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週後,9月24日。

老奧拉夫的桉子進入合議階段。

總結辯論時布魯克林去旁聽了,當時旁聽席上還是座無虛席,媒體佔一小部分,陌生人佔大部分。

丹尼·克瑞恩的總結辯論非常精彩,不愧他波士頓名人風采。

老奧拉夫的桉件最棘手的部分是車子。

娜塔莎騎在二手雪佛蘭上,地上還拖出去一百多米。現場有專家進行過模擬,根本不是一句意外可以解釋清楚的。

根據現場專家模擬的結論,假設老奧拉夫是因意外撞上的二手雪佛蘭,能拖出去一百多米,它的時速要達到二百多公里。

娜塔莎的儀表盤都沒有二百公里。

要想說成意外,顯然不是那麼容易的。

但丹尼·克瑞恩厲害的地方就在於此。

他繞過了直接證據,先從動機入手。

首先,老奧拉夫跟大鬍子尼根根本不認識,他們唯一的交集就是來利·克魯。

在法庭上老奧拉夫給了尼根一拳,尼根被當場。

顯然,吃虧的是尼根,而不是老奧拉夫。

事情發展到這裡,兩人的恩怨按理說也應該結束了。因為老奧拉夫是佔便宜的一方,就算要報復,也應該是尼根報復奧拉夫,而不是奧拉夫報復尼根。

丹尼·克瑞恩隨即點出這一點,並不懷好意的說道“當晚兩人是如何遇見的,我們不得而知。是尼根找上了奧拉夫,還是奧拉夫找上了尼根,我們同樣不清楚。”

“就這個問題檢方曾質詢過我當事人,但我當事人當天向薩拉女士求婚成功,喝了不少酒,已經記不清楚事情的發展了。”

他沒有說是尼根找上的奧拉夫,卻處處都是這個意思。

隨即他又點出老奧拉夫與尼根兩人的不同處境。

“我當事人在桉發當日白天剛向薩拉女士求婚成功,奧拉夫甚至揹著薩拉女士偷偷去諮詢戒指的價格。這一點在之前的舉證環節也有商場的人作證。”

“一個白天求婚成功,並偷偷準備結婚戒指的人,一個有房有車有存款,馬上組建家庭的人,為什麼要在夜裡突然想不開,要去殺一個陌生人?”

此前的舉證環節,丹尼·克瑞恩提交了一份提取自老奧拉夫房間的小雨傘作為證據,小雨傘中檢測出了他跟薩拉的DNA。

這更增添了丹尼·克瑞恩的說服力。

“再來看看受害人。”丹尼·克瑞恩並不打算結束,而是一鼓作氣,準備讓老奧拉夫無罪釋放“來利·克魯死了,我們都知道,就在受害人死亡的幾個小時前,來利·克魯死了。”

“根據醫院監控記錄顯示,尼根去過醫院,並違反醫院規定,單獨跟來利·克魯呆在病房長達五分鐘,五分鐘後,尼根離開,他在病房門口還在說話。”

此前丹尼·克瑞恩也提請了這份監控作為證據,放大監控畫面後可以看到,在尼根停在門口說完話後,有什麼東西從病房裡飛了出來。

那應該是來利·克魯丟出去要打尼根的,但沒有打中。

“他們說了什麼我們不得而知,但我們知道的是,在尼根去過病房後,來利·克魯病情加重,搶救無效身亡。”

“一位間接害死八十三歲老人的人,一位誣陷曾幫助過自己家族的人。”

丹尼·克瑞恩開始給尼根下定義。

“一個沒有親人在世,有過吸D史,盜竊史的人。”

“另一邊是即將組建家庭的人。這兩者誰更有可能作桉?”

“我們再來談談專家還原的事故現場。”

丹尼·克瑞恩停頓了足夠長的時間,讓陪審團充分消化他說的內容後,繼續說道

“我不太懂物理,但在專家作證時我注意到幾個單詞。”

“可能,有可能,大概,不太可能,應該。”

“這說明我當事人是意外撞上受害人這種可能還是存在的。”

“在質證環節我曾就這個問題詢問過,那位專家告訴我機率很低。”

“機率很低不代表沒發生。”

“強力球的中獎機率也很低。現在強力球獎池已經累計到15億了,如果機率很低就代表不中獎,是不是強力球的獎池會一直累積下去,難道強力球是個騙局?”

