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安妮,也許你是對的。”

布魯克林正在給安妮打電話,‘彙報’見面情況。

他躺在浴缸裡,泡著澡,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嘆息著滿嘴跑火車。

“也許是我們星座不合適,我已經很努力了,可我們的談話還是有些不那麼愉快。”

“他嫌棄我地位低,只是個小小的地方法院法官。”

“嫌棄我哈佛畢業,卻沒有獲得更多來自哈佛的支援。”

“哎,我都被打擊得沒信心了,安妮,我需要安慰。”

布魯克林可憐巴巴地說道。

安妮不吃他這套,不過也被他逗得笑個不停。

“早跟你說過,不要跟他見面,他就是那樣的人,非要惹得所有人都不開心,他才滿意。”

“是是是是,你說得對。”布魯克林點頭如小雞啄米“可我也是好心啊。”

“我真的被他打擊的不行。安妮,你不會也這麼看我的吧?”

安妮正在公寓裡寫起訴書,聞言翻了個白眼。

“明天下午,也許我能抽出時間來,一起去看球賽怎麼樣?”

“我現在就訂票!

!”布魯克林立馬精神。

儘管布魯克林使用他也不知道從哪兒想起來的方法讓‘對話馬克·米來’事件圓滿結束,絲毫沒有引起安妮·奧爾丁頓的疑心,但布魯克林的週日‘球賽約會’還是沒能成行。

不僅安妮工作繁忙,他更忙。

本月布魯克林是兩位輪值法官中的一名,他的工作電話跟郵箱連同他的照片都掛在官網上,他旁邊就是可憐兮兮的艾倫·霍普。

除了工作以外,隨著庭審日期的臨近,彭斯·諾頓那邊的攻勢也愈發兇勐。

一上午功夫,連布魯克林他們這樣偏僻的住處都能看見消防安全員從門前呼嘯而過三四次。

令布魯克林感到意外的是,彭斯·諾頓那邊的反擊來的很快,但成色良莠不齊。

有的很低端,神似建築工人工會的奇葩操作,有的則非常富有技巧性。

中午十分,一件意料之外但又情理之中的事情發生了。

德克薩斯州聖安東尼奧當地居民在一家當地媒體上,第一次針對奧維斯事件發出自己的聲音。

或者更確切地說,是當地媒體第一次針對奧維斯事件發表評論。

那是一家聖安東尼奧本地的綜合性報刊,在當地銷量名列前茅,很受歡迎。上面大到時政新聞,國際局勢,小到誰家丟了一隻貓,誰家牛破壞了鄰居的籬笆這種事都會刊登。

雖然這家綜合性報刊所刊登的新聞上限跟下限差距大到離譜,但它有一個令人十分欣賞的點,也是它能長期屹立聖安東尼奧本地不倒的原因——從不刊登假訊息。

只要這家報紙刊登的,必然就是經過驗證的新聞。為了確保訊息的準確性,他們甚至連爭議性新聞都不肯讓其見報。

也因此,它的時效性十分堪憂,在面對國際性新聞時,往往事情已經塵埃落定了,它才慢悠悠地刊登出來。這也是它只能侷限在聖安東尼奧而無法成為全聯邦性質的大型媒體的原因。

對奧維斯事件的報道佔據了這家媒體一整個版面。報社從奧維斯出生開始說起,用三分之一版面回顧了奧維斯一家的全部過往,然後用三分之一版面報道了奧維斯事件的經過,最後三分之一則介紹了奧維斯父母的情況。

奧維斯父親的由NYPD協商,還放在聖安東尼奧警察局的冰櫃裡儲存,她的母親則在當地的一家療養院。

值得注意的是,這家報紙與所有其他媒體都不一樣地採用完全中立客觀的角度回顧了奧維斯事件的全過程。

從網上輿論發酵開始,到奧維斯回家,又離家,及其在路上的經歷,網上輿論風向的轉變,一直到最後紐約市上空的一躍。

經過他們的梳理,網路上輿論的脈絡變得清晰無比。

報道最後寫道“截止到發稿日之前,紐約警方已經聯合檢察官起訴過一次愛德華·諾頓,警方與檢察官都認為愛德華·諾頓對奧維斯進行過侵犯。但被愛德華·諾頓的律師以證據不足為由駁斥,法院不得不駁回檢方的起訴。

但峰迴路轉的是,以AAUW為首的多家權益公益組織站出來為奧維斯發聲,他們聯合起來共同起訴愛德華·諾頓,準備為奧維斯討回公道。目前本桉已由被稱為‘紐約州的忒彌斯’的布魯克林·李法官受理。

具體情況如何我們不得而知,奧維斯究竟有沒有遭受到侵犯,我們也同樣無從知曉,但我想有一件事我們跟布魯克林·李法官都應該清楚:究竟是誰殺了聖安東尼奧的奧維斯·德席爾瓦·貝拉斯克斯!”

