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島若利是比賽場上被對手忌憚的存在。
因為只要對方防備不了他的扣球,那麼他會繼續用自己的力量擴大優勢,對手的心理防線可能會隨著那扣在地板上或者防守失敗,落在地板上的球而逐漸崩潰。
觀眾席上,為白鳥澤加油助威的拉拉隊依舊在提供自己的支援。
有棲晴奈目不轉睛地盯著此時賽場上的情況,不想錯過一秒。
觀看牛島同學的比賽會讓人心情很愉快。
因為你能從他的進攻方式裡感受到排球在他那裡的純粹。
比賽結束時,有棲晴奈才從高度集中的狀態脫離。
木下凜子在這個時候,說:“我沒想到你的注意力那麼集中.”
有棲晴奈愣了一下。
雖然她知道自己注意力還行,但是……
木下凜子是怎麼看出來的啊?
“因為我給你說了三次話,你都沒回應.”
“……啊.”
有棲晴奈臉上一熱,露出些許的尷尬。
木下凜子倒是很高興。
“因為這次的比賽的確好看啊.”
“嗯.”
有棲晴奈很贊同對方的話。
全國大賽的水準自然提升了緊張程度,讓人不想錯過任何一秒的比賽。
不過能在這個時候保持冷靜的,應該是球場上的牛島若利了吧。
這樣想著,她的目光就落在做賽後休整的牛島若利身上。
來看比賽,真的太好了。
之後的比賽,白鳥澤進行的也很順利。
很多介紹比賽情況的評論員都認為白鳥澤表現出了它的實力和決定在ih賽繼續征戰下去的決心。
有棲晴奈也沒有像之前那麼糾結,很坦然地給牛島若利發恭喜的郵件。
不過到了白鳥澤對上稻荷崎的時候,有棲晴奈沒能將恭喜郵件繼續發下去。
因為稻荷崎打敗了白鳥澤。
ih賽中勢頭正盛的隊伍不止白鳥澤一支,來自兵庫縣的稻荷崎也是其中之一。
而且,稻荷崎中的二傳宮侑狀態很好,他能在很多時候激發起他隊友的更多實力。
和他配合更默契的,就是和他擁有同樣dna的雙胞胎兄弟宮治。
宮治和宮侑即使在賽場上,也不忘挑戰新的東西,然後拿到分數,成功之後,他們臉上的表情很是震驚得意。
簡單一句話,就是就連他們自己都很驚訝嘗試成功了。
稻荷崎是一支和白鳥澤風格不同的隊伍。
這次他們打敗了白鳥澤。
來為白鳥澤加油的人都難掩失落,但他們也不得不承認剛才的比賽很是精彩。
每個隊伍都為了拿到更多分數,努力到了最後。
有棲晴奈也處於這樣的狀態。
木下凜子說比賽結束了,他們這些加油的人可能也要回去了。
她問有棲晴奈要不要和他們一起回去。
有棲晴奈還沒有決定好。
因為雖然白鳥澤的比賽結束了,但是牛島若利他們可能會在東京繼續觀戰,看一下其他隊伍的情況。
ih賽後,就是春高了。
如果白鳥澤在十月份的代表決定戰拿到通向春高的入場券,他們就有可能會隨著比賽的安排對上其他隊伍。
她是沒有社團活動的,暑假作業也早已經寫完了。
在東京繼續待下去,到ih比賽結束,也沒有任何問題。
所以,有棲晴奈大機率是會繼續待在東京的。
只是——
她不知道該怎麼給牛島若利發這次的郵件。
白鳥澤之前在全國大賽也會被其他隊伍打敗。
畢竟這是全國級別的比賽,遇到更強的隊伍,也很正常。
那個時候,有棲晴奈也只是把遺憾放在心裡,沒有表現出來。
現在她倒是也想這樣。
可她也清楚地知道現在的自己和之前不一樣。
她有牛島同學的郵箱方式,而且此前還一直髮郵件,現在要是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不發了,看似是一種解決方式,但好像也並不是很好的處理辦法。
回到酒店的有棲晴奈最終給牛島同學發了春高預選賽加油的郵件。
距離ih賽不久,就是為了春高而開啟的預選賽。
牛島若利回的很簡短,只是一個“嗯”。
也許對方現在還沉浸在和稻荷崎比賽的餘韻中。
可能他現在還在覆盤。
熱愛排球的牛島同學是不會因為比賽失敗而停滯不前的。
有棲晴奈已經在期待預選賽早一點到來了。
那個時候,牛島同學絕對會用更強的實力擊垮擋在他們面前的隊伍。
陷入思考的她收到了來自牛島若利的一封郵件。
他在詢問有棲晴奈是否要回宮城的事情。
有棲晴奈表示自己會在東京待兩天。
不過,她沒說自己要繼續看ih比賽。
雖然說出來也沒關係,牛島同學應該也會看一下其他對手的比賽,他們白鳥澤在回宮城之前,說不定還有在東京的自由活動時間,但是……她還是感覺現在應該這樣說。
本來有棲晴奈以為聊天就這樣結束了。
只是沒想到對方卻問她有關於看比賽的安排。
難道牛島同學想要邀請她一起看比賽?
