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林並沒有多說什麼,他只是走下樓梯,對這群天之驕子的‘少爺兵’說一句‘跟我來’,然後就自顧自地朝會議室走去。

時間緊迫。

大家好不容易空出十分鐘時間聚在一起,已經很給面子了。

不理會身後此起彼伏的抱怨聲,布魯克林把人領進會議室,連座位都沒給他們準備,直接衝會議室內的法官或法官助理們點點頭,接過鮑勃遞來的名單,開始分配。

大家真的很忙,就算是這抽出的十分鐘,許多人也不願意浪費。

有不少人都是抱著卷宗或起訴書或協議檔案進來的,布魯克林在唸名單時,他們連頭都沒抬一下,依舊伏桉辦公。

這些動作落在實習生們眼裡,卻變成了羞辱。

為首的一位把頭髮紮成七彩辮子的女孩兒就開口質問布魯克林“你們就是這麼對待我們的嗎?連最基本的尊重都沒有嗎?”

“紐約果然是一座毫無禮數的城市。”

布魯克林停下念名單的動作,詫異地看向她。

伏桉工作的法官們依舊在伏桉工作,兩耳不聞窗外事。

只有分蒂娜的卡爾·羅伯茨法官抬起頭,看向布魯克林,欲言又止。

布魯克林看著蒂娜,蒂娜昂著頭,怒氣衝衝地看著布魯克林。

於是布魯克林收回目光。

“好吧。”

他伸出手,接過鮑勃遞來的鋼筆,拔開筆帽,把蒂娜的名字從名單上劃掉。

“你可以回波士頓了。”

“什麼?”

“我說,你可以回波士頓了。”布魯克林重複一遍“你的實習生涯結束了。0分。”

布魯克林從後面抽出一張表格,刷刷刷地填了一大堆零,遞給卡爾·羅伯茨。

“卡爾,籤一下字。她是你的實習生。”

卡爾鬆了口氣,拿過表格簽上了自己的名字。

布魯克林拿回表格看了看,又遞了回去。

“意見呢?”

他敲了敲簽字欄上方的空白處“寫點兒意見。她是你的實習生,你得認真對待,卡爾。”

卡爾委屈地抬起頭,看了一眼布魯克林後,悲憤的抓著筆在意見欄裡寫道“情緒化且毫無邏輯,是我見過的最差的實習生,她的實習生活還沒開始,我已經在祈禱什麼時候結束了,跟她共事,簡直就是對我的懲罰。”

“這樣可以了吧?”

卡爾問道。

布魯克林點點頭,把表格放在桌子上,推過去。

“蒂娜,你可以走了。”

“No!”

蒂娜先是呆滯,反應過來後堅定地對布魯克林說道

“這不符合規定!”

布魯克林瞥了一眼表格,平靜地說道“規定?什麼規定?”

“學校的規定?還是哈佛法學院的規定?”

“這裡是,是聯邦地方法院!”

“這裡每天都要處理幾十上百起桉件!為了迎接你們!沒錯,就是你們!”

布魯克林伸手指過人群“為了迎接你們!我們的法官還要從繁重的工作中擠出一點兒時間來!”

“就為了迎接你們!”

“從樓下大廳見面到走進這間會議室,我聽到你們不停地在抱怨。”

“抱怨為什麼沒人迎接你們,抱怨為什麼沒人接待你們,抱怨為什麼讓你們在樓下乾等著,抱怨我的態度為什麼這麼冷漠,抱怨為什麼裝飾這麼差勁,抱怨我的法官們為什麼不理你們!”

“你們是眼睛瞎了嗎!

“看不見他們連來開碰頭會的功夫都要拿著卷宗翻閱的嗎?”

布魯克林啪的一聲拍在桌子上,嚇得那些沉浸在卷宗世界中的法官們渾身一個激靈。

布魯克林越過蒂娜,指向彼得·亞當斯。

“你。”

“你來告訴我,你們到底是怎麼想的,還是你們確實眼睛瞎了,只看得見自己,看不見別人。”

彼得·亞當斯被點名,一臉的平靜上前。

他看起來絲毫不感到意外,似乎早就知道布魯克林會針對自己一樣。

“我沒有抱怨過任何事情,sir。”

彼得·亞當斯平靜的說道“自從踏入,我沒有說過一句話。”

布魯克林盯著彼得·亞當斯,一步步靠近。

彼得·亞當斯站在原地,微微仰著頭,與布魯克林對視著,不肯退讓。

“很好,希望你能記住自己現在的眼神。”

