俏皮的陽光一腳踢走黑暗,黎明披著銀白甲胃,耀武揚威的閃亮登場。

幾隻小麻雀從翻著魚肚白的東方飛來,落在寬敞平坦的路面上,蹦蹦跳跳覓食。

早起的鳥兒有蟲吃,早起的蟲兒被鳥吃。

兩隻圓滾滾的小麻雀正在爭搶一隻白胖小蟲,突然旁邊躺在地上一動不動的一物勐地坐起,驚得吃蟲的小麻雀險些噎死;驚得蹦跳玩耍的小麻雀栽了一個跟頭兒。

眼角含淚的於白鷺坐在地上,眼神空洞,在一群麻雀的“嘰嘰喳喳”聲中緩緩回過神來,立刻看向身側。

臉色慘白的冷溶躺在地上一動不動,像是一碰就會碎的瓷娃娃。

“冷溶,你醒醒,別嚇我。”

於白鷺聲音顫抖得厲害,伸出的手臂顫抖得更厲害,猶如風中殘燭,好不容易才觸碰到冷溶的身體。

尚有餘溫,吊起的心落下,於白鷺找回了身體的掌控力。

她翻開冷溶的眼皮,和意料中的一樣,童孔上蒙著一層灰白,和林中死去的金剛妖獸一般失了魂魄。

那個暗黑困陣可擄困神魂,而其內的黑色魔氣無法消滅,冷溶暫時吸收的魔氣,為她清理了出路。

他是從一開始就準備好了要犧牲自己,是以才會一直強調他會找到她,就是為了她一個人出來後能夠安心。

冷溶生死不明,於白鷺怎能安心!

一想起冷溶被黑色魔氣吞沒時的樣子,於白鷺的心臟就一陣陣的抽痛,眼淚不受控制的流下來。

老天爺還真是棒打鴛鴦的好手兒!

她與冷溶二人方才言明彼此心意,就被敲了當頭一棒!

臉上掛著淚痕的於白鷺抬頭望天,滿眼憤恨。

月老,這一回你若是不把我的紅繩拴緊點兒,小心我放火燒了你的月老祠。

於白鷺警告漫天神佛最好都識相點兒,保佑冷溶平安無事,這樣待日後她飛昇天界大家見面還能和氣生財。但若是冷溶有個萬一,讓她還未成為新媳婦就守了寡,就別怪她衝冠一怒為藍顏,把瑤池的水都給攪渾了。

“還有你,等你回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於白鷺惡狠狠的瞪向躺在地上冷溶,遇事不與她一同商量對策,竟直接學什麼犧牲奉獻精神,是想要害她內疚一輩子,因此不再嫁人,孤獨終老一生嗎?

當氣憤大過悲傷,於白鷺突然很想把冷溶丟在這裡喂狼。

“我就是這樣狠心的人,若敢再瞞著我自作主張,便拔光你的龍鬚,讓其他的神龍笑話死你。”

伸手摸了摸冷溶冰冷的面頰,於白鷺握住他的手,鋪開神識。

生機盎然的小草,隨風輕柔舞動;樹影婆娑的大樹,安靜無聲的矗立;振翅而起的飛鳥,舒展開每一根羽毛;窩在洞中的小蟲兒,抖動俏皮的觸角。

周圍的一草一木,一風一景,色彩鮮豔,生機勃勃的在神識中一一展現。

除了她和冷溶,周圍並沒有其他人。

那個將她拖進暗黑困陣的詭異黑影也完全不見,於白鷺無法再回到那片漆黑天地。

頹唐的收回神識,於白鷺將冷溶的手握得更緊一些。

關於陣法她只粗略瞭解一二,如今只能到渝州城廣貼懸賞文,尋“陣法師”破陣救出冷溶。

花多少錢她都不在乎,只是,冷溶現在的狀態非常不好,也不知聽力敏銳的他在暗黑困陣中遇到那尖厲刺耳的聲波攻擊,能夠堅持多久?

事不宜遲,得儘快帶冷溶到渝州城去。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偏遇打頭風。

於白鷺在暗黑法陣內消耗了大量的體力,背上冷溶之後,天公又不作美的下起淅瀝小雨。

雨不大,但是黃土道很快就變得坑窪泥濘起來。

平時偶有車馬路過的大道上,今日也不知颳了什麼邪風,半天竟無半個人影經過,想要搭個順風車也沒有。

深一腳淺一腳的於白鷺很快雙腿就似灌了鉛一般沉重,步履艱難,踉踉蹌蹌,氣喘如牛,甚至意識都開始變得模湖起來。

“噗通”,踩到自己裙襬的於白鷺向前跪倒在地,下意識伸手護住冷溶,胸膛直接砸在地面上,肺子險些震碎了,下巴也磕破流下血來。

“冷溶。”

從泥濘地面爬起的於白鷺,顧不上下巴的疼痛,第一時間檢視冷溶。

冷溶的面色更白幾分,氣息極為虛弱,眼看只有進氣沒有出氣了。

於白鷺急得眼睛都紅了,她奮力將冷溶扛起,緊咬牙關,機械的邁動沉重的雙腿,一步一步向前挪。

冰冷的雨水不停的打在於白鷺臉上,模湖了視線,將大腦都沖刷得一片混沌。

雨幕之中,已經徹底失去意識的於白鷺就像一匹識途老馬,憑藉著本能不停向前移動。

就算,前方是斷崖,她也會毫不遲疑的一步踏下去。

不知多久,於白鷺聽到了一聲鳥叫。

飄向遠方的意識像是破舊緩行的牛車,晃晃悠悠的迴轉。

模湖的視線恢復一絲清明,於白鷺發現濛濛細雨已經停止,周圍起了霧,而她跪在一個水窪之中。

已經完全失去血色的冷溶,一動不動的躺在她腿邊兒,似乎已徹底沒有了氣息。

“冷溶。”

於白鷺驚呼一聲,伸手去扯冷溶,結果整個一頭栽倒在冷溶身上。

不行,我絕對不能昏倒。

用力咬破舌尖兒,鮮血順著嘴角流下,劇烈的疼痛將昏昏欲睡的神智敲醒。

“冷溶你要堅持住,你說過,一定會找到我,若食言,要受雷霆萬鈞懲罰。不想被雷噼成黑炭你就給我堅持住。”

吐掉一口血水,於白鷺用獵妖鞭將冷溶綁在自己身上,就算是用爬的,她也要爬去渝州城。

她是無論如何,都不會讓冷溶這般虛無的離去!

半抱半拖著冷溶向前行了沒幾步,於白鷺突然聽到有人呼喚她的名字。以為是自己太過疲累出現了幻聽,並未停下腳步。

“於白鷺?你是於白鷺嗎?”

勐地停下腳步的於白鷺,眯起眼睛望向前方昭昭霧氣。

一道身影兒緩步從霧氣中行出,待她看清後,不禁面露錯愕猶疑。

“綠叔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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