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九章夢安魂於九霄.第四篇章

面對帝國技術打造的星艦，它們內心之中所浮現的情感或許僅僅只是用驚歎或者震撼等字眼都已經難以完全描述，如果說它們的星艦在正常的地表城市上是一座鋼鐵的山巒在懸浮，那麼白葉手中的迴旋鏢就是一個超級大國的國土在你的頭頂上飛舞。

“躍遷擴充套件力場準備完成，當前宇宙物理法則與時空曲率頻率以匹配。”

“全艦隊準備進入超時空躍遷準備……”

艦橋。

所有人都在白葉的命令下都忙碌了起來，全息帷幕對面迦南智械人就算是一句話都沒有說，卻也勝過雙方的千言萬語。

對方給予的座標距離這裡不過百來光年，星空尺度下可以說是面對面。

迦南文明的艦船製造水平太原始，無法承擔帝國星艦慣用的超時空間躍遷，整個宇宙對星艦本身存在性的巨大時空壓迫力，但普通的曲速等一系列超光速手段也是存在，在這些迦南智械人的眼中看去須彌文明的三艘艦船之間忽的張開了一層半透明狀的“氣泡”，將整個艦隊群都包裹了起來。

白葉是第一次看見原始躍遷技術在進行超光速的時候會產生的光影。

強大的無形之力下，時空曲率開始不受控制的扭曲，維度軸也開始了錯位，眾人眼前的宇宙星幕像的周圍是被瞬間拉近到了面前但中央位置的點卻同步向外遠離，艦隊群這一刻又像是一名踩踏著衝浪板的衝浪手一頭衝入了捲起的海浪隧道，星空猶如海面在周圍被捲起，又重重的在後方“轟砸”在了隧道的另一面上，二者重新交合唯一。

這個過程只持續了一毫秒不到的時間，普通人是很難靠目力觀察到如此細節的畫面變化，但白葉完全可以依靠自己非凡的目力清晰的觀察完全部過程。

有一說一，比帝國那些成熟到極致的超時空傳送門進行跨宇宙躍遷的時候，視覺逼格高多了。

【那是目標恆星……我們到了？】

通訊頻道中，傳來了迦南艦隊那邊的驚歎聲。

重新回到物質宇宙的艦隊群周圍的環境已然大變，附近可以看見一顆巨大無比的氣態巨星孤零零的飄蕩在這片冰冷的宇宙中，或許它周圍還會有不少衛星，但實在是太過於渺小了。

目光越過氣態巨星的宏偉身姿，可見那耀眼的恆星所散發出光芒，就算是相隔了如此遙遠的距離它依然是如此的亮眼，宛如是星空中的一座燈塔。

百來光年的距離轉瞬即逝，第一次體驗到真正的超光速飛行的迦娜文明全體上下在量子網路中產生了劇烈的情感波動，數千年來就算是第一次捕獲到了超光速飛行技術的蛛絲馬跡之時，整個文明的叢集意識都沒有表現的像是如今這樣的劇烈過。

【真是偉大的技術，若是這個技術早早就存在宇宙之中，相信這片星空也不會變的如此淒涼。】

迦南智械人的聲音中絲毫不掩蓋對於這個科技的感慨，也有對於當年被黑暗森林法則所統治漫長歲月的宇宙環境所發出的感嘆。

“不，我感覺你們想的還是太過於理想化了。”

白葉撇了撇嘴，她感覺自己還是有必要得給這些理性人說些什麼：“就算你們宇宙以後有了超光速飛行技術和知道了宇宙其實是無限大的，資源也是無限的，這個宇宙未來也不會變成人人平等的烏托邦的，倒不如說如今的黑暗森林體系下的宇宙反而才是烏托邦，因為……”

說到這裡，她的語氣頓了頓。

這一刻，她好像又感覺自己回到了當初在暗區與老貓在他的店鋪門口感嘆暗區階級生活的時候，當時還不怎麼成熟的自己對著老貓陰陽怪氣的說道：“樓都他媽的能蓋到幾億層了，結果因為沒住房而活活死在樓底下的人照舊成山成海，食物都能要多少有多少了，結果每天餓死在大街上的人照舊多的要用卡車往火葬場拉。”

事實上，這些對於整個暗區的社會環境來說依舊是不值一提的小縮影，真正的暗區要遠遠比這些描述的還有更加的可怕，更加的恐怖。

對於整個帝國來說，若是剝下它表明那層光鮮亮麗的文明膜，暗區則完全是不值一提。

【因為？】

但現在白葉看著面前等待著自己回答的迦娜人，她突然感覺自己當初似乎依舊是沒有完全明白老貓的話是什麼意思。

當初自己初來乍到，沒有代入進暗區的自己靠著前世的思想道德不能理解，被老貓開導之後感覺自己好像理解了一些現在看來卻只是理解的了個表面。

看著如今同樣是走向了和當初的自己一樣道路的迦南人，情不自禁，她開口：“因為，科技再先進也改變不了人性。”

【這……似乎很有道理。】

迦南人面對白葉這個回答語氣明顯出現了一絲的停頓，那一瞬間位於戰艦上的量子計算矩陣運算量明顯大增，但也沒有人知道它們那一瞬間到底運算出來了個什麼結果。

在白葉這邊看來，對方也只是正常的停頓了一下，又馬上恢復了正常。

“你就當是我一個外來人站在更高視角上所發出的見解吧。”

白葉隨意的擺了擺手，言語隨意澹然：“黑暗森林法則制定的宇宙社會體系雖然看上去挺殘酷的，任何文明只要暴漏都會因為猜疑鏈和技術爆炸等一系列因素導致被迅速毀滅，曾經嚮往的星空如今卻都變成了一個個的敵人，可至少這些文明存在著決定自己是死亡還是生存的自由與權利，因為超光速飛行技術不存在的情況下，任何的入侵行為所需要消耗的時間都會被極大的拉長，被入侵的文明手握科技爆炸這個底牌的情況下最差的結果也是面對來勢洶洶的敵人還有奮力一搏的機會……這是一種難得可貴的自由。”

“但若是這個宇宙之中超光速飛行能力滿大街都是，同樣的情況再次上演的話，對於弱小的文明來說這片宇宙似乎會變得比曾經黑暗森林法則所約束的宇宙更加的可怕和殘酷，所有的高等文明不會因為看見遠處有無限的資源就會放棄眼前這些唾手可得的肥肉。”

“……真正的人性，是無法被計算出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