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十六：我只需你們默不作聲
宇智波誠一口中的話語，令得波風水門稍有遲疑。
因為他清楚...
卷軸上所記載的一切如果屬實的話。
不管是少年對某個‘人’的復仇，亦或是記恨這個容納了這般黑暗的村子。
其實都是不理虧的...
水門為何會認為誠一想要復仇？
因為就連他也覺得誠一的復仇理所應當。
但是...
他是波風水門，是‘木葉’的金色閃光。
水門想要告訴誠一的。
是即便你有著如此行事的充分理由。
但只要是對村子出手，波風水門依舊會成為宇智波誠一的敵人。
可眼前模樣怪異的少年卻絲毫不為所動，甚至好似輕蔑。
“莫非水門前輩覺得，如此行事之人，便是為了村子？”
“我想殺了這些傢伙，便是要與村子為敵？”
“那我倒是好奇了...”
他語氣愈發不屑，彷佛是在蔑視水門的思維。
“這個村子...究竟誰的？”
“是‘哪些’人的？還是說‘哪個’人的？”
水門默然。
他的腦海之中漸漸浮現出了許多真相。
這份來自於根部的‘任務報告整合’，上面記錄的可不只是關於誠一桔梗山之戰時所遭遇的雙面埋伏。
還有更多在戰爭之中莫名逝去，甚至於‘下落不明’的木葉忍者記錄。
準確的名字資訊，誠一與戌並沒有根部的密碼本無法破譯。
但身為木葉忍者軍隊上層之一的水門，卻反倒能從其中逆向推演出很多人選。
...
如此的行事。
真的能說得上是為了村子嗎？
波風水門同樣無法肯定這種做法...
但是。
“即便如此，若是你要對村子不利，我仍舊無法饒你。”
他言語溫和而坦誠。
然其敵對之意，卻並沒有絲毫緩和。
其實目前的狀況之下，說出這樣的話語並不聰明。
他體內的查克拉並不充裕，而誠一這邊即便他本人同樣狀態不滿，但卻有一個身為‘三忍’的大蛇丸虎視眈眈。
甚至還有一個氣息十分詭異的‘分身？’在守護著昏迷的卡卡西。
可也正是因此，一個身為‘聰明人’的波風水門，此刻的言語才顯得足夠‘真誠’。
‘即便現在狀況不利，即便你有著足夠的理由，但只要你敢傷害村子，便是與我為敵。’
真可謂是...把初代火影千手柱間大人的火之意志給領悟得徹徹底底。
難怪是三代目眼中遠超大蛇丸的選擇。
甚至因此折損了愛徒心神，三代目也在所不惜。
但誠一卻輕聲質問：
“即便，這個村子佈滿黑暗？”
少年的話語令得從來都是一幅溫柔且堅毅面孔的水門面上浮現出絲絲陰鬱。
可他也只能承認道：
“啊...有光的地方，就必然會有黑暗。”
“只要所謂忍者的系統還存在，只要人與人之間的鬥爭沒有徹底終結，這樣的黑暗恐怕就無法避免...”
“我們唯一能做的，只能讓自己...身處黑暗，心向光明。”
波風水門此刻，就像是想要拯救這個同樣就要墮入黑暗之中的少年。
因為他們兩者都知道。
‘以暴制暴’，不過是用另一股黑暗去覆蓋之前的黑暗。
水門此時的言辭，其實與止水所追求的‘不戰而屈人’有著某種類似。
偉大...
且天真。
水門那即便疲憊也依舊湛藍而清澈的眼眸，直視著少年那一灰一金的雙眼。
“誠一君，只要心中仍舊存有嚮往光明的信念並將其傳遞給其他人，我相信這片天下會越來越好...就像柱間大人他們所做的那樣。”
對於這片天下，對於這個忍界，對於這其中宛若地獄一般的爭鬥。
水門其實有自己的答桉...
他知道，這片天下需要變革。
需要新的系統與運轉邏輯...
但...
他妥協了。
或者說，他不久後將會妥協。
或許是因為見識過了忍界的黑暗，因此自知無力，最終沉溺在了被血淹沒的短暫和平之中。
又或許，是因為他知道不久後‘村子’的重擔會真正落在肩上，與這世間的牽絆讓他失去了大刀闊斧的勇氣。
只剩下了願意為人‘犧牲’的偉大覺悟。
他的心中並沒有給他足以讓別人為此‘犧牲’的偉大藍圖。
他妥協了。
此刻的波風水門，終究是選擇一套‘復古’的說辭，希望能以此讓眼前的少年回心轉意。
如果是此刻的帶土，甚至是卡卡西與止水。
恐怕都會願意沉溺在這場‘騙局’之中。
但很可惜...
宇智波誠一，早就已經拋卻了幻想。
“光...嗎？”
他再次從身後摸出一捆並不厚重的卷軸。
相比起根部的‘任務報告’解析，這一捆甚至可以說輕薄得微不足道。
卷軸從誠一的手中飛向水門。
“你真的不知道你口中的‘光’到底是何種模樣？”
少年口中的話語，令得這位合格的忍者看著掌間卷軸久久遲疑。
水門的遲疑，似乎是讓少年失望。
他輕輕搖頭，口中嗤笑聲重。
“有光的地方必有黑暗？”
...
“真的不是因為，有光的允許...黑暗才會如此深重？”
少年腳下不動，聲音卻好似步步緊逼。
“若是大日垂地，星火萬千，這世間由豈能容得下黑暗？”
“世間本就足夠黑暗，如果連‘火’都包容了它...又當期盼誰來給予光明？”
“火的影子，不當是暗...而當是光。”
名為誠一的少年，此刻口中的論調引得在場眾人側目。
就連大蛇丸也不例外。
自己這位弟子...
可總是能從各種各樣的角度，給自己帶來驚喜啊。
如果說大蛇丸曾經只是對他那怪物一般的天賦感興趣的話...
那麼現在，無疑是對他的所有都感到有趣。
而誠一似乎是說完了心中勸諫，最終背向水門。
“包容黑暗者...才是黑暗的源頭。”
“若是沒有化身火焰的勇氣，那就看著好了。”
“我將會與志同道合者化身烈火，來焚盡這一切腐朽。”
“我不要求其他人跟我一起燃燒...只是懇求他們不要習慣黑暗。”
“光明，我會替你們換來。”
“當我等燃燒之時...”
他漫步於屍骸之間，彷佛在引領著那位成熟且合格的忍者再次將視線投向這片由屍骨血骸堆積而成的世界。
既傲亦謙，似狂也癲。
他亮出雪白的牙齒，眸中金光隱現。
“你們只需默不作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