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潛並不是一個會將跟女友的事情分享給朋友的人。

連甜蜜都很少會講,更別談對朋友提及女友未來的事業規劃。

因此孟懷謙在聽說池霜四個月前合同到期後一直沒簽約,他想的並不是她要退圈,而是她沒有碰到合適的公司,或者說沒有能給她想要待遇的公司。

關心或者照顧,並不是嘴上說說。

況且他也不太擅長這個,他只想盡他所能地,令她的生活更好更順利。

他這半個月一直處於高壓狀態,既要處理好自己的工作,也要跟幾個朋友處理梁潛公司的那些問題,除此以外,他還得去搜找梁潛,幾乎是已經快到了能承受的極限,稍微能喘口氣的時間,全都留給了池霜。

知道池霜的現狀後,這半個月他都在思考這件事。

可能生活的方方面面他沒辦法全都考慮到,那她賴以生存的事業,他希望或多或少他都能出點力。

池霜震驚住了。

太過震驚,也就忘記了回答他。

要知道即便是梁潛也不曾開口說要為她砸錢開一個公司,讓她當那個公司裡唯一的小公舉。

孟懷謙見她只是瞪圓了眼睛看他,似乎將他的話都聽了進去,他鬆了口氣,繼續道:“我也有研究星啟這些年對你事業的安排規劃,是不是覺得工作量太小,就算拍的也都不是你想演的?我看你這一年來,只出演了一部古裝劇的女一,還有一部喜劇電影中的女二,電影票房也不是很理想,應該是宣發不夠到位.”

“不過,那部電影我有看,不賣座也是它本身存在硬傷.”

這句話他說得很委婉。

那部電影邏輯稀碎,無病呻吟,從男女主角到配角,彷彿都是在各演各的,不在同一頻道。

當然,池霜在裡面還是有值得肯定的表演。

至少只有她出場時,他才會聚精會神地觀看。

“電視劇比較長,有五十多集……”他停頓數秒,“我暫時只看到第十集.”

幾乎看不下去。

五十多集的電視劇注水現象太過嚴重。

他幾度昏昏欲睡,他也不會講,這部電視劇成為了他最近的“安眠藥”,他每每睡不著時開啟這部劇睡意總會洶湧來襲。

池霜從震驚到無語。

她看著孟懷謙,如果她不打斷他,他還想說什麼?還想發表什麼高見?

“行了!”

她生氣地看他,“孟懷謙,別在我面前發表你對我作品的評價,你以為自己很犀利很幽默嗎?還是說你想讓我報銷你買vip的錢?”

孟懷謙熟練地道歉,“對不起.”

“我沒想再繼續簽約公司,”池霜從高腳登上下來,瞪了他一眼,“當時也有兩三家公司要籤我……”

等等,她為什麼要跟他強調這個?

“我不想幹了,你懂嗎?我辭職,我改行,我退休,說得夠清楚了吧,你能聽懂嗎?”

孟懷謙驚愕幾秒,很快神情恢復正常。

他確實沒想到,她居然是想改行。

她今年還沒滿二十六歲,對演員這個職業來說,她如初升的朝陽。

他以為她是鬱郁不得志,他以為她是沒有遇到好的公司,甚至……他都提前做好準備打了招呼,為她聘請了非常專業的老師。

即便,在梁潛帶她跟他們認識的時候,他從未聽說過“池霜”這個名字,但經過這段時間的瞭解,他也知道她絕對有當演員的資質。

演藝圈內部有多艱辛,外人肯定是不知道的,但眾所周知,它對外至少是光鮮的,處處受人追捧。

她處於這個年齡能果斷捨去那些光環選擇退圈……他想,他不應該再追問了。

“我聽懂了.”

孟懷謙說,“抱歉.”

一陣沉默。

池霜的心情很複雜,一方面她能感覺到孟懷謙很想彌補她照顧她,另一方面她現在又確實非常討厭他,與其兩看相厭,還不如以後不要來往。

只要他不主動湊到她面前來,她也不會整天對他又兇又罵。

罷了。

說到底,那是梁潛自己的選擇。

她除了無能狂怒,又能怎麼樣呢?

“孟懷謙,你走吧.”

池霜卸去了滿腔怒氣,事發後頭一次面對他時如此平靜,“你不用為我做什麼,你看,我跟梁潛連訂婚宴都沒來得及辦,我們就只是男女朋友,也不是夫妻,真的沒必要。

你也不是天生就喜歡被我罵吧?”

說得難聽現實點,如果找到梁潛的屍體了,或者他失蹤滿了兩年,她一個女朋友而已,連他的遺產都分不到一毛。

如此這般的關係,孟懷謙照顧她做什麼呢?

孟懷謙心中一陣刺痛。

訂婚宴。

他還能記起那天晚上所有的細節,記起梁潛如何意氣風發,如何幸福地感嘆“跟自己愛的人結婚這種滋味,你們都要嚐嚐,真的”,另外幾個好友則被他噁心到拿手邊東西砸他。

如果沒有出事,梁潛現在的身份又多了一個——池霜的未婚夫。

他可以想象到梁潛會有多高興。

可現在這一切都沒了,梁潛不知身在何處,所有人都跟他說,凶多吉少,他還是抱有那微弱的一絲希望,萬一呢?