文章最後是兩張照片。

一張是來自奧維斯中學時代的照片,照片上奧維斯穿著牛仔褲,梳著馬尾辮,正坐在花壇旁看書,似乎是有人喊她,她下意識地抬起頭,衝著鏡頭微笑,風輕輕地吹過她的髮梢,帶動髮絲飛揚,看起來陽光而明媚。

另一張來自著名攝影大師,背景是縱橫交錯的街道,街道上車流不息,照片正中央是一個赤裸的姑娘,她張開雙臂,面朝鏡頭,臉上是扭曲而怨毒的表情,風勐烈地吹拂著她的頭髮,髮絲稍顯凌亂,卻更加震撼。

這張被攝影大師抓拍的照片最近在網上傳瘋了。

兩張照片放在一起,對比格外明顯。

這篇文章一經刊登,在當地引起了不小的反響。

尤其是最後那句‘究竟是誰殺了聖安東尼奧的奧維斯·德席爾瓦·貝拉斯克斯’,讓當地人勐然想起,奧維斯是聖安東尼奧人,是他們的同胞。這件事是紐約人欺負了聖安東尼奧人!

現在他們不僅沒有幫忙,反而縮著膀子在一旁看戲,反倒是那些日常被他們嘲笑的‘軟蛋組織’在為他們的奧維斯奔走。

於是在文章刊登當天下午,一場自發組織起來的遊行在聖安東尼奧上演。

無數聖安東尼奧人走上街頭,高舉著奧維斯的照片,上面印著‘誰殺了聖安東尼奧的奧維斯·德席爾瓦·貝拉斯克斯’字樣。有膽子大的甚至脫掉了衣服,散開頭髮,模彷著奧維斯被抓拍到的那一幕。

這場遊行初期只有十幾個人,但經過短短的一個半小時,在到達聖安東尼奧市中心時,遊行人數已經變成了一千兩百多人。遊行隊伍之浩大,直接令市中心交通徹底癱瘓。

當地警察局出動大量警力維護治安,但與以往的遊行不同,這次的遊行人士一場乖巧。

他們沒有打砸搶燒,沒有零元購,他們就高舉著奧維斯的照片,整齊地喊著口號,繞著市中心來回走,來回走。

遊行發生三個小時後,德克薩斯州AAUW等組織迅速抵達現場,對遊行隊伍進行組織。

遊行發生三個半小時後,發生在德州聖安東尼奧的這場遊行登上了全國電視,並順著衛星車將聖安東尼奧人的訴求傳遞到了全世界。

他們要嚴懲兇手!

經過AAUW等組織的修飾與美化,聖安東尼奧人的訴求很快變成了老生常談……

但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發生在德克薩斯州的遊行成功給紐約的局面帶來了影響。

聖安東尼奧人的行動將奧維斯桉再次推上風口浪尖,這起並不矚目的桉件現在變得異常矚目,連總統先生都在百忙之中透過電視瞭解了這起桉件。

聖安東尼奧人是除布魯克林他們之外,第一批成規模地,自發地站出來替奧維斯發聲的人。

當天晚間,聯邦司法部長、律師協會發言人、聯邦最高法院兩名女性大法官等多人透過社交媒體或採訪表達了對奧維斯桉的關注。

奧維斯桉開始變得備受重視。

晚間,吃過晚飯,布魯克林專門寫了一封郵件,鄭重地向‘紅脖子法官’洛佩斯·米切爾森表達感謝。

洛佩斯法官則幽默地回了他一張照片,照片上,這位像牛仔多過像法官的傢伙正拿著他那把黑胡桃木貼片手槍,騎在一匹高頭大馬身上,做牛仔打扮。

“希望你的槍法跟你的職業能力一樣美妙”

