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衙內皺著眉呸了一口……“這些臭不要臉的落配野雞!連個釀酒的人也要和本衙內搶奪?陸豐,帶上人、跟我去看看!憑什麼幾個將門子弟就敢搶人?”

宋文捂著肩膀對高衙內說道:“衙內,那些人一個個的可不好惹,其中還有一個女子,武藝極好!小的救下的那個酒中仙就是被她的武藝折服才把那釀酒之法賣給她的!”

高衙內翻了翻白眼,突然醒悟道:“可是一個二十來歲的美貌婦人?腰細臀圓一對眉毛英氣勃勃的?”

“呃,正是!”

“哈哈哈哈!原來是萍娘……哈哈哈……殿前司姓王的那個虞侯還曾去她家求親,可惜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不過,萍娘嫁的那個趙慎言怕是連癩蛤蟆都不如……唉,可惜了!”

“尼瑪……”宋文心裡一陣驚訝,這高衙內小兔崽子……這才十三四歲吧?就喜歡這種調調?萍娘至少也有二十歲了,難道說這廝後來惦記林沖的娘子月娘……不光是為了給自己義兄報仇?而是他自己也是個口味獨特的?

高衙內一陣糾結……“我爹爹說了,現在不許與這些將門子弟起衝突……再加上我手下的人沒有能打得過萍孃的,這事兒確實有些難辦!”

宋文拱手道:“衙內 ,單憑衙內的威名、任他什麼人也得給衙內一點面子!更何況……那些人是湊份子開一家酒坊,反正是湊份子、衙內為何不去投上一股?量他這些人也不敢違逆衙內的意思……這樣的話,衙內隨時隨地也能享用這些烈酒,酒賣的好還能拿些紅利!”

“可我怕那萍娘……不給本衙內面子啊!”

“小的可與那個酒中仙前輩有救命之恩,就讓小的代衙內跑一趟!讓酒中仙前輩替衙內爭下這點份子,衙內看如何?”

高衙內點點頭:“這個法子倒是不錯,可本衙內近日手頭不太寬裕……只能出一百貫零花錢!”

宋文心裡麻麻批的叫罵,一百貫……特麼足夠普通百姓人家活上十幾年了,在他眼裡卻是一點小錢而已,自己在紫萱樓上躥下跳也才拿兩貫的月例錢!

高衙內一擺手……“走,去瓦子后街鬥雞的場子,小龜公你叫什麼來著?”

“小的宋文!”

“好,小龜公、這件事就交給你去做,做好了本衙內有賞!做不好,打斷三條腿!”

宋文氣得牙根癢癢,卻只能低頭稱是,然後看著前呼後擁的高衙內顛顛兒的奔著鬥雞場子去玩耍了。

一轉身,宋文才察覺自己的後背已經溼透了,汗水一浸、傷口處疼得鑽心……宋文跌跌撞撞的直奔紫萱樓的小門而去,心裡已經開始盤算著如何自保兼反擊了!

該死的老鴇子,居然聯合外人想害了自己,難道說自己一個奴籍龜公還能造反不成?老傢伙……等著瞧!

文哥兒被潑皮襲擊險些喪命的訊息立刻傳遍了紫萱樓,管事的茶壺立刻前來探望,見宋文沒事這才叫人請了郎中包紮診治……沒一會兒老鴇子嚴花娘也和李先生一起到來,只是老鴇子嚴花娘的眼底滿是憤怒不滿和不甘心!

宋文裝作沒看到,只是和李先生訴了訴苦……李先生則留下一貫錢給宋文壓驚,讓他好好修養暫且不必管前面舞臺獻技的事情。

宋文樂不得藉機休息幾日,便一口答應下來。沒一會兒,廚子馬百業的徒弟又顛顛兒的給宋文端了雞湯過來補身體。可見因為宋文的緣故,紫萱樓上上下下都因為生意興隆得了好處,所以對他很是看重!

獨自躺在床上,宋文正在思量著什麼,突然一陣香風吹來,一個紫衣女子掀起門簾走了進來……正是紫萱樓當紅姑娘,春娘!

“小龜公,怎麼樣了?傷口還疼嗎?”

宋文一見這紫萱車王嘴上就不敢口花花了,乖巧的點點頭……“嗯,老特麼疼了!”

“德行,不就是破了些皮嘛!我看看,你躲什麼?”