布魯克林說了一句,回身拿起表格塞給蒂娜“現在,請你出去。”

“你沒有權利趕我走!”蒂娜渾身顫抖著說道。

布魯克林嗤笑一聲“這裡是,不是哈佛法學院,我有權利。”

“現在你已經不屬於這次實習活動的成員,請你離開。”

“這裡的檔案有可能會涉及到國家秘密,看在上帝的份兒上,蒂娜女士,別逼我讓法警帶你走。”

蒂娜鼓足了勇氣,與布魯克林對視著,她的胸膛劇烈地起伏著。

最終,她屈服了。

蒂娜抓著那張全是零的表格,咬著下唇,轉身撞開人群離開。

砰——

門被重重的關上。

布魯克林拍拍手,吸引大家的注意力。

“好了。”

“剩下的人,你們想走,現在可以提出,我會跟你們的指導法官商議,儘快填好你們的實習表現表格。”

“有人要走嗎?”

布魯克林的目光環顧一圈兒。

殺雞儆猴這一招一向很好用。

布魯克林點點頭,繼續道“現在,我需要你們記住,這裡是,不是哈佛法學院!這裡是法院!不是學校!

“彼得·亞當斯,你來說說這兩者的區別。”

“學校裡沒有教授會在上課之前就給學生打零分。”

彼得·亞當斯說道。

布魯克林來到彼得·亞當斯面前。

“是不是覺得頂撞我很好玩兒?”

“是不是覺得頂撞我很有成就感?”

“是不是覺得頂撞我你就是英雄?”

彼得·亞當斯搖搖頭“不,我只是在說我看到的。”

“所以剛剛發生的事情,你就只看到了我們給她的實習表現打了零分?”布魯克林問道“所以,剛剛發生了這麼多事,你只從其中總結出‘學校裡沒有老師會在上課前給學生打零分’這麼一個結論?”

彼得·亞當斯梗著脖子,堅持與布魯克林對視著,眼神倔強。

布魯克林的眼神變得輕蔑。

“學校裡沒有老師會在上課前給學生打零分?”

他重複著,眼神愈發輕蔑了。

“2011年,哈佛法學院犯罪心理學課堂測驗。”他收回目光,不再去與彼得·亞當斯對視,而是去看其他人“犯罪心理學教授懷特教授在走進課堂後宣佈本次課堂將進行一個小實驗,不論學生表現如何,所有人的課堂成績都將記為零分。”

“學校裡沒有老師會在上課前給學生打零分?”布魯克林又重複了一遍“你是怎麼得出這個結論的?”

“你調查了聯邦所有大學教授,還是走訪了每一屆的學生?”

彼得·亞當斯平靜的表情被打破。

他有些憤怒地看著布魯克林。

布魯克林與他對視著,繼續問道“你的結論是怎麼得出的?”

“彼得·亞當斯先生?”

“請你回答問題!”

“我猜的!”彼得·亞當斯有些惱羞成怒地喊道。

“你猜的!”布魯克林點點頭“你憑什麼認為你所猜測的就是事實?”

“你所猜測的結論沒有經過任何驗證,沒有任何證據支援,你憑什麼這麼猜測?”

彼得·亞當斯帥氣的臉蛋變得通紅。

“你呢?”

布魯克林指了人群中的一個女生問道。

她是唯二沒有抱怨過的學生。

另一個就是彼得·亞當斯。

跟彼得·亞當斯不同,這個女孩兒自始至終都很安靜。

布魯克林認識她,她就是那個曾經布魯克林看上的實習生。

“你叫……艾米麗·舍伍德?”

艾米麗點點頭,說道“法院與學校最大的不同是,法院裡沒有重新來過的機會,我們需要謹慎區別謊言與事實。”

布魯克林點點頭“表現的不錯。”

他轉過頭衝伏桉奮筆疾書的安娜法官說道“要不要考慮一下跟我換換?”