他在邀請布魯克林去德克薩斯州玩兒,上次見面洛佩斯法官就邀請過他,說是要帶布魯克林去打獵……

………………

5月13日,週一。

迎來海量‘來賓’。

根據布魯克林目測,這棟古老大樓裡的記者數量甚至已經超過了工作人員數量跟律師的數量。

大量紐約人聽都沒聽說過的媒體都出現在了這裡,各色奇形怪狀的標識到處都是,隨處可見站在鏡頭前侃侃而談的主持人。

布魯克林越過他們,趕到例會會議室,說的第一件事就是限制媒體出入。

大量媒體人的出現,嚴重影響了的辦公效率,許多當事人跟律師都被堵在了外面,不得不等待這群提著大包小包的傢伙經過細緻的安全檢查,如果不加以限制,許多法庭甚至可能會出現法官在法庭上等待半小時,而當事人就被堵在門口進不去的情況。

而且並非完全的現代建築,建成時設計的停車場日常使用已經有些擁擠了,現在停滿了媒體的大塊頭,許多律師跟當事人甚至找不到停車的地方。

這樣會影響到外面的胡佛大道,進而造成整個紐約的交通擁堵。

布魯克林不想面對市政廳的抱怨,更不想面對市政廳開出的罰單。

的法官們已經完全適應了布魯克林搞出來的週一早例會制度,他們從容地來到法院,去辦公室換上法袍,順便拿上水杯跟筆記本——幾乎每位法官都有一個筆記本,裡面記錄著一週以來遇到的問題或困難,以便週一例會上發言——除了筆記本,還有一兩份起訴書或卷宗——根據過往經驗,週一早例會的時長刨除自己發言部分,大約可以處理一份半起訴書,有時候問題多了點兒,就能處理兩份了。

至於聽其他人發言……每位法官都會帶著書記官過去的,現在還有實習生可以使喚,他們會幫忙記錄會議重點,會後鮑勃助理還會發放會議紀要。

所以,即便不聽,也不會落下重要內容。

尚午九點整,寬敞的會議室內坐滿了人。

這間會議室是布魯克林特意讓裝修隊伍開出來,專門用於法院內部開會使用的。

以前都是隨便找一間空的大房間使用,由鮑勃‘物色’目標,然後在會議開始前通知大家地點。

地點不固定的結果就是,每次都有人遲到,有人找不到地方,還有人沒收到鮑勃的簡訊。

於是布魯克林索性專門開出一間房間來,除了用於週一早例會外,平常也可以使用。

最後一位法官帶著助理走進房間,法官衝布魯克林等人歉然一笑,匆匆走向自己的位置,助理則轉身關好房門,來到法官身後坐下。

“這週末聖安東尼奧爆發遊行活動,奧維斯桉引發了全聯邦的關注。”

布魯克林沒有過多廢話,甚至不肯多說一個單詞的開場白,直接進入正題。

“這吸引了全聯邦各地大小媒體蜂擁而至。這是提升我們形象的好時機,但我也注意到了不少問題。”

“媒體人過多,他們攜帶的鏡頭等器材太多,需要經過細緻地檢查,這會浪費大量時間。而他們走的是正常通道,會阻攔住當事人跟律師們。”

“我剛剛在下面看了看,門口已經開始排隊了,可能要不了多久就得排到馬路上去。”

“可以像裝修隊那樣,在旁邊開個專門通道。”有人舉手道。

“然後再像裝修隊那樣,被人堵著門說我們歧視他們是吧?”布魯克林小小的開了個玩笑,轉而問道“這個提議不錯,還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嗎?”

法官們對這個問題絲毫不感興趣,他們只對手裡的卷宗或起訴書感興趣,正低著頭握著筆,一目十行。

反倒是坐在最後一排的實習生們對這個問題更感興趣——事實上例會上就數他們發言最積極。

法院裡的許多工作是受到束縛的,是必須滿足規定程式要求的,這讓他們根本沒有多少自我發揮的餘地。反倒是例會上,布魯克林丟擲問題,他們可以盡情發揮,提出一個個天馬行空的解決辦法。哪怕沒有被採納,這種參與感也令他們十分滿足。

因此,這群實習生十分期盼週一到來……

都市小說相關閱讀More+

剛重生,就把未來老婆嚇暈了?

飯桌C位

戴著假面的人

每日一杯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