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元明的腳步聲徹底消失後,這幾天一直提心吊膽的雲玉澤忍不住抱怨道:

“他終於走了。

唉,我也太倒黴了。

隨隨便便指了個地方,竟然就能被這個魔頭給撞上了。”

許成飛掃了他一眼,做了個噤聲的手勢。

雲玉澤卻不以為意道:“怕什麼,他捨不得殺我們。

我們這種世家子弟進入長生門後,很容易混入內門。

像我們這麼好用的探子,他怎麼可能輕易殺了。

唉,等他把無辜修士抓過來之後,我們就得一輩子受他鉗制了。”

許成飛聽了,心中也有些悲涼。

一旦他們殺人奪魄,就擺脫不了錢家餘孽的印記。

長生門之前就是因為這門功法將錢家上下屠戮了大半,兩家早已不死不休。

一旦他殺人奪魄,那就等於將把柄放在了錢元明的手中。

最主要的是,這種殺人奪魄的功法明顯有著極大的缺陷。

他們在吞噬其他修士魂魄的時候,錢元明很有可能順勢在其中做一些手腳。

到時候他們即便不怕殺人奪魄的事暴露,也多半無法擺脫錢元明的控制。

‘要不要趁著現在逃跑?’

這個念頭不由在許成飛的腦子裡蹦了出來。

可很快他就發現有些不現實。

這裡早就被錢元明佈置好了困陣。

以兩人現在的手段,很難在短時間內逃出去,而錢元明隨時都有可能返回。

‘我終究還是辜負了老祖的點播……’

一股悲涼的情緒在許成飛的心底蔓延了開來。

雲玉澤看著臉色灰暗的許成飛,有些愧疚道:“這次是我連累你了!”

許成飛嘆了口氣道:“也不能這麼說,你選擇在哪搜尋的時候,我也有參與。”

雲玉澤搖頭道:“我說的不是這件事。

其實我早就發現這裡可能是個陷阱,結果卻一意孤行,想著來碰碰運氣。”

他一邊說一邊將那個失而復得的儲物袋取了出來道:

“我之前看了,這個儲物袋裡只有一本《凌雲真法》,其他的東西都不見了。

這件事本來就十分蹊蹺,多半不是殺掉一個彭元化就能掩蓋下去的。

可我還是心存僥倖,想要試一試。

結果卻被厄運指引到了這裡,這才連累了你。”

“額……”

許成飛覺得這傢伙好像誤會了什麼,卻一時不知道應該怎麼解釋。

他想了想,搖頭道:“算了,這件事也不怪你。

畢竟我是自願跟你來的。”

雲玉澤一臉的感動道:“我在雲家的時候,那些僕人天天少爺長少爺短。

可當我惹怒了老祖之後,他們卻好似躲瘟神一樣躲著我,生怕我將他們一起帶走。

如今我近乎要將你拖入深淵,可你卻都不願罵我一句!

以後你就是我的親兄弟!”

許成飛嘴角微微一抽,卻沒有再去回應,而是在心理默默呼喚起了自家老祖。

現在這局勢,單憑他自己是很難翻盤了,只能期望自家老祖能幫他破開這裡的禁制。

可惜,玉佩中的老祖並沒有給他回應。

小半天后,隨著洞口禁制的一陣波動,錢元明提著兩個昏迷的修士回到了山洞。

噗通!噗通!

他隨手將這兩個修士仍在地上,眼中閃過一絲陰冷的光芒道:“你們誰先來?”

雲玉澤臉色一白道:“前輩,我們的《九死心魔訣》還沒有熟練,是不是再緩兩天……哎幼!”

錢元明一腳將雲玉澤踹飛了出去,之後扭頭對許成飛道:“你先來!”

許成飛:“???”

‘不是應該誰先說話誰第一個嗎!’

他嘴角狠狠抽搐了幾下,道:“前輩,我其實也沒有……”

“廢物!”

錢元明又是一腳踹了下去。

不過他踹的卻不是許成飛,而是地上的那兩個昏迷的修士。

兩聲悶響過後,這兩個修士的的腦袋便先後被踩成了碎片。

錢元明獰笑著抽出了兩人的魂魄,道:“要麼吞了這兩個魂魄,要麼死!”

這一刻,許成飛就彷佛被噬魂的惡鬼盯上了一般,渾身一片冰寒。

許成飛十分清楚,自己如果按照錢元明的吩咐吞噬了這個殘魂,那以後多半就要落入對方的掌控了。

可眼下卻是不吞就死。

在這恐怖的壓力下,他只能渾身僵硬的伸出了手,準備接過那團被束縛的殘魂。

就在他的手剛剛伸出一半的時候,他的識海中忽然起了波瀾。

道道波紋憑空出現,又在一陣翻湧後凝成了兩個大字。

【刺魂】

許成飛童孔微微一縮,剛剛向前伸出一半的手掌也隨著微微一顫。

刺魂是《九死心魔訣》中少有的對敵手段,施展手法是將自身精神凝聚成針,強行攻擊敵人魂魄。

若是高階修士對低階修士施展,效果頗為強悍。

可若是低階修士強行對高階修士施展,很容易被對方反噬。

以他跟錢元明的實力差距,甚至都未必能刺破對方的識海,傷到對方魂魄的可能更是微乎其微。

而對方神魂一旦順著他的攻擊路線反擊回來,就直接可以撐爆他的識海,讓他一瞬間變成植物人。

‘老祖這次是什麼意思?’

許成飛的腦子開始飛速運轉,分析起了眼前的局勢。

錢元明見他動作放緩,卻也並不急於催促。

他看著許成飛額頭上冒出的冷汗,看著那微微顫抖的雙手,還有那恐懼中帶著遊移的目光,嘴角不自覺的微微揚起。

獵物的恐懼與掙扎,讓錢元明心中的不爽莫名消散了些許。

之前他雖然在長生門幾個長老的圍攻下全身而退,可他幾個月的謀劃畢竟還是失敗了,心中的抑鬱可想而知。

再加上那次入魔,讓他本就不算堅固的神魂變得愈發脆弱。

這種種的不順,讓他的心情異常壓抑。

直到今天,他看著眼前的這個小傢伙在絕望中糾結顫抖,鬱悶的心情才稍稍有所緩解。

‘要是他能反抗一下就好了。’

錢元明的心底忽然浮現出了這個念頭,不過很快就又被他給壓了下去。

一個煉氣期的雜魚而已,怎麼敢對他出手。

這個念頭簡直就是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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