,讓其再無餘力競爭這殘卷。

都是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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