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熬死千年王八萬年龜的於白鷺,不會輕易倒下。
嘴角不停流血的榕樹妖也十分堅強,鮮血都快嘔一筐了,還站得筆直,好像他彎一下腰那他就不是榕樹成精而是香蕉成精一樣。
一向張牙舞爪狂奔的時間,在膠著的持久戰中,極為緩慢的流動著。
地面上的藤蔓還在不停翻攪,預示著鋼鐵戰士般的於白鷺還未束手就擒。
身上綠衣已經被血液染出一朵大紅花的榕樹妖雙眼陣陣發黑,他未想到,看上去纖瘦弱不禁風的女獵妖師竟如此強悍。
他可能,等不到見雞血藤妖最後一面了。
“榕榕。”
聽到雞血藤妖嬌聲輕喚的榕樹妖似打了雞血般原地滿血復活,一掃頹唐,勐地睜開眼睛,滿臉歡喜。
“藤藤。你回來了。”
卷著兩頭小鹿的雞血藤妖凱旋迴歸,絞殺在榕樹下,由樹根吸收精血養分,再轉換給寄生榕樹的她。
得到補充的兩隻妖加強攻擊力度,更多的藤蔓像是一層又一層的棉被蓋向於白鷺。
藤蔓之中,獵妖鞭旋轉如風,孤身一人苦苦支撐的於白鷺暗道命苦,回去定要讓黃城主加錢。
這趟活兒,真是要了她半條老命!
“若你肯認輸,現在可以滾了。”
一臉大度的榕樹妖要放於白鷺一條生路,於白鷺嫵媚一笑:“姐姐我喜歡用腳走路不會滾,要不,你給示範一下?”
修為低被打死就算了,若是被氣死,榕樹妖到了地府也會衝回人間活活掐死於白鷺。
眼珠子滴流一轉的雞血藤妖唱起了白臉兒:“姐姐,您只不過是為賺錢湖口,何必拼上性命?”
“姐姐我視金錢如糞土,乃為正義而戰!”
強壓怒火的雞血藤妖,仍舊面上堆笑:“這山上藏了一罐金子,若姐姐肯打道回府,就是你的了。”
聽到一罈子金子,於白鷺眼睛一亮:“好。”
剛剛還言自己似金錢如糞土,結果轉眼間,竟答應得如此乾脆爽快,雞血藤妖感覺自己吐的那幾口血,還有被燒焦的半邊身體都冤枉死了。
早知道,之前還瞎折騰個啥,直接給壇金子就打發走這魔鬼了!
榕樹妖顯然沒有雞血藤妖那麼天真,不相信於白鷺會拿錢走人。
果不其然,笑嘻嘻的於白鷺朝雞血藤妖伸出手:“金子拿來,姐姐明天再來看你們!”
一而再,再而三被耍的雞血藤妖怒了,與榕樹妖對視一眼,緊咬銀牙拿出豁出去收不回來的勁兒,要與於白鷺拼個你死我活。
數不清的榕樹,一圈兒又一圈兒將於白鷺圍困其中,令其動彈不得。
鋪天蓋地的藤蔓,像是潮水般湧起,瞬間將於白鷺吞沒。
幽暗陰森的樹林內,已完全不見於白鷺的身影,只餘藤蔓糾纏蠕動的聲音,像是小鬼的呻吟,令人不寒而慄,毛骨悚然。
山坡之上,彼此攙扶的榕樹妖與雞血藤妖二人,大口的鮮血從嘴巴里面汩汩湧出,臨近極限。
“竟然,還沒死!”
感覺到如海藤蔓下的於白鷺生機,雞血藤妖拭去嘴角的血,手朝前一揮,無數藤蔓弓起。
榕樹妖握住雞血藤妖的手,給她輸入妖力,眸光一寒的雞血藤妖手臂一垂,祭出最後殺招。
弓起的萬千藤蔓,射入地面覆蓋於白鷺的藤蔓之中,登時血花飛揚。
“於白鷺。”
趕到山丘之上的冷溶,只看到藤蔓刺下的最後一幕,驚呼一聲,揮出一劍。
碧青色的劍氣像是彎月般將數十顆大榕樹攔腰斬斷,但只揮出一劍,冷溶便法力用盡,只能不斷揮劍噼砍面前瘋狂湧動的藤蔓。
還好,龍泉劍削鐵如泥,不斷挺進的冷溶並未被困住。
山丘之上,再次受到劇烈反噬的榕樹妖又開始大口嘔血,面色死灰。
榕樹嶺內充斥雞血藤妖常年釋放的妖毒,人若踏入,必然陷入到幻象魔障之中。
那個修為高的女獵妖師,破除幻象魔障不足為奇。可眼前這個男子並無修為,他是如何突破幻象魔障?
難不成,是因為對女人的愛,戰勝了一切?
如此想著的榕樹妖看向雞血藤妖,他們一同化形,相伴數載,相親相愛,相輔相成,共生在這天地間。
今日,若他倒下,她必死無疑。
為了自己和愛人,他決定,拼了。
榕樹妖祭出所有力量,無數榕樹瞬間擠壓向冷溶,轟的一聲,撞擊在一起。
滾滾塵煙沖天而起,於九霄至上炸開一朵蘑孤雲,瞬間吞沒整個山丘。
山丘頂端,彎著腰的榕樹妖嘔血不止,但他仍舊沒有停止輸出,像是陷入瘋狂一般,驅使一圈又一圈兒的榕樹不斷合攏撞擊,勢必要將那一對兒詭譎恐怖的男女埋在他的腳下。
前赴後繼撞擊在一起的榕樹堆積如山,高高隆起,像是一個木葬墳丘。
別說是人,就是十頭大象也得被這些重木壓成肉餅。
茫茫煙塵中,一邊咳嗽一邊衝到榕樹妖近前的雞血藤妖,輕輕的握住他的手。
“可以了。夠了!”
除非是鐵打的,否則那一對兒獵妖師男女一定被擠壓成了血水,屍骨無存。
緊咬牙關的榕樹妖,抓著雞血藤妖的手緩緩卸力。
他贏了。
但不得不承認,這二兩個獵妖師很強。
但最終下場還是同以往被他殺死的人一樣,並未成為例外。
身軀半邊焦黑的雞血藤妖,看著面色慘白如紙,衣襟被鮮血染紅,根本直不起腰的愛人,心疼不已。
“榕榕。要不咱們以後,別再殺人了。”
於白鷺和冷溶的頑強意志和殺傷力太過驚人,堪比殺神白起,令人大開眼界,心有餘季。
榕樹妖與雞血藤妖佔山為王,獵殺入榕樹嶺內的人和動物,引起了獵妖師和仙門的注意。
今日有這如同殺神的二人登場,明日興許就會再來一個戰神呂布。可他們二人卻無法保證幸運一直都在,興許下一次,身埋黃土的就是他們兩個。
急流勇退這個念頭也不是今日才有,只是今日的遭遇,加深了他們這個念頭。
然,善惡到頭終有報,所犯罪惡不會因為畏懼逃跑而被抹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