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克·福斯曼並沒有因為約翰·曼寧的‘敢作敢當’而產生一丁點兒敬佩心理,更沒有因約翰·曼寧的狀態而泛起一丁點兒的同情。灪
他直接將約翰·曼寧對眾人的秘密監視,授意自己定期彙報內容,與來恩·斯貝格的雙黃,甚至故意分化眾人,確保自己的統治地位不動搖……所有事情全部抖落出來。
伯克·福斯曼沒有對事實進行誇大,只是用最精練的語言陳述著事實。
陳述完畢後,他又重複了一遍第一項議題的內容。
整個會議室內一片安靜。
但布魯克林知道,所有人已經亂成一團。
這次跟上次在禮堂的會議還不一樣。
從眾人奇奇怪怪的穿著跟背景就能看出,這次與會者全部是本人,沒有一個是助理代理。灪
他們在會議室內保持安靜,但此時私下裡恐怕早已聯絡成起來。
鑑於伯克·福斯曼曝出的資訊,所有人都能預見,一場風暴即將在哈佛派內部掀起。
沒有人能倖免。
漫長的沉默過後,約翰·曼寧的頭像亮起,他再次開口。
“我的病情並沒有影響我的判斷力。”
“議長閣下,請見諒。”有人忍不住打斷道“鑑於伯克·福斯曼曝出的全部資訊您均承認為事實,請您給出解釋。否則我們不認為您還有擔任議長的必要與可能。”
“我正準備解釋呢。”灪
約翰·曼寧說了一句,繼續解釋道
“我成為議長之前,哈佛是什麼樣的,你們還記得嗎?”
“是個人就能拉上三五人組成團體,是個人就能參與鬥爭。整個哈佛亂成一團,所有人都在參加內鬥,大家對來自外部的壓力與危險毫無所覺。有些人甚至為了贏得內鬥而故意引入外部力量。”
“是我完善了議會制度!”
“是我規範了內部團體的結構,約束了內鬥的規模,讓哈佛漫長的內鬥結束,走向統一!”
“是我讓你們可以驕傲的向所有人宣佈,自己是哈佛人!”
“是我,重鑄了哈佛的榮耀!”灪
“但我老了,經歷開始不濟,有些人就又蠢蠢欲動,準備掀起內鬥,讓哈佛重新陷入內鬥的泥潭中去。”
“伯克·福斯曼是我的眼睛跟耳朵,他必須向我彙報他聽到、看到的全部,以便我對局勢進行判斷。”
“可他竟然對我說謊!隱瞞一部分內容沒有向我彙報!”
“這就是背叛!”
“我的確安排人對伯克·福斯曼下達了刺殺指令,這就是叛徒的下場!”
“議長閣下。”布魯克林的聲音響起“我尊重您的貢獻,並從未對您對哈佛的付出而有所懷疑,但這似乎與監視同胞沒有關係。”
約翰·曼寧澹澹的瞥了一眼布魯克林。灪
“布魯克林·李。”
“你雖然是我指定的繼任者,但在我死之前,你永遠只是繼任者!請搞清楚自己的身份!”
“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議長閣下。”布魯克林沉聲說道“我是一名哈佛人,我需要服務哈佛整體的利益,而不是效忠於某個個人。”
“議長閣下,您的確對哈佛助益良多,也許沒有您,如今的哈佛已經跌入泥潭。但這並不能讓您跟哈佛等同。”
“另外,您的確讓哈佛重新變得榮耀,但這並非您一個人的功勞。”
布魯克林接著說道
“據我所知,當時除了您還有伯克·福斯曼跟來利·克魯為哈佛結束內鬥而來回奔走。”灪
“安東尼大法官等諸多前輩都參與其中,並有所付出。其中甚至有人的妻兒遭遇不測。”
“重鑄哈佛榮光的不只是您,您或許是帶頭人,但不能將這份榮耀全部集中在您一個人身上。”
“在那之後,來利·克魯離開了哈佛,安東尼大法官等幾位參與人一一被邊緣化。議長閣下,請您解釋一下這是為什麼。”
“為什麼?”約翰·曼寧嗤笑一聲,似是對布魯克林極為不屑,或者說是對他的選擇極為不屑。
布魯克林選擇在這個時候發聲,成為繼伯克之後第一個向他發問的人,就是明擺著告訴眾人,他站在伯克這邊。
可是不要忘了,布魯克林在哈佛派內部能有今天的地位,可都是沾了他約翰·曼寧的光!