“我受傷的是肩膀,你扒我褲子作甚?”

春娘和宋文笑鬧了幾句,然後突然起身在窗戶邊聽了聽動靜,接著鬆了口氣走過來擔憂的看著宋文、輕聲說道:“知不知道是誰想對付你?”

宋文點點頭,遲疑的說道:“李先生說,應該是那些被紫萱樓搶了生意的青樓想拿我洩憤……李先生已經去衙門打點了,說讓官差出面招搖警告一下,讓那些人收斂一點別打我的主意!”

春娘冷笑了一聲:“傻小子,你是真的沒發覺還是真傻?想你死的,可不只是那些被搶了生意的青樓……這瓦子街七家青樓,私底下的關係你難道一點都不知道?這些日子你可是在紫萱樓出盡風頭,有人已經開始提防你了!”

宋文心裡一暖……看來這春娘是真的在關心自己。

對著花姑娘微笑了一下,宋文輕聲說道:“春娘姐姐不必擔心,這些事情……我明白!既然她不仁,別怪我不義!紫萱樓,畢竟還是東家的財產,要一個吃裡扒外的老鴇子還是要滾滾財源……我覺得背後的東家知道該如何選擇!”

春娘擔憂的看著宋文……“臭小子,你以前怎麼沒有這般伶俐?傻呆呆的就知道等在院子裡看綠奴那個小丫頭……可惜了,你要是沒有淪落青樓市井,肯定是個有出息的少年!”

宋文微微一笑:“誰又能斷定青樓市井出身的人,就一輩子沒有出息了?”

一家酒樓上,雅間之內一桌酒席,五六個衣著不錯的青年正吆五喝六的飲酒作樂,有人還嚷嚷著找唱曲兒的小娘子上來作陪……

趙慎言幾次叫嚷都沒人搭理他,直到門簾一掀進來了一個面色難看的美麗女子。

“啊?趙慎言,你出來飲酒怎麼把娘子帶來了?”

“趙慎言、你,你不地道啊!”

幾個家裡武將出身自己也有蔭補武勳官階的將門子弟一個個面色如土……似乎都很懼怕這萍娘!

萍娘少年之時 就是個美人坯子!偏又是個潑辣性子,不喜女紅就喜歡舞槍弄棒!這些傢伙年少之時家裡相互之間又多有走動,所以這些人自幼便和萍娘相識。

北宋時期禮教還沒有達到後世那種喪心病狂的地步,女子的自由還是有些空間的,萍娘武藝超群……這些傢伙打小就沒少被萍娘狠揍……所以對趙慎言,這些人是既嫉妒又同情!

萍娘也不落座,只是指著桌子上那一大瓶烈酒說道:“此事就單單是一門生意,這是從未有過的烈酒!只有真正的好男兒才配喝的烈酒……我手裡有釀酒的師父和配方,但這件生意一家難做,找你們前來是想合股開一家酒坊!你們可明白了?”

一個將門子弟嚥了口唾沫,輕聲問道:“咱們有五家,那一份股、多少錢?”

“一百貫!”

“啊?那麼多?現在的酒麴官賣雖然貴了些,可五百貫開間酒坊也有些誇張了吧?我們手裡哪有那麼多錢?此事……怕是得回家和父兄商議一下!”

萍娘冷哼一聲,開口說道:“知道你們都是些沒錢的人,本就是讓你們回家去借錢的……還有,把這些烈酒分了,回家讓你們爹爹兄長一嘗……他們就知道應該怎麼做了?”

說罷,萍娘一擺手……六隻瓷酒瓶被一個丫鬟端了上來,幾個紈絝子弟人手一隻。

萍娘皺著眉看了趙慎言一眼……“夫君,我先回去了,此事已了……你早些回家……”

趙慎言見自家娘子很是給面子,沒有痛罵也沒有痛打自己,樂得幾乎要開花了一般……下意識的就嘚瑟道:“知道了,婦道人家不要多說這些,回家去等為夫就行了!”

一眾將門子弟盡皆用驚駭的目光看著趙慎言,萍娘眼底閃過一絲殺氣,然後一聲不吭的轉身離去了。

趙慎言突然冒出一身冷汗,麻麻批的……這下子玩大發了!自己剛才是不是失心瘋了?怎麼把心裡話都說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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