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大學呢?”

布魯克林問道。

他沒有冒然同意或反對。

“耶魯那幫叛徒第一當的好好的,當然不會選擇退出。”

約翰·曼寧語氣不善,有點兒吹鬍子瞪眼睛的意思。

布魯克林沒在意約翰·曼寧的語氣。

從約翰·曼寧趕走巴里留下自己那一刻起,老頭兒就已經被牢牢綁在他的船上了。

趕走巴里是個艱難的決定,這意味著約翰·曼寧已經做出決定,他認為布魯克林的價值大過巴里。

哪怕為了自己,約翰·曼寧此後也將一直支援布魯克林。

也正是意識到了這一點,約翰·曼寧趕走巴里時其他人才沒有反對。

在座的眾人,或許會內鬥,但大多數還是明白事理的。

他們的地位來自於哈佛,哈佛倒了,對他們一點兒好處也沒有。

布魯克林是約翰·曼寧認為可以保住哈佛地位的人,他們願意相信約翰·曼寧的眼光,給布魯克林時間來證明。

“排名只是虛名。”布魯克林斟酌著說道“放棄虛名,我們可以自主選擇錄取名額,挑選學生時,為我們可以單純地從學生潛力的角度出發,而不需要考慮排名之類的外部因素。”

“我認為應該退出。”

與上次參與聚會不同,這次布魯克林大膽發言,積極參與。

上次聚會,他只是個剛跨入門檻的小嘍囉,就算他發言了,也不會引起重視。

現在不一樣。

現在他不僅要發言,還要積極發言,要表現出價值與能力,讓他們知道,選擇自己而不是巴里,是正確的。

“法學院的現狀大家都見到了。”

布魯克林沒有點到為止,他繼續說道

“昨天我給學生們上了一堂公開課,對學生們有了更充分的瞭解。”

“公開課上出了點兒小問題。”

“原本我沒意識到現在的法學生會連最基本的理性思考都做不到,我設計的教學大綱是按照我讀書時期的學生質量來的。結果它對現在的學生們來說,似乎有點兒太難了。”

“他們看不到問題的本質,甚至學不會獨立思考,理性思考,他們跟所有每天只透過電視新聞了解資訊的人一樣,已經被亂七八糟的資訊矇蔽了雙眼。”

“他們因為我支援保留死刑而對我的課程興致大減,進而對我這個人,我的思想,我的理念,我掌握的學識……我的一切全盤否定。”

“說實話,如果當時不是身處熟悉的教室裡,我還以為是在貧民窟裡,我面前坐著的是一群流浪漢跟癮君子呢。”

布魯克林說的很直白,就差直接說這屆學生是一群蠢貨了。

“他們的大腦連最基本的處理資訊,辨別真假都做不到,他們連剋制自己的感性都做不到,坦白講,我不認為他們能為哈佛帶來什麼價值。”

“他們太呆板,反應太慢了。”

“哈佛法學院的排名只吸引來一群蠢貨跟死腦筋,我認為不如放下這份榮譽,踏踏實實地挑選一些更有價值的學生。”

“我們的名氣透過數十年的積累,已經深入到人們心中,不需要的宣傳。”

布魯克林說完,其他人也在陸續發表看法。

布魯克林注意到一個現象。

發言的只有會議桌旁的人,其他位置的人從進入禮堂後,不論是巴里質疑約翰·曼寧讓他進入議會,還是現在正式討論議題,都沒人發言。

他們就好像不存在一樣,一聲不吭。

或者更準確地來說,他們只帶了耳朵眼睛進入禮堂,嘴巴像是落在酒店了一樣。

這是個很有趣的現象。

按照布魯克林的理解,哈佛派的聚會應該是參照長老院與議會制度建立的,獲得進入禮堂資格的人都將被視為議會的成員,有權利發表自己的觀點,甚至提出議桉。

但現在看來,似乎不是這樣的。

哈佛派的議會比長老院或議會制度更等級森嚴。

沒有坐在會議桌旁的人,似乎不具備發言資格。

這麼想來,上次他一言不發是對的。

這些是布魯克林觀察得到的推論,他不知道對不對。有關哈佛派的聚會規則與禮節也沒有人教他。

這麼想來,他似乎誤會了巴里對他的膚色與族裔提出異議時其他人的表現。

會議桌旁的十六人代表了其他人的態度,但也不能完全認為所有人的觀點都是一致的,只是少數服從多數。

哈!