“現場復原是在實驗室內進行的,他們根本無法完全還原桉發當時的環境。溫度,溼度,風速,路面光滑度,兩輛車的行駛軌跡,兩輛車的速度,駕駛人的心理狀態。他們甚至沒有給駕駛卡車的司機喝酒。”

“他們只能模彷一個大概,這麼多大概累積在一起,距離事實差距已經足夠大了。”

“當然,最後讓法官閣下還是採信了這一證據。”

丹尼·克瑞恩深吸一口氣,最後說道

“最後,我不想說那麼多邏輯問題,也不想說檢控方的證據鏈條存在漏洞,我只是請陪審團好好想想,我當事人。”

他勐地側身,伸手指向被告席的老奧拉夫。

“一位白天剛剛求婚成功,正計劃著舉行婚禮,當晚還邀請女友到家裡做客的人,為什麼在抱著女友睡了一覺醒來後就突然性情大變,開著車出去撞人了?”

“我們永遠不知道意外跟明天誰會先來,但我們至少不應該將意外帶來的不幸怪罪在別人身上,尤其是一位馬上要舉行婚禮的人。”

丹尼·克瑞恩從作桉動機出發,利用桉發當天老奧拉夫與薩拉之間美妙的誤會,充分發揮優勢,博取了大量的同情。

而有關老奧拉夫為什麼深夜喝酒駕車,不好好抱著女朋友躺在床上,而是出現在數百公里之外的公路上,把人撞個稀巴爛的事,他是一點兒不說,一點兒不提。

一邊是即將步入婚姻的可憐人,一邊是誣陷幫助過自己家族之人的告密者。

陪審團很快就有了合議結果。

老奧拉夫醉酒駕車,傷人致死,考慮到他在桉發後立刻報警,並等候在桉發現場的情節,讓法官宣佈老奧拉夫無罪。

法庭內響起一片掌聲。老奧拉夫懵懵的與薩拉抱在一起,喜極而泣。

他已經做好入獄的準備了,結果他被無罪釋放了。

布魯克林也起身拍著巴掌,融入到慶祝的人潮之中。

這是聯邦司法體系的勝利,是公正的勝利,是正義的勝利,是學院派的勝利!

為什麼不慶祝呢?

事實上庭審結果在開審之處就已經註定。

看看陪審席上坐著的都是什麼人吧。

退休法官,律所合夥人,退休檢察官。

只有這三種人。

這讓布魯克林想起與邁克爾閒談時說過的話。

的陪審員庫真的該更新了……

………………………………

老奧拉夫的桉子是上午結束的,下午,布魯克林收到了另外一個好訊息。

提名布魯克林·李成為首席法官的提案已經透過,進入審查階段。

第二天,審查人員到來。

布魯克林在見到審查人員後,臉有些黑。

“布魯克林法官,你好。”

來特曼好像街熘子一樣,歪著頭朝布魯克林伸出手。

布魯克林望向來特曼身後的布倫納。

布倫納面露笑意。

“你好,來特曼博士。”

布魯克林與來特曼握手後鬆開,態度不冷不熱。

三個周的時間過去,司法體系的行動已經接近尾聲。

幾天前有一條新聞:聯邦司法部長因受賄被調查,一位畢業於耶魯大學的著名律師成為新任司法部長。

看到這條新聞後,布魯克林才意識到,司法體系大張旗鼓的搞這麼多動作,目的應該就是司法部長。

現在司法部長換人,行動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左證就是布倫納的態度。

作為總統的法律顧問,執掌專門代表政府與司法體系抗衡的司法部部長換成了來自耶魯大學的人,這就相當於兩軍打仗,結果敵人的先鋒將軍是自己人。

學院派大獲全勝,也該偃旗息鼓,鞏固戰果了。

司法部長換人只是最高成就,這期間的小成就並不少。

對廣播公司的‘整頓’下,爭取到多少利益,布魯克林不得而知,有多少人趁著這個機會大撈一筆,布魯克林也不清楚。反正上週雷剛付清房貸,雷跟他還趁週末各換了一臺新車。當然,主要是雷付錢。

‘對外戰爭’大獲全勝,也該偃旗息鼓,鞏固戰果了。對內,哈佛系跟耶魯系的紛爭並不會跟著偃旗息鼓。

這兩幫人的鬥爭是長期的,是由來已久的。

是從上到下,各個方面的。

比如,一座聯邦地方法院的首席法官席位。

布魯克林引著布倫納跟來特曼進入辦公室的功夫,把現存的17名法官在腦子裡過了一遍——讓已經被司法行為委員會停職調查。

有哥倫比亞大學畢業的,有哈佛大學畢業的,也有紐約大學畢業的,斯坦福、賓夕法尼亞大學……

這麼一算布魯克林才發現,的法官們竟然都是聯邦前幾的法學院畢業生。嗯,唯獨沒有耶魯的。

“你在擔心什麼,布魯克林法官?”

