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布魯克林第一次碰壁。

沒有太多時間給他收拾心情,樓頂又有新情況。

原本一片安靜的樓頂突然響起槍聲。

當第一聲槍響,所有人都繃緊了神經。

弗蘭克立即聯絡警員詢問最新情況,得到的回覆是波爾跟大衛與白頭鷹及另外四人打起來了。

還沒彙報完,接著就是一連串密集的槍聲,然後外面傳來驚呼聲。

一個人被從樓頂扔了下來。

布魯克林大腦一片空白,惶急地跑過去檢視,見不是大衛,理智這才慢慢迴歸,只是心臟依舊砰砰砰地跳個不停。

不等他鬆口氣,樓頂又傳來一陣槍響,幾顆彈殼掉落下來。

布魯克林仰頭望去,甚至能看到邊緣處的幾個人影。

下一刻,布魯克林被巡警拉離舊公寓樓,六道人影糾纏在一起從樓頂落下。

好在警方早早趕到,圍繞著舊公寓樓一週已經早早鋪好氣墊。

好在舊公寓樓年代久遠,本身並不高。

在一連串的噗噗聲後,白頭鷹連同他的三個同夥被一擁而上的警員壓在地上,大衛跟波爾則被一眾人小心翼翼地抬上救護車。

布魯克林在人群中找到弗蘭克,衝他揮揮手,拉著雷回到車上,緊隨救護車而去。

當他們趕到醫院時,大衛跟波爾已經被帶走進行全面的身體檢查。

布魯克林找了一圈兒,沒有找到熟悉的身影。

他重新坐回椅子上,煩躁、焦慮的心情逐漸平復下來。

“我去下洗手間。”

布魯克林低聲說了一句,起身走進洗手間。

用冷水洗了把臉,用力拍打著自己的臉頰,布魯克林抬起頭,望著鏡子裡的自己,用雙手捂住了臉。

對於今晚自己的表現——無論是跟【愛國者】的談判還是跟伯克的試探——他感覺有些不忍直視。

太糟糕了!

怎麼會這麼糟糕!

就像是個一無所知,只會熱血上頭的傻小子似的,除了莽,就是扯虎皮拉大旗,裝x連續失敗。

回想起跟【愛國者】與伯克之間發生的對話,布魯克林用力捂住臉,很想哀嚎一聲。

他感覺尷尬得要死!

他怎麼會說出那樣尷尬的話來!

那真的是他嗎?

布魯克林慢慢放下手,湊近鏡子,盯著鏡子裡的自己細細端詳。

他呲了呲牙,做出痛苦的表情。

鏡子裡的自己也呲了呲牙,同樣一臉痛苦。

他又雙手用力揉搓自己的臉頰,讓自己的臉蛋不停變換著,做出各種古怪的表情組合。

鏡子裡的他也在揉捏臉頰,對著布魯克林做出古怪的表情。

他放下手,臉上不再有任何表情,就這麼站在鏡子前,直勾勾地盯著鏡子。

鏡子裡的他也直勾勾地盯著。

布魯克林控制不住地放大童孔。

也許是今天太緊張了,也許是太勞累,他好像看到鏡子裡的自己詭異地彎了彎嘴角。

布魯克林擰開水龍頭,捧起一捧冷水拍在臉上。

“布魯?路易莎來了。”

衛生間外傳來雷的聲音。

布魯克林嗯啊地應了一聲,抽出紙巾擦乾淨臉上手上的水漬,心情有些沉重地走出了洗手間。

路易莎·克拉麗莎·勞倫斯是波爾·勞倫斯的妻子,布魯克林跟雷現在住的房子就是透過她幫忙找的。

路易莎看起來很平靜,她似乎很輕易就能接受丈夫波爾受傷的事情。

布魯克林一邊安慰著,一邊悄悄觀察著,很容易就發現路易莎的眼睛微微有些紅腫。

她是哭過了,擦乾淨眼淚趕來醫院的。

三人等了一會兒,警局開始陸續來人,接著是媒體。

當布魯克林把蒼蠅一樣的媒體趕走後不久,大衛跟波爾的身體檢查也終於結束。

兩人身體多處挫傷,拇指脫臼,有輕微的骨裂,頭部受到撞擊,有輕微的腦震盪,修養幾天就好。

在確認能進入病房探視後,一夥人風風火火地衝進了病房。

有趣的是,警員們全部圍在了大衛的床邊,將波爾‘冷落’在一旁。

等彼此寒暄過後,這幫警員才磨磨蹭蹭地離開,轉向波爾的病房。

布魯克林也準備去看看波爾的,被大衛留住了。

等其他人都離開,在大衛的示意下,雷起身關上房門,大衛這才開口。

“布魯,我知道是誰僱傭槍手的了!”

