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大嫂過來,姜氏自是不能厚此薄彼,亦送了王氏兩個繡樣兒。

姜氏說想去鋪子裡買一些好點的布料給兒子做兩身新衣裳,免得去見陳大儒時失了禮數。

秀娘正好也想給辰哥兒做兩件夏衣,這兩年竹姐兒正議親,王氏自是也願意好好打扮一下閨女,再者老太太說要閨女跟著楚娘子學女紅,有兩件體面的衣裳才好。

妯娌仨一拍即合,準備出門。

秀娘記著宋三郎的話,不敢把小崽子留在家裡,回屋要帶上,宋三郎聽說加上竹姐兒四個女人一塊兒去街上買衣裳,忙主動把兒子留下,表示他來照顧。

雲娘道:“三郎帶著孩子幹活兒會不會被主家說啊.”

宋三郎擺擺手,道:“無妨,辰哥兒懂事,不會鬧騰,你且放心跟她們去就是.”

“那我真去啦.”

“去吧——等一下.”

宋三郎叫住秀娘,去裡屋取了幾顆碎銀塞給她道:“你自己也該添件衣裳了.”

“給我這麼多銀錢幹嘛,丟了咋辦?我有衣裳穿,用不著買,辰哥兒長得快……”

“現在不穿,秀娘是等老了穿給夫君看嗎?”

宋三郎打斷她。

秀娘臉一紅,羞惱地擰了宋三郎胳膊一下,“盡渾說.”

說完她悄悄往裡屋瞥了一眼,見兒子正低著頭玩兒木頭塊兒呢,快速抱了一下宋三郎的腰,道:“我走啦.”

說完,小婦人就提著裙子快速跑開了。

宋三郎啞然,認命地開始收拾小祖宗的東西,水壺帶上,裡面給滴了些許蜂蜜,不帶點兒甜味兒的小孩兒不喝,小吃食帶上,還有消磨小孩子時間的九連環,才新買回來的,同心環和蛇形扣已經難不住小崽子了。

宋三郎無論如何也想不通,在他看來兒子其實再聰慧不過,小孩兒連九連環都能解,說一句天才也不為過,為何唯有讀書一道,無論如何也開不了竅,真是邪了門了。

東西收拾好,宋三郎朝裡屋喊了一嗓子。

“辰哥兒,出來了,爹今日帶你去李伯伯家.”

“好呀,爹等一下我,就快好啦.”

宋三郎小心翼翼地墊著腳進屋,滿屋地板上都是小崽子擺的木頭塊兒,外面撿回來的木頭棍子,各種小石頭,破磚頭,也不知道他擺的是個什麼玩意兒.”

“快起來,回來再弄你這些玩意兒,爹等著出門.”

宋三郎直接把小孩兒提溜起來,夾在掖下往外走,兒子的“等一下”同他孃的“等一下”基本等同。

“啊——不要!爹,辰哥兒還差一點兒就擺好了.”

宋景辰使勁兒踢騰著小腿兒不樂意。

小孩兒有兩種情況下最愛發脾氣:一是剛睡醒的時候,一時他專注玩東西的時候被大人打斷。

“不準鬧.”

宋三郎著急出門,警告般照著兒子小屁股打了一下。

爹不講理,宋景辰更加生氣,氣乎乎鼓著腮幫子朝他爹瞪眼睛:“哼——!壞爹,不喜歡你了.”

說完他還不解氣地齜著小牙咬了宋三郎胳膊一口,他可精明著呢,咬地老有分寸了,既拿他爹撒了氣,還得讓他爹捨不得揍他。

主打一個把他爹拿捏到位。

小孩兒那幾顆小乳牙如何能把他爹的鋼筋鐵骨咬疼,宋三郎還擔心把兒子牙硌疼呢。

宋三郎小時候不要說咬自己爹,看見父親都跟老鼠見了貓一樣躲著走,如今,他倒不至於讓兒子這般怕自己,可一點兒不怕也是頭疼。

只他現在著急出門兒上工,沒功夫跟小崽子較勁兒,出了屋,把孩子往地上一放,直想著回頭必須得好好管教。

——太不像話了,高興的時候你是他爹,不高興的時候恨不得你管他叫爹。

宋景辰慣會察言觀色,見宋三郎黑著臉不說話,主動伸出小手去拉他爹的大手,軟軟道:“爹,辰哥兒錯了,不該朝爹發脾氣.”

