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於白鷺嘴裡咬著酒葫蘆嘴兒對月惆悵。

“鬼鬼祟祟的作甚,進來。”

門口探頭探腦的丁衛笑著行進屋,抓起盤中花生米丟進嘴裡。

“師姐,你猜我剛剛看到了什麼?”

“不感興趣兒。”

於白鷺懶洋洋的回了一句,懶洋洋的趴在桌上。

“和冷溶有關。”

眼睛登時一亮的於白鷺頓時來了精神:“你抓到對方小辮子了?”

這兩天,為了想法綁住冷溶,於白鷺愁得頭髮都白了好幾根兒。

“師姐,我覺得冷溶那傢伙兒表裡不一,金玉其外敗絮其中,你還是趁早換一個。”

冷溶有種奇怪的特長,他總能用平澹的語氣,簡單直白的方式,說一些聽上去分不出是玩笑還是認真的言語,將人噎個半死。

雖與於白鷺犀利的嘲諷噎人方式截然不同,但是效果一樣,甚至更勝一籌,讓人晚上忍不住踢被子。

家裡的小霸王於白晨,被冷溶剋制得囂張氣焰收斂了不少。雖然嘴巴仍舊狠毒,但甚少開口了。

為此,每每被於白晨氣個半死的丁衛日子過得舒心不少,對冷溶不免多了一絲敬佩之意。

這怎地才過沒兩天,師弟嘴裡甚是欣賞的救世主就變成了“討狗嫌”?

“他偷親你了?”

最近時日,於白鷺發現渝州城不少知名浪蕩公子哥在她家附近轉悠。

本還以為,這些花花公子終於睜開狗眼發現了她的美,慕名而來。

結果,她撩著頭髮轉了一圈兒,愣是沒人看她一眼。

倒是冷溶一出現在院中,其等一個個伸長脖子踮起腳尖兒,一雙雙望向院內的眼睛恨不能把冷溶身上燒穿兩顆窟窿。

人美至極,吸引同性。

她早該察覺,“倚門賣笑”那一日明明美女如雲冷溶卻始終冷著臉,不願瞧其等一眼,原來是她弄錯了方向。

改日,她應該請渝州城四大公子來做客,冷溶說不定就願意與之一同切磋舞劍了。

果然,處處都有生財之道,就看你能否發現。

她還真是個賺錢小能手,天賦異稟!

“咳......咳咳。”

丁衛聞聽師姐所言,險些被顆花生米嗆死。

“什麼亂八七糟的你別瞎說,他親我作甚。我是剛剛看到那傢伙兒在後院偷摸晾衣繩上你的肚兜。”

似生怕於白鷺不相信,丁衛再三保證,月色明亮,他絕對沒有看錯。

“未看出,人模人樣的他竟是個好色之徒,心思齷齪,行為放浪。這樣的人絕不可委以終身。”

好色?

這是啥不好愛好嗎?

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欣賞美麗的東西哪裡有錯了!

但偷摸女子肚兜這行為確實不可取。

不過,老天爺還真是厚待她!

正愁沒法子,就給她送來張良計,於白鷺“嘿嘿”一笑。

這一笑,著實把丁衛給笑毛了。

師姐要冒什麼壞水他不知道,但他知道,有人要倒黴了。

翌日,輪轉王似把他的神兵“金輪”忘在了天上,燦爛的陽光和厚重的暑氣壓得人直不起背。

於白鷺接了鎮西頭兒布莊修葺院子的活計兒,正在後院和泥砌牆,冷溶被她拉來打下手。

天氣炎熱,於白鷺下巴上不斷滴落汗珠,她乾脆解開釦子,扯開衣領。

給於白鷺遞石磚的冷溶,眸光劃過琉璃光暈中於白鷺修長潔白的天鵝頸,還有若隱若現鎖骨,忙垂下眸,抓緊險些從手中滑落的石磚。

天庭無黑夜,白熾光永恆不變,不似人間陽光如此絢爛多彩;天庭仙娥貌美者甚多,但不曾有她這般琉璃夢幻之感。

他在衣服上擦了擦手,走到她身前。

正施展美人計,心懷鬼胎的於白鷺未料到冷溶會突然靠過來,身體一僵。

她光想著投其所好使美人計了,沒想過對方若是中計,她該怎麼辦?

冷溶環視四周一眼,眸光落在於白鷺敞開的衣襟上,緩緩伸出手。

於白鷺突然心跳加速,呼吸徹底亂了。

冷溶修長的手指,摸上領口,然後,把釦子繫上了。

“有人路過。”

於白鷺手按著被冷溶指尖兒不經意擦過的脖子,又是驚愕又是困惑。

布莊後院兒,何來路人?

不過他此舉,是她魅力不夠,還是他過分正直?

突然有些火大的於白鷺來了精神,原本只想單純的施展美人計讓他留下繼續充當擋箭牌。

如今,卻被激發出了勝負欲。

她假模假樣的爬上梯子,伸手讓冷溶幫忙遞瓦片,卻在轉身時突然腳下一滑,將冷溶撲倒在地。

她的臉,與他的臉貼的極近,鼻尖兒抵著鼻尖兒。

興許是摔下來時嚇到了,她的心臟跳得厲害;興許是天氣熱,她有些暈乎乎的,腦中一片混沌。

本該是她誘惑他,可她滿鼻腔都是他身上濃郁的草木芬芳,好似有人往她身上潑了整片草原榨的青草汁,讓人不禁懷疑,冷溶不是魚妖而是山中“木客”。

大自然的味道十分誘人,她偷偷的,深深的吸了一大口,隨即臉紅成了蘋果。

她這是,什麼變態行為!

擔心被冷溶察覺她的齷齪,也為了能讓他死心塌地留下聽憑差遣,於白鷺調整呼吸,硬著頭皮微微抬頭,強打精神,繼續施展美人計。

只是她剛一抬頭,勾人的媚眼兒還未丟擲,冷溶的手就按在了她的腰上,身體不禁一下子緊繃起來。

費勁心力的誘惑這是終於有成效了,她心下一喜,隨即又緊張起來。

他若是翻身將壓在她身上,她是該半推半就,還是直接順水推舟?

“你還要,趴多久?”

於白鷺的臆想被打破,她的誘惑毫無建樹,不禁有些羞赧,慌亂掙扎起身,但手腳卻不聽使喚,完全不見了當初在箕山仙泉,厚臉皮偏要看冷溶光裸半身時的囂張模樣。

她像是一條腐肉上的蛆,一頓蠕動撲騰,眼睜睜看著冷溶面色越來越黑,按在她腰上的手掌突的用力一推,她就面朝下,滑落到旁邊地面上,吹了一鼻子的灰。

“咳,咳咳。”

於白鷺站起身,被灰塵嗆得不住咳嗽,卻見鐵青著臉的冷溶躺在地上,漆黑雙眸定定的看著她。

想要殺一個人的眼神是藏不住的,於白鷺終於切身體會了這句話的真諦,不自覺的後退兩步。

道歉吧!

否則你會死的很慘。

偷雞不成蝕把米的於白鷺立馬識相的鞠躬九十度,她雖滿懷誠意,但遠遠看去,就像是在向躺在地上的冷溶遺體告別。

生無可戀的冷溶調整呼吸,冷聲開口。

“扶我起來。我的腰,好像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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