“誰?”

布魯克林精神一震,問道。

他曾對此有過猜測,但那些猜測都有一定的缺陷。

“羅伯特·戈登。”

大衛說道

“他是【愛國者】的客戶之一。”

不等布魯克林發問,大衛就主動說清楚是如何得知的“【愛國者】給典獄長打電話後,雙方沒有談攏,【愛國者】宣佈典獄長被開除,以後不再是【愛國者】的成員。”

“這讓典獄長大受刺激,我趁機問了幾個問題,其中就有僱傭槍手的幕後主使。他脫口而出的就是‘羅伯特·戈登’這個名字。”

“說完後他反應過來,勃然大怒,朝我衝了過來。那時候我跟波爾已經配合著掰斷了拇指跟尾指,脫下手銬。”

“後面的事你們都知道了。”

“羅伯特·戈登是誰?”

說完經過,大衛好奇的問道。

布魯克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不過我好像聽過這個名字。”

如果是以前,他還會懷疑是不是‘原·布魯克林’招惹到的什麼人,但自從槍擊事件後,他已經徹底接收了所有的記憶。

在這些記憶裡並沒有羅伯特·戈登的名字。

可他又感覺這個名字莫名的熟悉。

在哪裡聽過的?

怎麼想不起來了?

布魯克林有些煩躁,用力搓了搓臉頰,乾脆掏出手機谷歌羅伯特·戈登。

耶魯法學院教授!

對!上次在來利·克魯死後不久的那場聚會上聽到的!

“耶魯法學院的教授?”

“他為什麼要僱傭槍手殺你?”

大衛不解地問道。

布魯克林也有些不理解,不過很快他就想通了。

他是約翰·曼寧確定的繼任者,約翰·曼寧身體已經不大好。哈佛派現在等於是約翰·曼寧在勉力支撐著,為布魯克林爭取成長時間,布魯克林被約翰·曼寧視為哈佛未來四十年的保障。

布魯克林是不是哈佛未來四十年的保障暫時還不清楚,但約翰·曼寧是哈佛派的擎天巨柱、定海神針卻是不爭的事實。

而一旦槍手成功擊殺布魯克林,約翰·曼寧得到訊息後會什麼感受?

想想上一個被他看重的繼任者的下場,再看看現在的這個。

但凡稍微脆弱一點兒的人,難免會生出荒誕的宿命感,認為自己選擇的繼任者就該會出現意外,哈佛的優秀畢業生們就該出現意外,哈佛就該沒有未來,就此衰敗。

即便約翰·曼寧足夠堅強,不會生出這種想法,他的身體受得了嗎?

就算他的身體受得了,接連的打擊之下,他又能支撐幾天?

就算他能一路支撐下去,他還得重新遴選繼任者。

布魯克林很快想通這些,他沒有回答大衛的問題,而是掏出手機撥下伯克的號碼。

按下撥號鍵之前,舊公寓樓旁邊那羞恥尷尬到恨不得找條地縫鑽進去的談話浮現在耳邊。

布魯克林停住了。

他默默刪掉號碼,默默收起手機。

“羅伯特·戈登是耶魯法學院的教授,我是哈佛人,耶魯跟哈佛本來就不對付,耶魯的人找槍手暗殺哈佛人,這是很正常的事。”

布魯克林給大衛解釋著,同時不忘抹黑耶魯“也很符合耶魯的行事風格。”

見大衛跟雷都是一臉問號的表情,布魯克林繼續說道“耶魯法學院是哈佛法學院的人建立的,因為理念不同而分裂。他們本來就是背叛者。背叛者喜歡搞小動作。”

大衛覺得事情沒這麼簡單,不過他跟雷都沒上過大學,對哈佛耶魯這種頂尖院校的恩怨情仇更是一無所知,也只能選擇相信布魯克林了。

“可他為什麼要刺殺我跟弗蘭克?”