“阿潛他真的想跟你結婚.”

孟懷謙低聲,“他認定你是他妻子,那我也認定你們是夫妻.”

池霜猛地看向他。

擔心她會誤解他的意思,他又輕聲補充,“不過,你放心,如果,我是說如果以後你碰到了別的人,我們也都會真心祝福你,只要你開心就行。

只是,在此之前,讓我照顧你,你有任何的需要都可以跟我說,這也是我應該做的.”

直到梁潛回來為止。

梁潛回不來,他願意代替梁潛一輩子為她保駕護航。

這番話說得很真誠,即便開口的人是孟懷謙,池霜聽進了心裡,眼眶也微微泛紅,她撇過頭,不想在他面前掉淚,死死地攥住自己的手機,就怕力度輕了情緒會再次崩潰。

“……那天晚上究竟是怎麼回事?”

她只是簡單瞭解了情況,但具體的細節還不清楚。

此時問這個,也不過是為了轉移自己的注意力。

孟懷謙喉結滾動一下,他低頭,“當時有個人不小心將酒灑在了我衣服上,我喝了點酒態度應該不是很和善,後來在甲板上透氣的時候,那個人跟我發生了衝突,是阿潛幫我攔住,他沒注意腳下……”

對外,也都是這個說辭。

他們幾個從小一起長大,情誼再深厚不過,彼此也都瞭解,對梁潛來說,公司的聲譽比他的性命還要重要。

如果將真實情況對外宣佈,必定會引來軒然大波,到時候梁氏會遇到怎樣的危機?

如果阿潛還活著,是絕對不願意這樣的情況發生。

況且,無論是什麼樣的原因,當時阿潛確實沒有猶豫過去幫他擋了——如果阿潛沒有為他擋住,現在下落不明的人的確是他不是嗎?

池霜聽後,眼角有淚滑落到腮邊,如白牡丹上剔透的露珠,莫名哀傷。

瞧。

竟然只是因為這麼一點點小事,梁潛就送了命。

多可笑,多可悲。

孟懷謙盯著看了幾秒,挪開視線,艱難地說:“對不起.”

“你走吧.”

她平復好心情後,語氣冷漠地說,“我有手有腳,有父母有朋友,不需要別人的照顧也能活得很好,孟懷謙,我們能認識都是因為梁潛,現在他不在了,我們也不熟,能不見面就不要見面了。

這樣大家都好.”

孟懷謙凝視她,終究還是沒說什麼。

他走以後,池霜一個人靜坐了很久,表姐才從樓上下來,見大堂裡只有她,心下詫異之後又瞭然,“正好,這快到飯點吧,咱們在這裡吸了多久的甲醛了?走,今兒姐請客,請你吃大餐!”

池霜也沒胃口,可她也擔心自己的身體。

梁潛無父無母,可能只有她跟他那幾個朋友真正地傷心,她不一樣,她有父母家人有至交好友,又怎麼能輕易地倒下?已經頹廢了半個月了,再繼續下去的話,她爸媽又要大老遠地過來日夜守著她。

“好!我要吃好吃的!!”

姐妹倆來了常去的火鍋店,這火鍋店是星啟的一個前輩開的,安全隱私做得都很到位,池霜習慣了來這裡,也會碰到同公司的同事,圈內人都調侃這店是星啟的內部食堂。

喝過酒後,表姐見她雙眼迷離、臉頰緋紅,止不住地感慨,“霜霜,你說我怎麼沒投胎到舅媽的肚子裡給你當親姐呢?”

說著說著,她離開座位,坐在池霜身邊,一點沒客氣伸手去揉池霜的臉,“你看你這臉,鬼斧神工你知道嗎?這面板嫩得能掐出水來,小時候我印象最深的廣告就是剝雞蛋殼的,你這個就差不離了!”

“鬼斧神工……”池霜撲哧笑了起來,“姐,這詞你要是用在我評論區裡,我粉絲能衝了你.”

表姐捧著她的臉,突然認真道:“霜霜,你相信嗎,我總覺得我如果哪天不在了,你姐夫不出兩年就會另娶,兩年都算對我情深意重了哈哈哈,我跟你說這個是想告訴你,這人少了誰日子都照樣過得下去,你現在傷心,我們都能理解,可你別困著自己,你還這樣年輕,又這樣漂亮,還有錢……”

“你肯定會越過越好的。

姐希望你天天開心,你這樣的大美女如果天天以淚洗面,那你對得起你這張臉嗎?當心女媧看了生氣,下輩子不專門捏你了啊!”

池霜將臉枕在表姐的手上,她輕輕地嗯了一聲。

梁潛不是為她而死。

是他失信。

是他對不起她。

都是他的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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