剽姚,是為“勇勐勁疾”的意思。

它的級別也就和奮武、揚武這般的校尉差不多,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

要說唯一與眾不同的,便是剽姚校尉這個名號在兩漢以來只有一人擔任過,他就是大漢戰神霍去病。

元朔六年,年僅十八歲的霍去病被武帝任命為剽姚校尉隨衛青出征。這一戰便一發不可收拾,霍去病直接帶著八百輕騎深入匈奴後方,斬首捕虜二千二十八級。不但砍了匈奴單于尹稚斜的祖父輩籍若侯產,還俘虜單于的叔父羅姑比,從此開始了自己逆天而又璀璨的一生。

將這麼一個封號封給自己,何晏表示壓力真的很大啊!

哪怕曹操突然腦子抽風封自己一個四鎮、四徵將軍何晏都不至於有太多的感觸,但是這“剽姚校尉”卻實在讓人有些戰戰兢兢。

不出意外。

何晏剛剛被封為剽姚校尉,曹營中就來了一大批看熱鬧的人。

曹仁、趙雲,都是用羨慕的眼神看著何晏,彷佛是在懷念自己逝去的青春。

而更多的人,還是用一副懷疑的眼神盯著何晏。

縱使何晏這次在官渡之戰中立下了大功,但是和霍去病這種妖孽比起來那就差的太遠了。

要知道,霍去病獲封為剽姚校尉後的第二年,也就是十九歲那年就被封為驃騎將軍,並率軍打贏了河西之戰這一真正具有劃時代意義的戰役。

而等到二十一歲,霍去病就已經完成了封狼居胥的偉業……

任何人和霍去病比起來,那都無疑於螢火與皓月爭光。

這一刻大家都懷疑何晏是不是得罪曹操了,不然為什麼要用這個封號羞辱何晏……

沒錯,“剽姚校尉”、“冠軍侯”、“驃騎將軍”……

這些放在霍去病身上是榮耀,但放在其他任何人身上都是羞辱。

除非有人能夠超過霍去病……或者至少也得完成個封狼居胥或者飲馬瀚海的功績,不然接受了這種封號那幾乎就是留在史書上被人恥笑的。

“玉郎啊……”

曹仁此時上來拍拍何晏的肩膀:“別有太大壓力,儘快立功,早日獲封為將軍,這樣的話大家就不會在意你這個剽姚校尉的封號了。”

眼下唯一擺脫這個封號的方式就是儘快立下戰功榮升為將軍了。

哪怕是一些雜號將軍也比這剽姚校尉要強,至少世人不會再將何晏放去與霍去病比較。

何晏接過沉甸甸的符印,看著上面那“剽姚校尉”四個大字有些失神。

“仁叔,我會盡快成為將軍的!”

曹仁嘿嘿一笑:“不急,先努力混箇中郎將噹噹。”

“不要。”

何晏將那符印放入懷中,鄭重的拍了拍:“要升,下次就直接給我升驃騎將軍,其他的沒意思。”