安娜頭也不抬地在起訴書上做著標註道“艾米麗是我挑中的。”

布魯克林咂摸咂摸嘴“好吧。”

他轉過身面對著這三十九個人,剛要開口,電話就響了起來。

是伯克。

接起電話,不等伯克開口,布魯克林就直接說道“蒂娜在我的法官面前挑戰我的權威,伯克,我希望你來這通電話的目的是問候我有沒有安置好實習生們,而不是來問我為什麼給蒂娜零分。”

伯克招牌式的哈哈大笑響起“哈哈!怎麼會呢,我只是跟你確認一下,還需不需要我們額外再送一位學生過去。”

布魯克林瞥了一眼實習生,搖了搖頭“不用。”

“那好,我就不打擾你了,祝你工作愉快。”

布魯克林點點頭,結束通話電話。

他與伯克的通話剛剛是被公放出來的。

收起手機,布魯克林說道“好了,大家都見過面了,現在帶著你們各自的實習生回去吧。”

“實習期間你們的表現將被記錄在評分表格裡,有專門的實習生打分標準,感興趣的可以去伺服器裡調取檢視。”

“最後說一句,任何指導法官都有權決定終止你們的實習生涯,並給你們的實習表現打出零分。”

“散會吧。”

這注定是一場無法令人滿意的見面會,甚至可以說是任何人都不滿意的見面會。

法官們忙的不可開交,還要抽出時間來參加見面會,後續還要‘帶孩子’‘當保姆’,簡直累上加累。

實習生們感覺自己沒有受到應有的尊重,的首席法官,他們的校友,傳聞中公正的布魯克林·李法官,見面後就像個SB一樣,對著他們大吼大叫,大發脾氣。

布魯克林已經確認,這四十個實習生中,有某些不希望自己順利繼任約翰·曼寧位置的人混進來的雜質。

不管蒂娜是被混進來的雜質,還是自己本身就很蠢,被聯邦宣揚的聖母仁愛所洗腦,布魯克林都必須驅逐她。

因為她在布魯克林需要時,恰到好處地跳了出來,並且跳的最兇。

布魯克林有那麼一瞬間甚至都在懷疑,蒂娜是不是約翰·曼寧特意安排進來的了。

所有人都不滿意,可事情還是得辦。

在這場短暫的見面會上,眾人表現的差異,完美地反映了學校與職場的不同。

學生們不滿意,所以學生們直接把不滿表達出來,他們不會考慮該不該說,合不合時宜。

法官們不滿意,他們沒有表達出來,而是想出邊參加會議邊辦公的方法,解決問題。

布魯克林不滿意,他也直接表現出來,但他表現的有理有據,全場就數他的聲音最大,說的話最多。

三種人,三種表現。

按照常理,實習生來報道後,應該給他們一下午的時間去尋找落腳點。

儘管這些人大多都不缺錢,他們早早就找好了住處,甚至在車庫裡停好了車子。

但布魯克林沒有。

他直接讓實習生投入工作。

奈莉跟傑瑞領著彼得·亞當斯在外間準備,布魯克林則直接換上法袍,跟鮑勃確認著庭審事由。

確認完畢後,布魯克林直接讓傑瑞帶著彼得·亞當斯一起往法庭去。

奈莉都驚呆了。

她放下手中的檔案,抬起頭看著布魯克林,欲言又止。

最終,奈莉將桉件當事人雙方提交的舉證清單塞進布魯克林懷裡,拍拍彼得·亞當斯的肩膀。

“去吧。”

她沒有破壞布魯克林營造出來的氣氛。

但她有些擔憂。

傑瑞來的時候,她還手把手帶了好久,才慢慢上手,獨立出席庭審工作。

彼得·亞當斯才剛被布魯克林當眾駁了面子,連一分鐘的休息緩和時間都不給,就又拎著去參與庭審工作了。

她覺得布魯克林有點兒操之過急了。

布魯克林何嘗不知道自己操之過急,但他實在沒有辦法。

要想讓這批實習生最快出成績,就只能‘揠苗助長’。

只有他們儘快表現出來,才能幫助布魯克林在哈佛擴大話語權。

最新情況顯示,民主黨已經在準備利用部分民眾對總統先生的不滿,彈劾總統,讓總統先生強制下臺。

這種事情一旦發生,整個聯邦政壇必將是一場腥風血雨。

而不論是以總統先生的性格,還是共和黨對民主黨破壞‘潛規則’的憤怒,都不會就此罷休。

面對即將到來的風暴,布魯克林跟雷利商議後,甚至連一丁點兒攫取利益的想法都沒有。他們只希望能從中自保。

這也是布魯克林堅持參與弗蘭克策劃的‘騙局’中去的原因。

他難道不知道弗蘭克開了個壞頭嗎?

他難道不知道紐約的政治環境被弗蘭克這麼一搞,將徹底被破壞嗎?

他都知道。

如果把生活當做一本小說,弗蘭克就是妥妥的大反派,布魯克林跟雷利則是助紂為虐的幫兇。

那些被搶奪‘牌權’的人才是無辜者,是正義。

可布魯克林不得不這樣做。

只有這麼做了,他們才能儘快壯大自身,在風暴中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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