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法部長問題屬於歷史遺留問題。
約翰·曼寧跟伯克·福斯曼佈局坑死老夥計來利·克魯只是目的之一,隨後他又利用來利·克魯之死聯合司法系統倒逼FBI。
那段時間,整個司法系統都被約翰·曼寧裹挾著,跟FBI掐架。
FBI理所當然的招架不住。
本來FBI是隸屬於總統的,他自己招架不住,還可以向總統求援。
可自從某位不願透露姓名的政客擔任過FBI局長後,就為FBI注入了反叛的基因,FBI雖然名義上屬於總統,但他自己不想聽從總統的指揮,總想著鬧出點兒動靜來,獨立出去。
一支僅僅是名義上屬於自己,實際上頻頻給自己添麻煩的力量遭受打擊,總統是不可能插手阻止的。
他樂不得看見FBI被人教訓。
如果還不聽話,甚至可以把FBI送出去,交換一點利益回來。
用一支只能看不能用的力量換一些切實的,看得見摸得著的利益,這筆買賣任誰都不會拒絕。
結果看著看著,FBI被拆的七零八落,然後司法部長又莫名其妙被換了。
布魯克林不知道總統先生是真的遭受到了損失,還是約翰·曼寧跟總統先生有什麼外界不知道的交易,即總統先生明面上吃虧,實際上得到了不為人所知的好處。
總之那件事的最終結果就是,FBI被一分為n,哈佛耶魯等各方勢力都把手伸進了FBI,FBI從此一蹶不振,再也沒辦法蹦著高給總統先生添堵,司法部長更換,然後莫名其妙地偃旗息鼓。
這件事單從表面上來看,是很奇怪的。
約翰·曼寧下這麼大力氣,結果就是為了帶領司法系統各家插手FBI?
司法部長究竟是誰的人還未可知呢——當然,今天從希瑟·格肯的話語裡可以聽得出,更傾向於司法部長是約翰·曼寧的人。
可總統先生呢?
總統先生損失了司法部長,就這麼一言不發地吃了這個虧?
總統先生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
這件事必然有許多沒有被外界所知的內情。
布魯克林給伯克·福斯曼打電話也不是為了追責發難,他需要確保希瑟·格肯不會利用這一點離間他跟伯克·福斯曼。
在電話裡,布魯克林沒有一丁點兒責怪的意思,平鋪直敘地講述了希瑟·格肯來電的全部內容跟過程,然後問伯克·福斯曼。
“你有什麼看法?”
伯克·福斯曼的看法決定了他在提案等一系列事情結束後能獲得的信任程度。
在伯克·福斯曼開始變得奇怪起來後,大多數情況下布魯克林面對伯克時都處於弱勢地位,伯克的大多數提議都會被採納,但這裡的大多數不包括威脅布魯克林對哈佛統治地位的情況!
伯克·福斯曼是聰明人,儘管這個聰明人最近變得有些奇怪,開始朝著莽夫的道路上發足狂奔,但他的底子還在。
他很快領悟到了布魯克林的意思。
這是在給他坦白的機會!
伯克·福斯曼直接道
“不是我想向你隱瞞,而是司法部長失去了控制。”
“失去控制?”布魯克林等著伯克·福斯曼的解釋。
“沒錯,失去控制。”伯克·福斯曼道“他是約翰·曼寧親自挑選安排的人,如果你看過他的履歷就應該知道,威廉·巴爾是喬治·華盛頓大學法學院的法學博士,跟哈佛沒有一丁點兒關係。”
“這個人不屬於哈佛,就像FBI那樣。”
“他們是完完全全獨屬於約翰·曼寧的。”
“約翰·曼寧生前沒有對他們做安排,或者安排他們不得加入哈佛……不管怎麼樣,約翰·曼寧死後,他們就失去了控制。”
“他們既沒有表現出對哈佛的敵意也沒有表現出親近,就像毫不相關的陌生人。”
“鑑於當時的情況,哈佛正處於內外交困之際,我不認為貿然跟他們接觸是個好主意。等曼哈頓酒店會議結束後,一切都晚了。”
“一個失去控制的司法部長,我覺得提了也沒有意義。所以就沒有向你提起過。”
布魯克林微微頷首。
他需要伯克·福斯曼給出一個答桉,或者空白,不作答。這關係到他對伯克·福斯曼的態度。
至於這個答桉是對是錯,其實並不重要。
伯克·福斯曼願意向他解釋,就說明他沒有搞事情的意思。
這對布魯克林來說就足夠了。
穩定!