大衛疑惑地問道。

當晚一共有三起槍擊事件發生,一起是針對布魯克林的,槍手差點兒成功。一起是針對弗蘭克·雷根的,被弗蘭克當場擊斃,一起是針對大衛的,被警覺的大衛躲了過去。

三名受害者,布魯克林,弗蘭克,大衛。

如果說羅伯特·戈登僱兇殺布魯克林還可以用學院之爭解釋,那弗蘭克跟大衛就毫無道理了。

弗蘭克可不是什麼哈佛畢業生,他小兒子倒是哈佛的畢業生,他曾經還參加過小兒子的畢業典禮。

可羅伯特·戈登又不是瘋子,他總不能殺掉所有參加哈佛畢業典禮的人吧?

如果說弗蘭克還勉強跟哈佛沾點兒邊,那大衛就更沒道理了。

大衛連大學都沒上過。

所以,刺殺弗蘭克跟大衛根本不是因為學院之爭。

“不,不是一夥人。”

布魯克林說道

“羅伯特·戈登不是刺殺你跟弗蘭克的僱主。他應該是在【愛國者】平臺上得知有針對你們的刺殺,這才把我加進來,打算渾水摸魚的。”

說著,病房外傳來敲門聲,接著,門被開啟,弗蘭克出現在門口。

又是一通噓寒問暖。

布魯克林也趁機去隔壁探望了波爾。

波爾這邊雖然不如大衛那邊熱鬧,卻比那邊溫馨不知多少倍。

布魯克林目光在兩人之間轉了一圈兒,布魯克林很快意識到發生了什麼。他就站在門口,連往裡面走的慾望都沒有。

“我來看看波爾,波爾看起來很好,是嗎,我的兄弟?既然你沒什麼大礙,這裡有美麗的路易莎女士在照顧,我想我該回去照顧可憐的單身漢大衛去了。再見,我的兄弟!”

說完,布魯克林根本不給兩人開口的機會,直接轉身,開門,走出去,關門。

一套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呵成。

回到大衛的病房,跟警員們熱鬧了一會兒,目送警員陸續離開,布魯克林留下了弗蘭克。

他把大衛問出羅伯特·戈登的事說了一遍,又把自己的猜測講出來。說完這些,布魯克林直勾勾地看向弗蘭克。

“刺殺的最終目標不是我,而是弗雷德裡克。”弗蘭克有些頭疼地揉了揉太陽穴道“多餘的我不能說。它們還屬於保密檔案內容。”

說著,弗蘭克乾脆一屁股坐在了座椅上,用力揉搓著額頭。

折騰到現在,他一點兒都沒休息過。

布魯克林看出了弗蘭克的疲憊,沒有繼續糾纏。

其實有這一句話就夠了。

羅伯特·戈登的僱兇目的是幹掉哈佛,他對紐約的局勢變化可能根本不感興趣,他可能連弗雷德裡克是誰都不知道。

而刺殺弗蘭克跟大衛的目的是為了弗雷德雷克。

這已經側面驗證了布魯克林的猜測是正確的。

羅伯特·戈登是在知道針對弗蘭克跟大衛的刺殺存在後,想要渾水摸魚,把布魯克林也新增了進去。

現在就剩下最後一個問題了——為什麼刺殺突然終止!

得知刺殺自己跟刺殺弗蘭克跟大衛的不是同一個人,這固然解開了一大疑團,但布魯克林還有一個疑惑:為什麼刺殺終止!

羅伯特·戈登都已經僱兇準備殺死自己了,他為什麼不堅持到底呢?

在布魯克林看來,羅伯特·戈登的計劃已經完成了99%,就差臨門一腳,就成功了。

路上的槍手沒能殺死布魯克林,這並不是失敗。

救護車途中,醫院搶救室,後續休養……有太多太多機會了。

在面對這麼多機會時,是什麼讓針對自己的刺殺計劃終止了?

布魯克林拍了拍腦袋,感到一陣陣的煩躁。

那感覺就好像清澈的溪水被渾濁的汙水汙染一樣,他感覺自己的大腦似乎不再清明。

在思考問題時,他沒辦法集中注意力,大腦裡總是飛出些亂七八糟的想法。

還有這股煩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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