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魯克林的期望沒有落空。

不知溫士頓跟弗蘭克唱了哪段雙黃,成功說服天蠍小組改投紐約。

倒是尼爾·卡夫瑞這邊遇到了點兒麻煩。

不知出於什麼原因,皮特堅持不肯放人,硬頂著溫士頓+布魯克林+弗蘭克的壓力,咬死了尼爾·卡夫瑞的所屬權在FBI。

這讓弗蘭克格外的惱怒,直接導致角落裡的小型聚會不歡而散。

尼爾·卡夫瑞似乎也不太開心,隔一小會兒就跟布魯克林打了招呼,提前離開。

這大概是這場婚禮唯一的缺憾。

後面布魯克林還遇到了克雷蒙特主教。主教大人與第一次見面時判若兩人,跟在布魯克林身旁亦步亦趨,小心翼翼地陪著笑容,詢問他接下來該去哪裡。

布魯克林讓他明天聯絡鮑勃,或者安東尼,對克雷蒙特在資源扶持專案上的配合表達了讚賞。

他並沒有為難克雷蒙特,儘管兩人第一次見面克雷蒙特就差點兒讓布魯克林陰溝翻船——在布魯克林看來,沒有什麼比把克雷蒙特變成現在這個樣子更好的報復了。

克雷蒙特的現狀即是報復,也是警醒。警醒自己有一天也可能會變成克雷蒙特。

當天宴會一直開到很晚,賓客才陸陸續續告辭。

布魯克林跟安妮累壞了,由哈里森載著回家,簡單洗漱後直接睡了過去。

按照聯邦婚禮習俗,婚禮結束後,將由新人手寫感謝信,感謝所有前來參加婚禮以及送他們新婚禮物的賓客。

恰好安妮現在懷孕,不方便出去度蜜月,兩人商議好等孩子生下來,結婚一週年紀念日時再去度蜜月。於是,婚禮第二天,安妮跟布魯克林直接窩在家裡,手寫感謝信。

雖然布魯克林在寄送邀請函時沒有附禮物清單,表明賓客不需要攜帶禮物,可直接來參加婚禮,但真實情況是,並沒有人空著手來。

布魯克林跟安妮林林總總收了不少奇怪的東西。

比如一套嶄新的警員制服,隨制服附贈的手銬跟警棍。

布魯克林嚴重懷疑這東西是弗蘭克送的。

好在昨天比較忙,他沒當場拆開包裝……

手寫感謝信是個說輕鬆也輕鬆,說不輕鬆也不輕鬆的活兒。

想要輕鬆,每封感謝信都照抄一個模板,或者稍作改動,隨便寫寫敷衍湖弄過去即可。

布魯克林如果打算這樣做,完全可以將這個任務交給鮑勃跟韋伯斯特,讓他們替自己完成。他們一定會盡心盡力盡職盡責,收到信的人讀了能感受到新人的真誠與尊重,布魯克林也能省時省力。

事實上他的確有這個打算,卻被安妮制止了。

安妮問他“這麼好玩兒的事,為什麼要交給別人呢?”

布魯克林雖然不覺得寫信哪裡好玩兒,但看著安妮複雜的眼神,他最終選擇了自己手寫。

於是兩個人湊在一起,面前擺著電腦,周圍是大堆信紙跟信封,安妮還弄來了火漆跟印章。包括信紙跟信封也是安妮選的,頗有些古典意味在其中。

布魯克林在見到這一大堆東西時,就嘲笑地問過安妮,怎麼不買一把羽毛筆跟它們搭配使用,被安妮翻了個大大的白眼。

如果用電腦,寫的是郵件,以布魯克林不俗的二指禪威力,還是比較輕鬆的。

可現在是純手寫,要思考措辭,要真情實感,還要筆跡優美,這就有點兒為難布魯克林了。

雖然婚禮上邀請的賓客都是親朋好友,可親朋好友帶來的親朋好友不一定是他的親朋好友啊。

在給親朋好友寫信時,他還能有一種新奇有趣的體驗,假裝自己是電話出現之前的人,跟收信人是筆友……想象著幾個好友昨天婚禮上的表現,布魯克林下筆如有神助,刷刷刷就寫滿了一整頁信紙,十分流暢。