穩定最重要!
看看之前的哈佛,看看現在的耶魯。
誰不穩定誰倒黴!
“原來是這樣啊。”
布魯克林笑道
“希瑟·格肯跟我提起時我還一頭霧水,差點兒真被他矇住。”
“既然是這樣,伯克,我覺得我們沒什麼好等的了,希瑟·格肯手裡面根本沒有籌碼。他該下桌了。”
“紐黑文那邊已經準備好了。”伯克·福斯曼的聲音聽起來有點兒咬牙切齒的味道。
哈佛的穩定來之不易,在哈平穩定的表面之下,所有人都在小心翼翼地試探,嘗試建立信任關係,共同維護這份和平。
希瑟·格肯拿司法部長說事,無疑是打著破壞布魯克林跟伯克·福斯曼之間信任的目的來的,這是陽謀,從他說出‘司法部長’開始,計劃就已經成立了。
布魯克林不得不謹慎對待!
希瑟·格肯這種行為毫無疑問的觸怒了伯克·福斯曼。
老紳士一共就這麼點兒念想,為了哈佛忍辱負重,甘願在布魯克林手底下幹活,結果希瑟·格肯還冒出來想要插一手,他怎麼可能不生氣!
伯克·福斯曼的行動異常迅速。
第二天,耶魯法學院的學生與教職工就組織了一場聲勢浩大的遊行活動。
遊行隊伍迅速壯大,不到半個小時,就直接導致耶魯法學院停擺。
學生與教職工們在反對派的引導下將希瑟·格肯圍在家中,高聲呼喊著‘滾出耶魯’‘滾出紐黑文’。
這場遊行活動吸引了海量的媒體,多達一百多名學生在家長與師生的陪同下接受採訪,面對鏡頭聲淚俱下地控訴希瑟·格肯如何利用職位之便,以畢業、學分、考試成績、論文等多種方式強迫與他們發生X關係。
布魯克林在遙遠的紐約,透過A的直播瞭解了現場。
遊行開始後兩小時,多家女性權益組織抵達現場,對受害人表達關切。
下午,耶魯法學院院長X侵百餘名學生事件持續擴散,一舉成為全聯邦的焦點。
入夜,遊行隊伍仍然未散去,人們舉著牌子,依舊圍在希瑟·格肯家四周。
當晚,耶魯釋出公告,暫時停止希瑟·格肯一切職務與工作,成立調查組對X侵事件展開調查。
但沒什麼用。
受害者們與熱血的學生們依舊圍在希瑟·格肯家,誰來,怎麼勸都不走。
他們要求得到結果。
第二天,事情持續發酵,白宮新聞發言人在簡報會上遭到記者提問,代替總統就此事表達關切。
第三天,耶魯再次發表宣告,撤銷希瑟·格肯一切職務與工作,解除與希瑟·格肯的一切合作及合約,並向法院提起訴訟。
宣告一經宣告,立即引得歡騰一片。
圍困希瑟·格肯的學生們歡呼著,受害者們趴在親友懷裡嚎啕大哭,記者們滿懷笑意地用鏡頭記錄下這一刻,耶魯反對派接受採訪,侃侃而談。
這是學生們的勝利!
邪惡的希瑟·格肯無法戰勝正義!他很快就會被正義審判!
警方分開人群,從屋裡將希瑟·格肯帶了出來。
三天的圍困讓他變得有些鬍子拉碴,但精神狀態反而比以前更好了。
他的眼睛依舊明亮,兩腮的肥肉隨著腳步一抖一抖的。
他穿著整齊,一套剪裁得體的訂製西裝,扎著領帶,腳下皮鞋鋥亮,被警察一左一右夾在中央,帶了出來。
卡察—卡察——
閃光燈連成一片,令希瑟·格肯微微眯起眼。
學生們一擁而上,維持秩序的警察手拉著手勉力阻攔。
希瑟·格肯剛走到院子門口,一大堆話筒就遞了過來。
“是什麼驅使你這樣做的?”
“有訊息稱你在耶魯任職期間X侵的人數多達四位數,這是真的嗎?”
“你是有X癮才這樣做的嗎?”
“在做這些是你會心懷愧疚嗎?”