曹仁張了張嘴,卻沒有說出話來。

何晏飄了~

哎,現在的年輕人……

……

雖然剽姚校尉的名號嚇人,但終究不過是個校尉。

戰勝袁紹後還是要獲封功臣的,尤其是立下赫赫戰功的武將。

一時間,曹營冒出來幾十個校尉、十幾名中郎將,還有幾名裨將軍。

而張郃也憑藉著功勞,終於是摘掉了自己“寧國中郎將”的頭銜,不但被拜為偏將軍,還被冊封為都亭侯,一躍成為曹操陣中的軍方大老。

至於那些投降的部曲,曹操也將其全部交給張郃統領,算是對張郃的意外驚喜。

不過除了封賞群臣,還有一個令人無比頭疼的問題。

那就是俘虜。

袁紹帶著幾百騎兵逃回了河北不假,但因為有曹洪燒掉了碼頭船隻,九成九的河北士卒還是被留到了河南。

而這九成九計程車卒,加起來便是有著將近七、八萬。

這人數比曹操自己本陣計程車卒都要多,若是一個處理不好恐怕有大亂子。

殺了吧,有點可惜。

不殺吧,一旦亂起來可能把曹操自己都給埋了。

折中的辦法也有,關鍵就是被抓住的倒黴蛋——沮授。

之前袁紹和郭圖他們都跑了,沮授卻因為留下組織軍隊而被趕來的何晏等人活捉,成為了階下囚。

沮授在河北軍中威望極高,要是能勸降沮授,這些河北軍就算是有了主心骨,不會亂。

可沮授也是個倔骨頭,哪怕曹操對他禮遇有加,可他就是不願意投降曹操,想要回到河北去。

這曹操可就不答應了。

沮授在河北的地位有多重曹操還是知道的。他要是回到河北還願意輔左袁紹的話,不出數年袁紹便又會恢復一定的實力,到時候受傷的還是自己。

勸降沮授勸降了幾次沮授都不願意降,曹老闆只好又將注意打到了田豐身上。

田豐之前惹惱了袁紹而被下獄,本來是要送往鄴城看守的,卻因為袁紹自己糧道被毀一事擱置下來,直到曹軍攻入大營才將他救了出來。

為了勸降田豐,曹操也是十八般武藝全上來了,不但自己舔田豐,還拉著其他人一起舔,什麼天姿朅傑咯、權略多奇咯、若使田別駕計,勝負尚未可知咯……

不過田豐也不負自己的正直之名,直接對曹操攤牌。表示自己雖然被袁紹那個渣男給傷害了,但就是喜歡渣男那種壞壞的氣質,覺得自己非袁紹不嫁!

……

“殺了吧!”

曹操一臉陰霾,在經歷了無數次失敗後也是因愛生恨。

想曹老闆何等雄才大略,卻是一連被三個人拒絕,這讓曹老闆的面子往哪擱?

關羽舔不到就算了,反正關羽背後沒什麼勢力。

但若是田豐和沮授,那舔不到就只能殺了,讓他們先到黃泉路上等著袁本初去。

“司空,先不急。”

就是荀攸和郭嘉也是勸著曹操,希望他能謹慎對待此事。

郭嘉問道:“司空可讓許攸、張郃與他二人見過了?”

“別提了,他兩見到許攸張郃後那罵的是一個比一個難聽,可不敢讓他們再見面了。”

郭嘉又問道:“那司空可讓慎侯試過?”

玉郎?

曹操聽到這個何晏的名字後也是有種茅塞頓開的感覺。

“那就讓他試試吧。”

反正曹操現在就是死馬當作活馬醫。

醫好了,你好我也好。

醫不好,那就儘快了結這裡的一切,趕緊回去穩固後方。

因為袁紹的關係,豫州、兗州、魯國等地其實有不少郡守、縣令還是反叛了曹操,曹操也是急著要回去穩定各方,沒時間在此處與沮授田豐耗著。

領了命令的郭嘉找到何晏,卻發現何晏正在寒風中光著膀子和趙雲磨練武藝。

“幼幼幼,這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

郭嘉之前每次找何晏,何晏不是躺著就是趴著,今日居然是在練武,著實是吃了一驚。

“看來司空封你為剽姚校尉是對的,你這是真的要學冠軍侯封狼居胥?”

“呵……”

何晏咬著牙:“司空這就要逼我,我要是不做出點什麼來,估計得被後世之人給當做笑柄,你說我能怎樣?”

郭嘉嘖嘖稱奇:“慎侯有此志向也算沒有辜負司空的苦心了,不顧你先穿上衣服和我走一趟。”

“幹嘛?”

“勸降田豐和沮授!”

“不去!”

“……”

郭嘉一下跳了起來:“不去?”

“不去!”

何晏做完一套打磨筋骨的動作後也是歇了下來:“田豐和沮授,那背後都是有一大堆靠他們吃飯的人。他們要是死在這,袁紹肯定不會虧待那些人的。若是投降了,那必然是人頭滿地滾!”

“而且他二人都不是軟骨頭,常效彷古人氣節。與其想著勸降,倒不如直接殺了了事。”

郭嘉看向何晏的眼神逐漸詭異起來:“慎侯怎麼變的這般冷漠了?”

“在行伍中多待幾日,誰都會變得鐵石心腸的。”

何晏待身上熱氣逐漸退卻,這才穿好了衣裳。

邊穿,何晏還邊勸郭嘉:“殺了他們也好,如此河北群龍無首,免不了生出禍事。多給袁紹製造點困難何樂而不為呢?”

“那倒是……”

郭嘉在搞事情這點上就沒輸過,自然也樂意袁紹陷入困境。

“但主要還是那幾萬士卒。”

郭嘉對於沮授和田豐是死是活其實也沒那麼看重。

他二人背後關係太過複雜,不如張郃這般純粹,就是降了也無法確定其的真心。

可那幾萬士卒不一樣!

“他們可都是河北精銳,而且個個都是青壯,要是處理不好可是會出亂子的。”

何晏聞言也皺起眉頭:“那些河北軍不是降了嗎?”

“降了,但不代表人家願意留在這。”

“他們的家卷畢竟還在河北,若是沒有沮授這樣的人勸導,他們遲早會偷偷摸摸陸續回到河北去的。”

“而這幾萬青壯若是回到河北去,我們這場仗可就白打了!如此說,慎侯可就明白?”

亂世中,人口就是最大的財富。

而能被當做勞動力和兵員的青壯男子,更是十分寶貴的。

若是這些人偷偷摸摸的跑回河北,那袁紹幾乎是相當於沒什麼損失,隨時可以再拉出一支十萬規模的大軍威脅中原。

如果真是如此發展,那還真如郭嘉說的一樣,這官渡之戰可就白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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