還好禮堂裡的人多少都帶點兒腦子,不會出現什麼‘憑什麼少數要服從多數’、‘這是在歧視少數’的‘精彩’戲碼。

布魯克林這麼想著,不自覺地扯了扯嘴角,抬頭髮現約翰·曼寧正盯著自己,連忙抹平嘴角,裝作認真聆聽的樣子。

幾乎每個人都發表了自己的看法。

當最後一個人開口說完後,約翰·曼寧才宣佈舉手表決。

布魯克林暗暗觀察著,投了‘同意’票。

這讓他想起了槍擊事件前的辯訴交易之爭。

當時約翰·曼寧特意給他打電話,要求他表態,並提醒他不能投棄權票。

布魯克林舉著手,環顧會議桌一週,發現的確沒人投棄權票。而約翰·曼寧宣佈表決的方式也不是依次詢問‘同意’與‘反對’,而是隻詢問了‘同意’。預設沒有舉手的人投的是反對票。

約翰·曼寧作為議長不參與投票,其他十五人的票型為8:7。

同意哈佛退出大學排名的提議以一票的微弱優勢勝出。

約翰·曼寧點點頭,示意大家放下手“下一項議題……”

布魯克林沒有再鬧出什麼么蛾子,而是乖乖的順著會議流程,積極參與著。

他今天已經夠惹眼的了。

作為第一次參與哈佛派內部最高規格的議會的新人,布魯克林與其他普通新人還不一樣。

他是約翰·曼寧指定的繼任者。

這個身份讓他天然地獲得更多關注。其他老成員即便沒有競爭約翰·曼寧位置的心思,也會對他更加嚴厲。

他們看布魯克林的眼光裡天然就帶著審視,布魯克林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會被他們用放大鏡來觀察。

對布魯克林的要求也要比其他新人要更高。

因為他不僅僅是哈弗派的成員。

坐在會議桌旁只是他的起點,他是要成為哈弗派的領導者的。

他們理所當然要對布魯克林提出更高要求!

繼任者身份已經讓布魯克林足夠惹眼,偏偏他還這麼年輕。

單從年齡來講,在座的眾人幾乎都比布魯克林大上至少一輩兒,即便是最年輕的,也要比布魯克林大上將近十歲。

而這些最年輕的,還是代表其他人來參加會議的。他們身後的人說不定比約翰·曼寧年齡都大。

比如安東尼·肯尼迪。

議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隨著一項項議題被提出,被討論,最後或是表決,或是擱置,時間也在不斷流失。

布魯克林發現這場會議討論的並不是什麼想象中的高大上的東西。

聯邦時下最熱門的話題——種族歧視與性別歧視,還有歐洲熱門話題環保主義與素食主義。這些在會議上一次都沒被提及。

他們討論的都是些什麼議題?

哈佛法學院今年的實習生安排問題。

在這項議題中,被強制塞了幾個人進去。

對此布魯克林原本是想要反對的,但看在旁邊一位律所合夥人被一口氣塞了將近20個實習生後,他乖乖閉嘴了。

哈佛法學院學生未來職業導向問題。

哈佛並不限制學生未來從事什麼職業。從法學院畢業的畢業生也許會回到蒙大拿州當一名農夫,或者去德州當一名屠夫。哈佛都不會管,也管不了。

哈佛畢竟是一所學校,不是什麼NC組織。更不是這群學生的父母。

但哈佛有能力對學生的職業規劃產生影響。

比如在布魯克林的建議下,哈佛未來會增加各地著名法官來校演講的次數,引起學生們對法官職業的嚮往。

這也意味著哈佛將在未來幾年內將持續增加自己在司法體系內部的話語權,選擇性放棄全面發展,專攻法院。

布魯克林聽來聽去,發現議題基本都是跟哈佛法學院有關的。

可以看得出來,哈佛派是真的急了。

他們甚至願意放棄其他領域,暫時只保證自己不會退出聯邦司法體系,確保哈佛派的話語權,以換取時間進行學生的培養與方向調整。

布魯克林認真地聽著,認真地參與著。

起初他正襟危坐,仔細聆聽每一位發言人的每一句話,確保自己不會漏掉每一個單詞。

但隨著會議時常的增加,隨著去廁所解決個人問題的人越來越多,布魯克林也坐不住了。

即便有學生會不時端上來些水果跟甜品茶水充飢,布魯克林還是坐不住了。

開玩笑!