輪到親朋好友帶來的親朋好友時,布魯克林就抓瞎了。

就像學渣面對最後一道數學大題一樣,抬頭,左右四顧,伸長脖子往‘同桌’安妮那裡瞅瞅,低頭寫兩個單詞,又停下來,再抬頭,起身去倒杯水,上個廁所,那點兒吃的……

半天才憋出兩行來。

安妮剛開始寫的很慢,被布魯克林落下有一半,結果現在已經反超了。

見布魯克林難受的樣子,安妮看向他的眼神格外複雜。她仔細檢查了布魯克林寫的信,發現布魯克林之前的信寫的很有個人風格。語言幽默風趣,遣詞造句嚴謹,嚴格遵守書信格式的同時,書寫風格又很自然。

就像在跟最熟悉的筆友溝通一樣。

再看那難產的書信,短短兩行,用時一小時,飄逸自然的手寫體不見了,只有兩行僵硬的好像失去靈魂的字母,遣詞造句有明顯的刻意修飾的痕跡,讀起來就十分虛假。

安妮乾脆拿下布魯克林手裡的筆,將印章跟火漆交給他,讓他幫忙封口。

這個活計好!

布魯克林大大地鬆了口氣,湊上前親了一口。

“還是你瞭解我。”

他眼含笑意的讚道。

安妮看向布魯克林的神色卻十分複雜。

迎著安妮的目光,布魯克林緩緩收斂了笑容,他皺著眉思考著,拉著安妮的手讓她跟自己面對面,出聲問道“怎麼了,安妮?你似乎有什麼話要對我說?”

安妮抽回手,道“沒什麼,只是以前不知道,現在才發現……”她指了指被布魯克林寫廢的信紙。

“你以前不會這樣的。”安妮低聲說了一句,似乎是感嘆,又似乎是自言自語。

布魯克林搖搖頭,不贊同安妮的說法“我根本不認識他們,就算認識,也根本不熟,有些甚至只是見過,昨天是第一次交談,我們交談的唯一內容就是‘感謝你來參加我們的婚禮’跟‘能來參加你的婚禮是我的榮幸’?這讓我能對他們產生什麼感覺?”

“我總不可能靠著這兩句話就跟他們成了好朋友吧?”

安妮收回目光“你至少可以選擇假裝一下。”

“我為什麼要假裝?”布魯克林立刻反問。

安妮盯著布魯克林看了一會兒,掙開布魯克林的手掌,不再面對他,她一邊低頭整理信封,一邊說道“希望你在面對任何人時都不需要假裝,而不只是面對他們。”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布魯克林皺著眉問道。

安妮放下手裡的信紙,再次轉過頭來“沒有,沒什麼意思?”

一場原本溫馨有愛的寫感謝信活動,莫名其妙地發展成了火藥桶。兩人才舉行完婚禮不到二十四小時,他們的結婚許可還沒來得及交還市政廳呢,就開始吵架了!

布魯克林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安妮身上發生了某些變化,她對待自己的態度也發生了變化。

不是因為懷孕,也不是因為激素或者內分泌之類的原因。

這讓布魯克林感覺莫名其妙,甚至隱隱後悔結婚。

聯邦允許未婚先育,他跟安妮完全可以一輩子不結婚,並不影響他們在一起生活,更不影響生孩子。

這種想法從腦海裡一閃而過,恰好迎上安妮的目光,布魯克林有些心虛的偏過去,沒有跟安妮對視。

“我不想跟別人假裝,如果非要這樣,還不如讓韋伯斯特他們寫呢。這樣就失去了意義。”布魯克林的姿勢有些彆扭,但話還是說了出來。

說完這些,腦海裡後悔結婚的想法也已經消失殆盡,布魯克林這才重新轉動脖子,迎著安妮的目光跟她對視著。

安妮道“這不一樣,他們認得出你的筆跡。布魯克林,不要跟馬克·米來學。”

不要跟馬克·米來學什麼?

