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這些人離開之後,李榮終於忍不住問道:

“你剛剛為何不跟他們說小師叔祖在其中的起到的作用?”

劉承望解釋道:“當年小師叔的先祖入門時,曾經特意要求我們替他保守許家血脈的秘密。

想來也是因為這個原因,師叔祖才破例將小師叔收入門下。”

李榮微微一愣道:“許家的先祖,竟然還跟師叔祖有過交情?”

劉承望笑道:“那是當然。

師叔祖跟許家的那位先祖交情頗深。

就連他老人家的那門延壽功法,都是在許家先祖的幫助下才轉修成的。”

李榮這才恍然道:“原來如此。

你放心,有關小師叔祖的事,我不會亂說。”

……

小半天后,長生門後山。

單天華盤膝坐在一塊青石上。

他聽完李向笛的講述,微微頷首道:

“許家的血脈消失了這麼多代。

如今竟然又重新現世,倒是頗為罕見。”

“許家血脈……”

李向笛將這幾個字重讀了一遍,瞪大了眼睛道:

“您是說,秘境中的變故跟那位小師叔祖有關?”

單天華笑道:“這倒也不算什麼秘密。

許家血脈比較特殊,在對付虛空巢穴時有奇效。

為了不給許家後人招惹麻煩,當年的老門主才將這件事壓了下去。

如今這麼多年過去,知曉許家血脈的人已經不多了。”

李向笛雙眼發亮道:“那虛空巢穴隱藏在天地縫隙中,就連元嬰老祖都無法將之摧毀。

許家的血脈竟然能有如此奇效。

若是這個訊息傳出去,恐怕許家立即便會成為各個門派爭搶的物件。”

單天華擺了擺手道:“倒也未必會那麼誇張。

虛空巢穴雖然無法徹底摧毀,卻可以封禁。

對於絕大部分門派來說,這就已經足夠了。

保留虛空巢穴,還可以給門下弟子留一個歷練之所。

而且除了許家血脈之外,一些特殊的法寶其實也可以摧毀虛空巢穴。

只是借用那些法寶的代價不菲,大部分門派都捨不得而已。

所以即便許家的天賦洩露出去,也不至於讓那些門派爭搶。”

李向笛想了想道:“即便許家不會因此遭遇困境,那位小師叔也多半會因此而不得安寧。

就連我都想請那位小師叔,幫我們去清理另外幾處虛空巢穴了。”

單天華笑道:“可他現在是我長生門的小師叔。

請他出山的代價,未必就比去星雲宗借一件法寶低了。”

李向笛若有所思道:“怪不得師叔祖竟然破例將小師叔收入了門下。

原來他老人家早就料到了會有這一出。

可這樣一來,我們長生門自己想要請小師叔出手,也變得十分麻煩。”

單天華澹澹道:“這應該也在師叔祖的預料中。”

李向笛若有所思道:“這麼說,師叔祖也不想讓他在長生門奔波。

可如此一來,這位小師叔祖就很難融入我長生門。

他的身份太高,自身卻又只有煉氣修為,門中長老都不知該如何與他交流。

內門弟子同樣不願意表現得太過殷勤。

我之前曾經想給他發放一些基礎物資。

可普通內門弟子的基礎物資,顯然不適合小師叔祖的身份。

而如果發放的規格過高,又不利於煉氣期修士的修煉,所以才一直拖到了現在。

結果就是他入門之後的東西都是師叔祖親自為他準備的。

長此以往,他在長生門中恐怕會越來越孤立,這對於他來說未必是什麼好事吧?”

單天華掃了他一眼,饒有興致道:“你覺得,何種環境才利於他修煉?”

李向笛見到自己師父這個表情,心中不由微微一緊。

因為以往單天華考教他的時候,都是這個樣子。

他略作沉吟道:“您之前一直教導我,長生門的心法講究道心通明。

小師叔祖若是一直避世修行,雖然也可維持道心。

可這種道心卻是沒有經過歷練的瓷器。

萬一在他修為境界達到一定程度時,忽然遭遇大難,就很有可能導致道心崩塌。

想要真正的道心通明,需要趁著修為不高時感悟世間百態,如此才能穩固道基。”

單天華靜靜聽完,又沉默了良久,之後才好似自嘲般嘆道:

“嘿,道心通明!

這幾個字,世間修行之人又有幾人能做到。”

李向笛聞言一愣。

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師父一直都沉穩如山嶽,極少有類似的感嘆。

這讓他莫名有些發慌。

眼見著單天華再次陷入沉默,李向笛愈發的不安。

他不由自主的想到了單天華突破化神之事。

之前單天華展露出了種種突破的跡象,可幾個月前那一戰之後,單天華就再沒有了突破的動靜。

世人都覺得,那只是長生門為了剷除邪修編造的理由。

李向笛卻知道,自己師父的修為早就達到了元嬰巔峰,具備了衝擊化神境的實力。

‘難道師父的修為遇到了瓶頸?’

他想到這裡,忍不住道:“師父,山神秘境中盛產蘊神果。

可如今那裡卻被虛空巢穴的妖氣汙染。

若是能讓小師叔將那處秘境清理出來的話,就可以重新收穫蘊神果。

到時您突破化神的把握……”

他的話還沒說完,就忽然感覺到氣氛變得有些不對。

單天華緩緩轉過頭,盯著李向笛的眼睛道:

“你覺得我遲遲沒有突破化神,是因為沒有孕養神識的丹藥?”

李向笛的表情又是一呆,因為他的確是這麼想的。

他一直以為單天華沒有突破,是想再做些積累。

此時他才意識到自己可能猜錯了。

沒等他將心中的猜測說出來,就見單天華已然緩緩從青石上站了起來。

“我單天華突破,又何須丹藥輔助!”

以往,單天華給李向笛的感覺一直都是喜怒不形於色,從未有如此張揚的時候。

可李向笛卻並沒有覺得又什麼突兀。

就彷佛本就應該如此一般。

周圍的環境和氛圍,似乎也在配合著這個並不頂天立地的身影。

隨著單天華緩緩起身,這種感覺愈發的明顯,就連地脈中的靈氣都因他的起身而輕顫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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