今天布魯克林所擁有的一切,都是約翰·曼寧所賦予的!灪
如果約翰·曼寧沒有選擇指定他為繼任者,布魯克林甚至連參與今天會議的資格都沒有。
“你該問問安東尼。”
“安東尼,你來告訴他,來利·克魯為什麼離開哈佛,你們又為什麼被邊緣化。”
短暫的沉默過後,安東尼·肯尼迪大法官的聲音響起。
“別把我跟來利與他們放在一起比較。”
“我跟來利退出,是不想讓約翰難做,主動選擇退出的。”
“那時候的來利其實比約翰更有威望,但來利的思想並不適合哈佛,經過研究後我們決定繼續支援約翰,來利也同意這個選擇,為了讓約翰順利整合哈佛,他主動離開了哈佛。”灪
短暫地解答完畢,安東尼道“我覺得沒必要繼續討論了,抓緊時間表決吧,我孫子還等著我陪他去衝浪呢。”
“約翰,我們的時代已經過去了,我們這些老傢伙也是時候給年輕人讓位置了,像我這樣領著孫子滿世界旅遊難道不好嗎?”
“瞧瞧你現在的樣子,跟我們一比,你簡直就像是我們的長輩一樣。”
“好了,我要說的就這麼多,抓緊時間表決吧。”
安東尼·肯尼迪說話無所顧忌。
他也有這個底氣。
論資歷,他是與約翰·曼寧、伯克·福斯曼一個時代的人。灪
論地位,他曾擔任過大法官,並以搖擺票與平衡票而收穫眾多友誼,即便他現在退休了,聯邦政壇上依舊有不少人是欠他人情的。
伯克能這麼快約上國會議長,就是走的安東尼的路子。
“我說過,我會為哈佛奮鬥到死。”約翰·曼寧回懟道。
安東尼不想跟約翰·曼寧爭吵,敷衍地答道“是是是,你奮鬥到死。”
投票很快有了結果。
7:9!
哈佛派在布魯克林加入後應該有17個具有表決權的議員,但某位走狗先生被約翰·曼寧踢出了會議桌,所以,具有表決權的議員仍然是16個。灪
7票認同罷免約翰·曼寧,9票反對罷免約翰·曼寧。
這還是伯克·福斯曼發起的議題,在佔據‘大義’的前提下的結果。
可想而知,約翰·曼寧對哈佛派的統治力與掌控力。
“好了,結果出來了。”安東尼又說話了“看來約翰還得繼續擔任議長。”
“雖然我不贊同讓約翰繼續擔任議長——在我看來他需要休息,但這是表決的結果,我尊重結果。”
“第二個議題就沒有討論的必要了,好了,結束,散會!”
接著是起身聲,然後房門被開啟的聲音,砰砰砰奔跑的聲音,安東尼似乎把跑進來的人抱了起來。灪
“爺爺,我們去衝浪吧!”
“好啊……”
腳步聲漸行漸遠,消失不見。
還留在會議室內的人安靜如雞。
傳聞安東尼不喜歡開會,果然是真的!
“結果已經出來了。我才是賦予哈佛榮耀的那個人!”
約翰·曼寧冷哼一聲,道灪
“他們也快找到你了,伯克·福斯曼,你躲不了太久了。”
“還有你,布魯克林·李。”
他話鋒一轉,矛頭直指布魯克林“你今天的表現真的很讓我失望,我需要重新考慮一下,你是否有資格成為繼任者。”
布魯克林並不懼怕,他嗤笑出聲。
“這就是你帶給哈佛的榮光?”
“當著一大堆法官、檢察官、律師……的面討論僱兇殺人,而所有人卻習以為常,踐踏司法,枉顧法律,這就是你帶給哈佛的榮光?”
“這份榮耀真的太刺眼了,約翰教授。”灪
“你怎麼敢把僱兇殺人這種事如此光明正大地說出口的?”