安妮對馬克·米來的不滿來自於童年時期的經歷,親眼目睹了馬克·米來槍擊了自己的妻子,她的母親,並被馬克·米來將手槍槍管塞進嘴裡,差點兒也被幹掉。

但安妮顯然不是擔心布魯克林驟然發狂,把她連帶肚子裡的孩子全都幹掉。

她知道馬克·米來一直在籌備‘賣女兒’,直到馬克·米來在待價而沽,哪怕選中了布魯克林後,在曼哈頓酒店會議時,還想要反悔,收回‘貨物’。

安妮真正討厭馬克·米來的,不是他槍擊了母親——當時的馬克·米來據說患有嚴重的PTSD,這是情有可原的——她真正討厭馬克·米來的,其實是馬克·米來的性格。

自私自利,薄情寡義。

現在她在布魯克林身上看到了同樣的特徵。

在安妮看來,布魯克林口中的‘親朋好友’其實是經過挑選的,對他有用的人。

這應該叫同事才對,不應該叫親朋好友。

他們帶來的朋友跟親人目前對布魯克林沒什麼用,他立刻就失去了溝通的興趣,甚至連裝都不打算裝一下。

這在安妮看來,簡直跟馬克·米來一模一樣。

以前他們是男女朋友關係,大不了分手。

現在他們是婚姻關係,安妮就不能不管了。

婚姻關係總是要比戀人關係更需要雙方的付出。

這是一種身份上的轉變所帶來的責任與義務的改變,安妮非常明白這其中的差別,並順利適應。

布魯克林根本不懂,所以他只感覺安妮變得奇怪。

安妮的話只是讓布魯克林想到昨晚婚禮上馬克·米來的表現。

他堪稱專業演員級別的表演,令人動容的信念感,令布魯克林記憶猶新。

布魯克林點點頭,結束話題“好吧,聽你的,我先給他們封口,等會兒再寫。”

兩人雖然理解上出現了差異,但第一次吵架總算就此消弭。

等封完口,布魯克林乾脆Google了數篇感謝信,從中精挑細選出幾個句子,經過排列,組合成一篇新的感謝信。

檢查一下,修改了幾個語法錯誤,又調整了造成風格不同的措辭,布魯克林直接把這份七拼八湊的縫合怪抄了上去。

安妮說要假裝,那為了家庭和睦,布魯克林就委屈一下自己,假裝假裝。

從早上寫到晚上,依舊沒寫完。

但兩個人都很累了,就暫時結束,剩下的等有時間再寫。

布魯克林幫安妮略微收拾一下,拿著厚厚的一摞信封出去寄信,安妮則歸置著散亂的工具。

將信一股腦送出,布魯克林沒有立即回去,而是站在外面待了一會兒。

他無意識地摸了摸口袋,然而口袋空空。

布魯克林不抽菸,也不抽雪茄,更不抽葉子菸,以及其他奇奇怪怪的東西,因此,他家裡也從不買菸。

但現在,布魯克林突然想到,抽根菸,或者來一支雪茄似乎也不錯。

他呆呆的站在草坪上,無意識地摸著口袋,結果摸了個空的一幕恰好被巡警看到。

兩名巡警站在不遠處指著布魯克林對視一眼後竊笑了兩聲,這才走過來。

“晚上好,布魯克林法官。”

巡警打著招呼,驚醒了布魯克林。

“哦,晚上好。”布魯克林放下手,笑著道。

巡警笑呵呵地回應著,並順便送上婚姻祝福,順勢從兜裡摸出一盒煙來,從裡面磕出一根,遞給布魯克林。

布魯克林本打算拒絕的,想了想接了過去。

巡警順勢給自己跟同伴各抽出一支,又摸出火機給布魯克林點燃。

“這麼晚了,布魯克林法官怎麼跑到這裡來了?”巡警笑呵呵地問道。

有了煙,彼此之間的距離似乎都拉進了不少。

布魯克林指了指旁邊“寄信。”

巡警看了一眼,點點頭。

顯然,他是明白婚禮流程的。

他甚至就感謝信向布魯克林說起了自己的經驗,他告訴布魯克林該如何應對感謝信,讓感謝信看起來充滿了真情實感,自己又不會為難。

這讓布魯克林大受啟發,忍不住感慨道“早知道我早出來寄信了。”

“安妮還在埋怨我寫的太慢呢。”

他沒有說安妮嫌他的是‘裝都不裝’,那太直白了。

巡警開心的笑了起來,衝布魯克林擠擠眼睛道“現在也不晚,如果您的感謝信沒寫完的話。”

其實他是很意外的,他以為布魯克林這樣的‘大人物’感謝信會由別人代勞,自己只籤個名呢。結果布魯克林告訴他,不僅是自己寫的,措辭什麼的還都是自己想的。

一根菸抽完,巡警們要繼續巡邏了,健談的巡警跟布魯克林握手告別,臨走前意味深長地說道“您可以在外面散散步再回去,另外,每天的巡邏路線是固定的,巡邏時我們都會帶著煙。”

說著,他還掏出煙盒晃了晃,在布魯克林不解的目光中有些小得意地揣回內兜,然後揮揮手,心情愉悅地繼續巡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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