宋三郎心裡就呵呵:認錯的速度比翻書還快,你可真是能屈能伸呀。

“去,自己把小手乾淨,快去快回.”

宋三郎沒好氣道。

只他話還沒說完呢,小孩兒就跑遠了。

不過不是跑去洗手,而是先跑回裡屋,把最後兩塊木頭擺到好位置,這才顛顛兒跑去洗手。

宋三郎撫額無語。

……

且說秀娘妯娌三人帶著竹姐兒出了門,竹姐兒容貌上乘,一雙清潤溫婉的眸子十分耐看,被王氏和老太太教養的知書答禮。

只小姑娘性格有些內向,不大愛說話,得知自己被人退了親後一值悶悶不樂,默默地跟在王氏身後。

姜氏提議去大一點兒的衣料鋪子看看,樣式多,可選的餘地也大。

秀娘心說鋪子開得越大,裡面的東西越貴,宰人越狠些,不過她買不買都可,跟著瞎逛就當看熱鬧了,點點頭表示同意。

王氏同姜氏族的想法差不多,一行人坐了輛街上的公共馬車,每人三文錢。

秀娘其實不怕走遠路,她在孃家磨豆腐的時候一天不知道走多少步,早都練出來了,其她幾人卻是不行。

她們要去的是大相國寺附近的錦繡街,那裡的布料鋪子多,因為布料鋪子聚集,相對價格也比家附近的布料鋪子便宜,只幾人剛一下馬車,還沒走幾步,就冤家路窄,在一家店門前遇到了熟人。

——才剛剛與竹姐兒退親不久的張家母女。

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王氏簡直是恨極了退婚的張家,若是自家閨女有什麼錯處或是不好,被人退親自是無話可說;可雙方八字都對過了,對方僅僅因為給兒子算了個命就認為自家姑娘配不上他們兒子,簡直欺人太甚。

秀娘亦討厭張家,不過她倒覺得對方退婚是好事兒,就這種嫌貧愛富的大尾巴狼,倘若真給考上了舉人老爺,竹姐兒還不被人給欺負死了。

姜氏這個人愛憎分明,她看不上秀娘,但卻很喜歡辰哥兒;她不喜歡大嫂,但不妨礙她同情宋景竹這小丫頭。

見到張家母女,她盈盈笑道:“呦,我當是誰呢,原來是張家娘子呀,妹妹我在這兒替我們家竹姐兒多謝你們家不娶之恩了.”

秀娘立即接上,道:“我們竹姐兒打小就被劉半仙批命,說是大富大貴之相,你家這突然退親,可把我們家給整懵了,趕緊去找那劉半仙要說法,既然是大富大貴之相,為何還會被退親,你道那劉半仙說啥?”

秀娘故意賣了個關子,才道:“那劉半仙說啊,我們竹姐兒是天生的旺夫命,嫁給誰,誰就步步高昇,張家娘子,你好好想想,是不是跟我們竹姐兒訂親之後才算出你們家公子有舉人命的,是也不是?”

姜氏想表達的後半截意思同秀娘說的是兩個意思,但倆人卻完美的配合默契。

直叫對面張家母女心裡咯噔一下,對方几人又不可能算到她今天會來買布,就算是算到了也不可能算到她們母女什麼時候來,到那家店。

所以——

這兩人不可能是串通一氣提前準備好的說辭吧???

王氏見倆弟妹給力,亦不甘示弱,迎面衝著張家母女二人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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