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十六章瘋子對瘋子
陰暗石室之中，氣氛略顯沉寂。
加起來湊不出一雙正常眼睛的三位宇智波此刻心中各有所思。
“帶土，這便是你對我的謝意嗎？”
老者的話語微微刺痛著帶土的良心，但他仍是反駁道：
“難道不是你安排的那一切，想要在我眼前殺死我的同伴嗎？！”
一頭枯萎銀髮的老者似乎並未有絲毫想要道歉的打算，甚至反問道：
“那又如何？託此之福，你不是擁有了夢寐以求的強大力量嗎？”
“甚至在這個小鬼頭的幫助下，說是白撿來的也不過分...即便如此，你也還是要打算恩將仇報？”
帶土咬咬牙剛想要繼續反駁，但卻被一旁的誠一先聲奪人。
“喲，斑，我是不是該說聲好久不見？”
“如果說你對帶土還有救命之恩的話，那我這邊你又想如何表達呢？”
手持巨大鐮刀的宇智波老人不知作何感想，只是微微依倒在巨大的樹樁坐位之上。
誠一也並不打算留任何情面。
“事到如今，就算你失口否認，我其實也還是會打死你。”
“為了我動作能利索點，咱們要不敞開了聊聊？”
他好似有些為難一般低笑。
“畢竟，要我重拳出擊打死一個老人心裡多少會有點過意不去啊...到時候下手遲疑了，多吃苦頭的也是你。”
“給我，來點憤怒如何？”
石室之中再次陷入短暫的沉寂。
斑似乎是深深吸了口氣，睜開了那唯一一隻寫輪眼。
“那便如你所願...”
“我還以為像你這樣的傢伙，會很快就能領悟到這個世間早已無可救藥，自發加入於我呢...沒想到是失算了。”
他就像是看著誠一從小長大的一位宇智波一族的長輩那般，有些失望的搖頭道：
“你比我預想的，天賦要更好...也要更瘋。”
“或許這就是我們宇智波一族的宿命吧...越是卓越的傢伙，對這個世界心灰意冷之後的舉動就會越發瘋狂。”
老頭子口中的話語把帶土聽得微微一抖...
用那名叫無限月讀的術，去創造一個置於幻術中永恆的世界...
這對他而言已經夠瘋了...
誠一到底做了什麼...又或者打算做什麼，才會讓這個老瘋子說出這樣的評價？
只不過一旁的誠一聽得此話後卻是同樣嗤笑道：
“我可沒覺得，我有你這般瘋癲。”
“一個坐在地洞中死等了數十年的老東西，真就一點兒不盼著天下能稍微好一點，遇到個天賦還可以的族內後輩就想著將其拖入名為絕望的泥沼。”
“你這樣的傢伙...難道就沒察覺到自己早已被那老而腐朽的內心侵蝕到雙眼難視前路了嗎？”
這兩位很可能會是宇智波一族歷史之最的天才。
一人垂垂老矣，獨眼血紅。
他手持鐮刃衣袍漆黑，宛若地獄擺渡之人。
一人稚氣未脫，一目金黃。
他面覆白鱗頭有崢嶸，彷佛異界舶來之客。
...
“你莫非，真覺得無限月讀的世界就一定美好？”
“起碼會比現在的世界要好，不是嗎？”
...
“至少在那裡你能找回你沒能拯救的夥伴...”
“住口...他們因你而死，我不准你再辱他們分毫。”
...
“是嗎？從我的角度而言，他們又何嘗不是因你而死。”
“...所以說，我才不會認為自己會比你更加瘋癲。”
...
“說到底，你不過是因為自以為看到了一切，甚至不惜與摯友決裂，最終捨棄一切等到快要老死才發現...所謂的拯救，就是一場沒有終結的欺騙。”
“而你，不過是一個被騙到連死亡都無法接受的老東西罷了。”
...
“整理得相當仔細啊...”
“幻術中的世界有何不好？現實往往不會如人所願，活得越是久只會越是覺得這片天下無可救藥。”
“我的父母與家人，何嘗又不跟你的父母與同伴那樣，被這片不講道理的天下吞噬殆盡...而人類又能從中學到什麼？不惜要殺死我的柱間又做到了什麼？”
...
“你不過是在重走我的老路，唯一的區別...”
...
“也不過是我最終瘋到寧可用幻術來拯救世界，而你卻還瘋得相信自己能夠拯救世界罷了。”
...
“我可不覺得，我有你這般瘋癲。”
老人似乎為這場辯論畫下了句點。
只不過年輕人仍舊咧嘴彷若露出獠牙：
“連現實都無法正視的傢伙，又怎敢信口開河語人瘋癲。”
“若是我在你眼中不瘋癲的話...我才一定是瘋了。”
斑似乎是已經老得連多說幾句話都會讓他覺得疲勞，他只是閉上眼睛彷若休憩，口中輕語：
“誰是瘋子這件事有待商榷...”
“誰不敢正視現實，恐怕也很難說得定。”
一老一少兩名瘋子的瘋癲話語似乎到此告一段落。
不夠聰明的帶土，也確實不夠聰明。
他有些聽不懂這兩人的言語，只覺得這兩人的論戰也好似同樣是一種交鋒。
甚至比起刀兵相見...還要令人畏懼。
他甚至有種感覺...若非是誠一打斷了自己的言語，不讓他繼續與這老爺子有所互動。
他可能真的...會被這名為斑的老人再次拖入泥沼。
而誠一，好像也極為少見的在言語交鋒之上，與人不過旗鼓相當。
要知道就連卡卡西那個又冷又硬的傢伙...自己都只能用死來感化，誠一卻能夠只用幾句話的功夫將其勸返...
能跟誠一針鋒相對到這種程度...
這個老人的內心，究竟堅硬到了何種境地？
“最後再問你一個問題...”
誠一似乎是放棄了與斑的理念交鋒，只像是想要解除心中最後一點障礙。
“千夏...那個金色頭髮的女孩，是被你控制...還是...”
面對這般第一次對自己展露遲疑的提問，斑卻是仍舊一幅澹然的模樣回答道：
“我的符咒不允許中術者傷害自己，這你應該是已經查明瞭不是嗎？”
“那個有千手一族血脈的小姑娘...不正是跟我一樣為了讓你開啟那雙用以看清世間絕望的眼睛，才去死的嗎？”
誠一：...
......
“哼...少特麼拿你這個糟老頭子跟美少女比，害臊不害臊。”
有些意外的...
在得知真相之後，誠一感受到的卻不是憤怒。
那是一種...比憤怒更要讓人難以釋懷，彷若腸肚痙攣般的...難以言喻之感。
“看來跟我談過之後你的憤怒依舊不夠。”
斑的神色似乎有了隱隱的愉悅。
“那我再免費告訴你一個好訊息吧...”
金色獨眼的少年微微一頓。
“你第一次開眼，和我現在這隻寫輪眼說來也有些關係。”
誠一突然大腦一片空白。
斑卻彷佛皮笑肉不笑。
“是叫...宇智波美綴來著？”
“轟！！！”
銀色的流光瞬間穿透了所有...卻最終被擋在了一座深藍的巨人之前。
“宇智波...”
“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