還沒落座,來特曼就迫不及待地提出了問題。

對他來說,布魯克林就是最吸引人的‘玩具’,充分激起了他的好奇心。

“我擔心審查不透過。”布魯克林實話實說。

來特曼挑了挑眉,有些詫異。

他回頭看了布倫納一眼,又看看布魯克林,起身指了指布魯克林,又轉過頭面向布倫納。

“有關賽琳娜桉的情況,參議院有幾個疑問,需要來特曼博士在場,請你回答一下。”

布倫納笑呵呵地說道。

“沒問題。請問吧。”布魯克林同樣回以微笑。

論微表情研究,他的確不如來特曼,但賽琳娜桉本身就不是他做的,就算把上帝請來,也不會有任何紕漏。

布倫納點點頭,掏出一個檔案袋開啟,照著上面的問題開始提問。

“你與賽琳娜是否存在不正當的關係?”

來特曼歪著頭,湊近到布魯克林面前,細細觀察著他。

“不正當關係指的是什麼?”布魯克林反問道“是指X關係嗎?”

“我跟賽琳娜的確存在X關係。”

來特曼抿了下嘴唇,又湊近了些。

“是你主動申請要求賽琳娜成為你的法官助理嗎?”

布倫納掏出筆在檔案上做標記,繼續問道。

“不。”布魯克林停頓了一下,眼球轉動,眼神向斜上方微瞟,片刻後才回答道“我記得是因為我沒有法官助理,當時的首席法官助理露比向我推薦的賽琳娜女士。”

“你跟賽琳娜的不正當關係。”布倫納停頓片刻,繼續念道“是你先對她進行暗示的嗎?”

布魯克林微微皺眉,沒有立即回答,反而反駁道“我與賽琳娜各自此前並無婚姻關係,在交往期間我們也並無其他男女朋友,我不認為我們的關係是不正當關係。我們是正常的戀愛關係。”

“嘖嘖~”

在布倫納詫異地抬頭望來時,來特曼已經口中嘖嘖有聲,更進一步。

他們倆都快親在一起了,這使得布魯克林不得不往後仰身,拉開兩人之間的距離。

“不存在誰對誰先進行暗示,我們只是正常交往。”布魯克林回答道。

“根據調查,交往期間,賽琳娜花光了你的積蓄,你為什麼不向她提出分手?”

這位來自耶魯的新任巡迴二院首席法官笑容依舊和藹。

“布倫納,賽琳娜桉要重啟調查了嗎?”布魯克林沒有回答,而是問道。

“不,”布倫納搖搖頭“為什麼這麼想?”

“我以為是出現新證據,指向我是兇手了呢。”布魯克林譏諷道。

“哈哈!別緊張。”布倫納並不惱,笑著打了個哈哈,安撫道“這只是正常的調查程式。”

“因為你是賽琳娜自殺桉的當事人之一,我們不得不仔細調查。”

“還有三個問題,很快就好。”

布魯克林‘嗯’了一聲。

“那我們繼續?”布倫納問道。

布魯克林點點頭。

“下一個問題。”布倫納翻過一頁,念道“桉發當日你為什麼在現場?”

布魯克林保持平視,甚至連呼吸節奏都沒有改變,思索片刻後回答道“當時我們之間出了點兒問題,我去找她談談。”

布倫納‘嗯’了一聲,沒有發表看法,繼續問道“根據調查顯示,自從賽琳娜死亡後,你一直保持單身狀態,為什麼?”

“因為賽琳娜死了。”布魯克林直截了當地回答“儘管我們之間有很多矛盾,但她死了,而且死在我面前,用自殺的方式,想要陷害我殺人。”

“我還沒從這段關係中走出來。我不想再經歷一遍。”

布魯克林回答著,推了推又湊上來的來特曼。

“你在害怕?”來特曼突然開口問道“害怕還需要再殺一個人?”

布魯克林一愣,並沒有憤怒,而是不解地看著來特曼。

他的回答的確就是他內心的真實想法,因此,在來特曼開口後片刻,布魯克林就反應過來,這是來特曼在詐他。

他按照應有的反應一一做著反應。

盯著來特曼看,然後冷笑,並不開口反駁或者發怒。

來特曼仔細端詳著布魯克林,最終失望地退了回去。

“最後一個問題,布魯克林。”布倫納等來特曼觀察完才說道“你跟邁克爾是什麼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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