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仁在看到趙雲將何晏擄走的時候也是急了,雙腿用力一夾馬腹就脫離隊伍衝了上去,口中還大喊:“將何公子放下!”

可殊不知他越急切,趙雲就越知道自己抓對人了,馬跑的速度越來越快,朝著北方與劉備所去的方向越逃越遠。

“趙雲!你有病啊?抓我作甚?”

何晏也沒想到自己身為曹操養子卻能體驗到劉禪的快樂,兩個人是嘎嘎一通亂殺,很快就脫離了戰場。

騎在馬上的趙雲有些納悶:“你知道我的名字?”

“廢話!張飛嗓門那麼大,半個戰場都聽見他喊了。”

何晏突然乾嘔了一下:“趙雲,你把我這麼吊在馬上實在難受,能把我放正嗎?”

現在何晏是整個人橫趴在馬背上,馬跑起來的每一下顛簸都讓何晏的腹部如遭重擊,這樣的感覺實在談不上舒服。

趙雲也就在此時才發現了何晏居然不是成年士卒,而是一個還梳著髮髻的少年:“你這般年少,混在行伍中做什麼?”

一提這個何晏也是翻了個白眼:“我是被曹仁那個混蛋玩意綁來的!不然我現在應該是在許昌城裡勾欄聽曲!”

趙雲越聽越奇怪,對於何晏的身份也是起了疑心。

就在此時,剛才還喊著難受的何晏突然眼疾手快的抽出趙雲腰間的環首刀,來不及發力就用劍刃朝趙雲拉著馬韁的手臂砍去。

“呔!”

趙雲被這一下嚇了一跳,趕緊鬆手,但左手還是被何晏劃開一道巨大的口子。

何晏見一擊未中,沒有半點猶豫,直接又高高舉著刀刃想要將趙雲的坐騎戳個透心涼。

“休要放肆!”

趙雲雙腿用力一夾,將控制韁繩的右手也鬆了開來,並且一個手刀就砍在了何晏脖頸上。

“嘶嗚!”

何晏在這重擊下失去了意識,不過手中的環首刀還是戳中了馬腹,劃開了一道傷口,讓它吃疼發出哀嚎。

趙雲趕緊拉緊韁繩,這才沒有讓白馬把他和何晏摔下去,不過馬既然受了傷,顯然是沒法再繼續狂奔。

“這小子!”

趙雲扯下一縷布條纏住還在流血的左手,對於何晏的舉動又惱又氣。

撿起掉在地上的環首刀,趙雲的眼神有些兇厲。

不過當他看到何晏還略顯稚嫩的面龐,又變的有些心軟。

“算了,困獸猶鬥,何況人呼?”

趙雲想了想,便從路邊的樹上扯下些藤條來將何晏的四肢捆住並將他放在馬上,自己則是牽著受傷的白馬躲進了小道。

沒過一會,後方的曹仁和滿寵就領兵追來。

“趙雲的痕跡到這裡就消失了,他很可能帶著何公子走了小道,躲入了附近的山林。”

滿寵此時羞惱之情浮於臉上:“若非我當時一時心軟,趙雲早就被斬於馬下,何來這般故事?”

曹仁也不和滿寵客氣,直接瞪著他說道:“何晏此次若是真有個三長兩短……滿伯寧,就算司空放過你我也和你沒完!”

之後不等滿寵回話,曹仁就指著縱橫交錯的小路:“去給我找!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無論如何都得把人給我找到!”

————————

————————

馬背上。

何晏此時早就醒來,不過卻一直沒有動作。

直到趙雲把馬牽到一條小溪旁,才沒好氣的說道:“你還要裝多久?在這麼壓下去我這匹龍駒就被你壓死了!”

“哪有這麼嚴重?”

何晏見趙雲發現了,也就不再裝睡,開始晃動著四肢:“你這麼把我捆著,我該怎麼下去?”

趙雲這才上前把何晏給扛下來,然後一把丟到旁邊的樹下。

之後趙雲就不再去管何晏,而是在附近找了些雜草放在嘴裡嚼爛,心疼的敷在了馬腹的傷口上。

等處理完這些,趙雲才取下掛在一側的糧袋,就地開始生火做飯。

很快,

一把燒透的粟米被趙雲從火裡扒拉出來,等粟米冷卻後放在手裡攥以攥,就十分輕鬆的將米殼去掉,露出裡面散發著香味的糧食。

“給。”

趙雲將手中的糧食分成兩份,一份被交到了何晏面前。

“我給你鬆開捆手的束縛,你可別想著再搞么蛾子。”

何晏馬上點點投訴:“能搞什麼?這在陸地上我又打不過你,把你惹惱了你在這荒郊野嶺把我埋了的話我到哪說理去?”

趙雲一想也確實是這麼個道理,便幫何晏解開雙手。

何晏活動著有些發酸的手腕,並不急著吃飯,反而是露出苦笑:“我第一次出征就遭人綁架做了肉票,看來我以後還是在家待著比較安全。”

“第一次出征?”

趙雲上下打量一番何晏:“第一次出征遇事就這般冷靜,看來你果然不是一般人家的孩子。”

抓了口糧食塞到嘴裡,趙雲再次好奇寶寶一般的發問:“你到底是誰?莫不是曹仁的子嗣?”

“當然不是!”

曹仁的兒子曹泰何晏見過,現在還是個能把屎拉到褲襠裡的小屁孩,而且長的也不可愛,自己怎麼可能會是他。

“我是大漢大將軍何進的孫子何晏,目前在司空府上混飯吃。”

對於自己的身份何晏也沒什麼隱瞞的,直接告知了趙雲。

“何……進?”

趙雲面色一變。

跟隨公孫瓚和劉備時,趙雲都從他們口中聽到過何進的名字,知道何進確實是大漢大將軍,而且還是劉備、公孫瓚的恩師——盧植的上司,這層層關係下來,讓趙雲忍不住皺眉。

“原來是何大將軍家的公子!”

趙雲將何晏腳上的束縛一併放開,並禮貌的向何晏告罪:“方才實在是事態緊急,雲掠何公子為質實屬無奈!”

“眼下趙雲已無顧慮,還請何公子恕罪。”

劉備雖與曹操為敵,但大家到底都是漢臣,要講究一些情面。

加上何晏的祖父何進身份實在太過顯赫,趙雲這樣的寒門之士實在是不敢在何晏身上做些文章。

“罪不罪什麼的就免了,各為其主罷了,”

何晏裹了裹身上的衣服,又看著周邊已經逐漸暗下來的天色:“趙雲,你該不會就打算在這山中野外過夜吧?就算你不想做階下囚,至少也得找個人家吧?”

……

風吹過旁邊的草叢,掀起沙沙的響聲。

趙雲的聲音略泛著小小的尷尬——

“何公子,雲貌似……”

“迷路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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