“你每天是如何入睡的,不會後悔嗎?”
“這跟你的幼年經歷有關嗎?”
巴拉巴拉,一大堆問題向他湧來。
踴躍提問的記者外圍,是及及可危的警察防線,更外面,是群情激憤的學生與康慨激昂的反對派們。
希瑟·格肯眯著眼,逐漸適應了外面明亮的環境,他想了想。
“這些問題都沒有意義,我說點兒你們更感興趣的吧。”
記者們雖然不知道他要說什麼,但這時候的希瑟·格肯就是妥妥的行走的流量,只要他肯開口,哪怕是背誦聯邦憲法,他們都會忠實地記錄下來。
“你真讓人噁心!”
“你怎麼下得去手!”
“滾吧!”
“去死吧!”
就在希瑟·格肯張開嘴,準備將布魯克林的事抖落出來時,衝擊防線的聲浪驟然加大,及及可危的防線徹底崩潰。
一名身材高大的學生彎腰抱住警員,將人扛了起來。其他人順著缺口衝了進去。
儘管其他警員反應迅速,立刻補位,並抓住了衝進來的人,但為首的一個高個子卻突然從揹包裡掏出一個紙袋朝人群丟了過去。
在聯邦這樣的環境裡,這種行為是非常危險的。
人群立刻‘哇’的一聲散開,警員則直接將人撲倒在地,用手銬銬了起來。
好在今天圍觀群眾太多,事先他們又得到過警告,這才沒有開槍。
被按在地上的高個子倔強的抬著頭,在他的視線中:
那坨紙袋在空中劃過一道優美的拋物線——得益於聯邦的環境讓人們養成的習慣,遇見不明物體被投入人群,立刻四散躲避——人們給紙袋讓出了一條寬敞的通路。
紙袋順利降落在指定地點——希瑟·格肯的臉上。
啪——
紙袋破裂,由於重力原因,滑落下去,露出希瑟·格肯驚愕的臉龐。
黃色的粘稠半熔融物不均勻地鋪滿了希瑟·格肯的胖臉。一股臭味兒開始向四周擴散。
他身上昂貴的手工定製西裝,精心挑選的搭配領帶,鋥亮的鞋子……到處都塗滿了粘稠物。
這一刻,喧囂的現場突然陷入了詭異的安靜。
三秒過後,遊行人群中爆發出熱烈的歡呼聲。無數參與遊行的學生吹著口哨,衝被壓在地上的大個子高聲叫好。
各種難聽的侮辱性詞彙塞滿了整個空間。
兩名按壓著高個子的警員對視一眼,齊齊看向手裡的人。
高個子收回目光,對自己的傑作非常滿意,衝警察露齒一笑。
遠處的官員,耶魯校董會代表,反對派談笑風生,時不時伸手指指希瑟·格肯這邊,每當這時候,就會發出一陣陣鬨笑。
記者們再次湧了上去,只是表情奇怪,一邊提問一邊乾嘔。
希瑟·格肯澹定的抹了一把臉上的粘稠物,好像把果醬均勻塗抹在餡餅上一樣。
他脫掉外套,用外套擦拭著臉上的粘稠物,然後丟掉它,掙開警員的限制,無視了外面的喧鬧,轉身走到水桶旁清洗起來。
兩名警員面面相覷,亦步亦趨地跟著,倒是沒阻止。
等他清洗乾淨臉上的粘稠物,起身踢掉了鞋子,兩隻手並在一起,彆扭地解開褲子,脫掉襯衫……
他就像在自己家的浴室裡一樣,自然地在大庭廣眾之下,在諸多媒體鏡頭之下,在他深愛的耶魯法學院的學生注視之下,穿著一條鉛灰色四角褲,腳上踩著一雙灰黑色襪子,挺著微微凸起的肚腩,來到兩名警員身邊。
他左右微笑。
“走吧。”
警員眼神複雜,帶著他在卡察卡察的閃光燈與指責謾罵聲中穿過人群,登上早已等候多時的警車。
警車們關閉,警笛聲響起。
人們圍著警車,不停拍打著警車的車窗。
希瑟·格肯沉默地坐在後座上,偏著頭望著車窗外光怪陸離的一張張憤怒的臉。
“謝謝,不用。”
一名警員似乎是看他可憐,翻出一條備用的警服遞給他,卻被他拒絕了。
“他們不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