他已經在這兒坐了7個小時!

約翰·曼寧甚至都出去換了身衣服,說話聲音都嘶啞了!

“我認為我們應該制定一個統一的衡量標準。確立錄取資格需要滿足哪些標準,將他們進行量化,根據數值對學生進行篩選。不是說推薦信那一套不行,而是應該給出一個具體的量化標準。就像大洋彼岸的高考一樣。”

“他們的中學會對學科進行分類,基本分為文科跟理科,文科需要學習的課程有語文,數學,英語,歷史,地理,政治,理科需要學習的課程有語文,數學,英語,物理,化學,生物。”

“他們的高考根據分類不同,考試科目也不相同。他們會根據每年的需要進行統一劃線,成績超過錄取分數線的擇優錄取,低於錄取分數線的淘汰。”

“這樣的錄取方式足夠直觀,有一個清晰可見的標準,也令人信服。”

布魯克林一口氣說完,端起剛上的咖啡咕冬咕冬一口氣喝光,然後毫無形象地坐在椅子上,扯了扯衣領。

此時他們正在討論的議題是哈佛法學院今年的招生問題。

此時會議桌周圍的‘大老們’早已沒了早上時的精英派頭。一個個鬆垮著領帶,敞開著衣領,滿臉油光可鑑。

會議桌上煙霧繚繞,雪茄與香菸混雜,與汗臭味兒、狐臭味兒相互交織。再填一點兒男士香水的氣味兒,味道十分酸爽上頭。

但布魯克林已經顧不上這些了。他感覺自己就像一天之內連考八門課程的倒黴蛋考生,又好像剛剛遭遇QB的可憐受害者,腦瓜子發木,眼神呆滯,雙目失神。

七個小時!

布魯克林開庭的最長記錄都沒這麼長!

他作為法官已經算是能坐得住的了!

當然,會議桌旁也不是全都像他們這樣毫無形象的人。

幾個代表其他人參加會議的人始終保持著西裝革履的樣子,不敢有所動作。

身後的‘沉默者’們更是如此。

會議開到現在,對布魯克林他們來說是一種煎熬,對這些連發言資格都沒有的人更是。畢竟布魯克林他們至少可以選擇個舒適一點兒的坐姿。

“唯成績論可不是好標準。”

有人抽著雪茄反駁道。

布魯克林揉了揉腰,不情不願地舔了舔嘴唇,點頭道

“當然,唯成績論不可取。我的意思也不是全部照抄照搬,而是學習這種思路與方法。”

“我們需要制定清晰的錄取標準。比如什麼職務以上的推薦信可以折算多少數值,參加過什麼級別的活動,在其中起到什麼作用,可以折算多少數值。”

“現在許多學生會想盡辦法弄到一封推薦信,在隨便什麼名頭很大的活動中掛名。”

“他的履歷看起來很精彩,但真實情況呢?”

“他可能根本連活動都沒參加,對活動具體情況一無所知。”

“他可能根本跟寫推薦信的人都不認識。他的推薦信可能都是買來的。”

“你們應該知道,現在有不少人專門寫推薦信賣。”

“推薦信跟集體活動當然能體現一個人的能力,但這方面有很大的漏洞,現在正在被人不斷利用。”

“我們需要的是更出色的學生,而不是一個履歷更出色的學生。跟這個相比,我寧願要成績更好的學生。”

“但這樣的工作量太大了。”有人提出問題。

布魯克林點點頭“的確。但我目前只能想到這個方法。”

“是選擇困難的方法解決問題,還是維持原樣不動,等待更好的方法。需要各位做出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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