“我知道,在場的各位比我資歷老,比我經驗足,你們當中有不少人甚至曾經還是我的教授。”
“我也知道,你們已經習慣了用理性恆量是非,你們覺得我很天真,我的說法很可笑,你們可能心中對我剛剛那番話嗤之以鼻。”
“大家似乎已經習慣用理智與利益恆量是非對錯,習慣按利益行事。並預設不理智的,感情用事的那些人是愚蠢的,是幼稚可笑的。”
“孩子,沒有人會覺得堅持法律的公平與公正是可笑的。”
安東尼的聲音突然響起。
“約翰,你做的有些過分了。”灪
“我已經取消了你的訂單。”
“你難道不覺得現在的所作所為跟幾十年前我們反對的那些人沒什麼不同嗎?”
“他們也擅長僱兇殺人。”
“尤其是自己人。”
“不對自己人動手,你難道忘了嗎?”
約翰·曼寧沒有說話。
安東尼則繼續說道“約翰,我覺得你很有必要好好考慮一下了。你是哈佛的功臣,不應該以被罷免這種不光彩的方式而落幕,但可以用自願退位的方法,為你的時代畫上一個圓滿的結局。”灪
“你也認為我該從這個位置上下去?”約翰·曼寧問道。
“是的。”安東尼道“你對哈佛的貢獻配得上一個英雄式的結尾。”
“但投票結果顯示,約翰·曼寧議長沒有被罷免。”來恩斯貝格道。
既然他‘臥底’的身份已經被伯克戳穿,那也就沒有隱瞞的必要了。
他終於可以正大光明地站在約翰·曼寧議長這邊了!
“來恩·斯貝格……”
“隔著螢幕我都能聞到你身上那令人作嘔的政客的臭味兒。”灪
“你對哈佛有什麼貢獻?”
“你有什麼資格開口?”
安東尼毫不客氣地質問道。
此時的安東尼與之前溫和長者的形象簡直判若兩人。
來恩·斯貝格被安東尼三兩句話懟到閉麥,但安東尼卻沒有放過他。
“約翰,他對哈佛有什麼貢獻?他憑什麼能坐在這裡?”
“就因為他能幫你暗中蒐集資料嗎?”灪
“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吧,約翰。”
“他幫助我穩定哈佛內部,這難道不是貢獻嗎?這份貢獻難道不配坐在這裡嗎?”
“這算什麼貢獻?”
“這怎麼不算貢獻!”
兩個大老吵架,所有人都安靜地聽著。
兩人爭吵了十幾分鍾,安東尼沉默下來。
良久,安東尼疲憊的聲音響起“約翰,你對哈佛的貢獻,完全配得上一場英雄式的落幕,但你自己拒絕了。”灪
“你還是跟以前一樣剛愎自用,來利·克魯看人果然一向很準。他早就說過,你疑心病很重,根本不會信任任何人。”
“好了,說這些都沒有意義。我沒有被罷免。”約翰·曼寧打斷他的話道“現在我想知道有多少人在準備跟伯克·福斯曼這個叛徒聯合起來,分裂哈佛!”
“不,有意義。”安東尼這次沒有禮讓,他重新搶回話語權,繼續說道“身為議員,我要重新提交一份議桉。”
“有關約翰·曼寧的精神狀態與身體健康狀態是否還能繼續擔任議長一職。”
“請議員們投票吧。”
“你——”
約翰·曼寧真的有些惱怒了。灪
他冷笑著看著投票結果,兩邊的圖示依次亮起。
身為議長,他是不參與投票的,只有當出現平票的情況後,約翰·曼寧才會參與投票。
很快投票結果出來了。
8:8!
約翰·曼寧冷笑著投了反對票。
8:9
“結果還是一樣的。”約翰·曼寧道。灪
“不,不一樣。”布魯克林開口道“約翰·曼寧教授。我很感激你對我的幫助,但這些話我必須說。”
“你已經開始讓哈佛陷入凝滯了。”
“哈佛出了問題,這是眾所周知的。”
“所有人都在尋找,問題到底出在哪兒。”
“最終我們找到了,我們認為問題出在了學生的教育上。出在新鮮血液的補充上。”
“我以前也這麼想,可後來,在接觸過實習生後我發現,問題並不出在他們身上——”
“沒錯,他們是有這樣那樣的問題,但這些問題的存在並非是他們造成的。”灪
“他們只是學生,他們在邁進哈佛之前,是一張張白紙,問題怎麼會自己憑空長出來呢?”
“約翰·曼寧議長閣下,真正的問題出在你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