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兒三長老才帶著紅曲過來,同他們一起的還有鐵頭和青桑。

二人顯然沒搞清楚狀況,入了屋子看看這個,又看看這個,很是茫然,倒是紅曲始終垂著頭,一聲不吭,看不出神情。

青桑和鐵頭行禮後,下意識地拉了拉紅曲的袖子,小聲問道:“什麼情況?怎麼感覺大家臉色都不怎麼好看?還有那位是......”

紅曲沒有吭聲。

這時一直沉默的莫格光銳利的落在紅曲身上,開口了,“紅曲,松巖說的那些事情,你都承認了是嗎?”

紅曲還是不吭聲。

青桑和鐵頭更加茫然了,一個焦急地看著紅曲,想問又不敢問,一個盯著松巖,滿眼疑惑。

短暫寂靜後,紅曲突然幽怨地低笑起來,眼淚啪嗒啪嗒地落在地上,頭也不抬地說道:“我從小喜歡他,在啟程回來的那一刻鼓起勇氣跟他表明了心意,本以為我們也能成為一對人人豔羨的情侶,可他卻拒絕了我,還說小姐剛出嫁,他沒那個意思,憑什麼!”

紅曲猛地抬頭,一張臉上滿是怨恨,猙獰而扭曲,“憑什麼我喜歡了他這麼多年,卻換來他的無動於衷和冷漠,小姐什麼也沒付出,卻能讓他痴痴地等著,即便小姐出嫁了,他還是放不下!憑什麼?我比小姐差在哪裡?難道就因為我不是族長的女兒,就註定要被壓一輩子!”

“你胡說!這件事情跟阿蘭有什麼關係!”松巖憤恨地喘著粗氣,指責道:“分明就是你找人來偷我們東西,給我們使絆子,我沒想到外人沒打我們主意,倒是自己人居心叵測!”

紅曲咬著嘴唇,怔怔地看著松巖一字一句地控訴。

青桑和鐵頭一副震驚到失語的模樣,兩人顯然沒料到紅曲會做這種事,一時間看她的眼神都變得陌生了。

莫格這會兒才緩緩說道:“紅曲,不用為自己的行為找藉口,你跟松巖之間的事是一回事,你背叛族人又是一回事,無論你跟松巖之間發生什麼,都不能成為你背叛族人的理由,族人並沒有欠你的!

還有,這件事跟阿蘭是不是我的女兒沒關係,她至始至終都不知道松巖的心思,也從未對松巖表示什麼,你一直在阿蘭身邊,想來應該比我還清楚才是,這一切,不過是你被嫉妒懵逼了心智,隨便找的發洩口罷了。

可惜了!若是之前,我懲罰你一番也就過了,可現在族裡剛剛頒佈了新的族規你就以身犯險,再加上特殊情況,我也無法將你逐出月岩部落,只能把你關到禁地思過。”

“什麼?”眾人被禁地這兩個字嚇得白了臉。

青桑下意識地就想替紅曲求情,卻被眼疾手快地鐵頭一把捂住了嘴,拖著出去。

紅曲沒想到莫格會罰她這麼重,不甘地嘶吼道:“憑什麼!我不服,我不服!”

二長老氣到手抖,拍案而起,指著紅曲控訴道:“你不服什麼?族裡把你養到這麼大,更是讓你服侍阿蘭,吃的穿著用的哪樣不比族裡其他姑娘強?我看就是因為對你太好了,才讓你生了不該有的心思!

就憑你,也妄想跟阿蘭比?要知道族長的女兒就一個,服侍她的侍女卻可以有千千萬萬,你憑什麼去嫉妒她?埋怨她?坑害我們?從一開始就沒有人欠你的,不過是你自以為是罷了!”

二長老這番話讓人無法反駁。

紅曲仍是不甘怨恨地盯著所有人。

莫格看她死不悔改,連連搖頭,“罷了,跟她爹孃兄弟姐妹說一聲,再行處置。”

提到爹孃和兄弟姐妹,紅曲總算有了些理智,拼了命地搖頭,“不,不要,不要讓他們知道!”

曾經她是他們的驕傲,現在卻成了他們的恥辱,紅曲不用想知道自己的家人會如何恨她,此時她才有了一絲悔意,然而為時已晚。

在紅曲被拖出去後,四長老才長長嘆了口氣,“可惜了,阿蘭對兩個侍女還真是沒話說,分別之際,還一直惦記著她們,叮囑她們好好過日子,這一回頭,紅曲就把自己給作死了,可惜了阿蘭給的那些好東西!”

二長老愣了一下,想到那些東西,同莫格說道:“要不要給阿蘭寫封信,把那些東西收回來,將來給族裡的姑娘也是好的。”

莫格想都沒想就搖頭,“既然阿蘭已經給了,那就是紅曲的,她再不是東西,我們也沒那個臉去拿回來,就放在她身邊吧。”

反正她這輩子也用不上了!

出了紅曲這個事情,族裡的氣氛明顯壓抑了不少,好在日子一天天過,有些事情總會在時間的盪滌裡被漸漸遺忘。

夏去冬來,在路上邊走邊玩的陳寧雅和溫有山總算抵達了北疆,當陳寧雅第一次騎著馬在一望無際的荒野裡馳騁的時候,她才深刻感受到什麼叫做自由。

二人去了定北王府和定北王小坐了半日,又去薊梨縣看了溫有山曾經待過的地方,以及他和馮鴻羽那幾塊試驗田。

如今漠北一帶的百姓全都種上了試驗田裡的莊稼,雖然日子還是窮,但至少不再餓肚子,再加上北疆一帶物產頗豐,漠北的百姓做起了販夫走卒,有人把京城江南的東西賣到北疆,也有人從北疆弄些新奇的玩意兒送到京城江南一帶,雖然辛苦,但掙的錢也不少。

竟有種欣欣向榮,逐漸繁華的趨勢。

陳寧雅站在沙原上,感嘆道:“漠北真的不一樣了!有山,你和元良真的是好樣的!”

溫有山回眸看到那雙灼灼的眼睛,綻放出一個燦爛的笑容。

二人在薊梨縣待了兩三個月,將該去的地方都走了一遍,這才啟程去北疆,在北疆,陳寧雅見識到了長在地裡的棉花,還親自參與採摘,紡織,玩得不亦樂乎。

一行人硬是在北疆待了整整一年,最後實在沒什麼好學的他們才帶著一堆東西回京。

二月的京城冰雪消融,大地徹底解凍,到處是草長鶯飛的春意。

一隊浩浩蕩蕩的車隊從遠處駛來,明碩收到訊息,站在城頭上瞭望,看了好半天才驚呼道:“莫不是安國公和安國公夫人回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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