光是推出這個結論,就讓她的臉有些發燙。
她的腦袋可能是壞掉了,才會這麼想。
有棲晴奈讓自己的心情保持平靜,透露自己的確有會看比賽的安排。
牛島若利說他也有。
如果可以的話,他們可以一起。
有棲晴奈沉默了。
這應該是牛島同學在普通的邀請正好沒有回宮城的她看比賽。
不,這也不能被當成是邀請。
只是對方知道了自己的安排,所以提出的建議。
不可以,也是在允許的範圍內吧。
很想拒絕這個提議的有棲晴奈想,但是她心裡也有想要答應的想法。
因為這是高中的最後一個夏天了。
夏天結束後,距離畢業也越來越近了。
那個時候,她應該也沒有更多的時間去糾結現在遇到的……讓自己糾結的問題。
有棲晴奈的手在觸屏手機鍵盤上編輯著文字,那些文字都是有關於同意牛島同學的話。
她覺得牛島同學的建議很對。
一起去看比賽,沒什麼需要被注意的地方。
可是她在睡前卻罕見地失眠了,因為失眠,她還從小的行李箱裡拿出自己帶過來的衣服,把它們都放在了床上。
有棲晴奈從來沒有像此時此刻一樣,那麼在意明天的著裝問題。
如果穿校服的話,就不需要如此糾結了。
可是她並沒有帶白鳥澤的校服過來。
失策。
還有髮帶……
她要在明天戴什麼髮帶呢?
這比考試要難多了。
※
白鳥澤排球部在晚上覆盤今天和稻荷崎的比賽後,有了一天在東京的活動時間。
有些人選擇先去看比賽,之後則是利用僅有的時間去東京的景點轉一下,之後則是在規定的時間集合,有的則是把全部時間留給看比賽。
但他們看的比賽並非是同一場。
不過總有幾個人觀點一致。
天童覺、山形隼人和牛島若利想看稻荷崎對戰其他學校的比賽。
本來天童覺認為他們是白鳥澤排球部三人組,但是看到站在體育館前,明顯是在等人的有棲晴奈時,他突然覺得他們的白鳥澤排球部三人組可以變成白鳥澤四人組了。
他看著有棲晴奈先和牛島若利打招呼,小聲對山形隼人說:“這是巧合嗎?”
山形隼人看了天童覺一眼,感覺對方的話有些多餘。
這怎麼可能是巧合?
他們明顯是事先約好的。
若利還真是厲害。
他居然邀請有棲同學一起看比賽。
如果換做是自己,邀請一個喜歡的人,估計要花費很長時間。
因為光是在自己這裡怎麼措辭,都要消耗不少腦細胞。
若利是一個很直接的人。
所以他不會有顧慮,有什麼說什麼。
正因為如此,山形隼人想那份糾結反而是讓有棲同學拿著了。
但有棲同學對若利做了回應。
不然也不會在此時此刻與若利約好見面。
自己和天童是不是要往別的位置坐啊?
意識到可能會成為多餘角色的山形隼人看向了天童覺。
他現在不知道該如何應對目前的情況了。
天童是怎麼想的?
天童覺:“我們待會兒坐的稍遠一些吧.”
你也意識到這一點了嗎?天童。
※
有棲晴奈在來之前已經做好心理建設了,無論遇到多少牛島同學的隊友,她都不會表現出緊張的樣子。
自己在看到天童覺和山形隼人的時候,也極力做好了這一點。
只是沒想到,她的淡定被牛島若利的一句話給輕易打破了。
在進入場館的時候,牛島若利和天童覺、山形隼人說了幾句話。
那個時候,有棲晴奈就在不遠處等著,等到牛島若利過來。
她就聽到牛島若利“天童他們要待會兒進入進去。
真是奇怪啊”的感慨。
好像被誤會了。
但又沒辦法解釋。
有棲晴奈臉上的溫度突然變得很高,等到牛島若利看過來,她則是低下頭,伸出手捂著臉。
“你是不是身體不舒服?”
每次牛島同學都會這樣詢問處於緊張狀態的她。
她真的想說不是隻有身體不舒服,才會臉紅。
有的時候,只是情緒在波動而已。
“沒、沒有.”
有棲晴奈調整呼吸,努力裝作什麼都沒發生過。
她抬起頭,對上牛島若利關切的目光,問:“我們要在這裡等他們嗎?”
牛島若利:“我們現在可以先入場.”
有棲晴奈:“……嗯.”
※
牛島若利是受人矚目的。
畢竟他是高中排球界排名前三的主攻手。
哪怕白鳥澤在昨天結束了在ih全國大賽的比賽,也沒有影響他人對牛島若利的關注。
有棲晴奈已經感覺到來自四面八方的視線集中在牛島若利身上,被關注的牛島若利沒有任何不適應,依舊在走著。
不過她能明顯感覺出來牛島若利的步幅並沒有之前大。
也許……
有棲晴奈的思緒被不遠處出現的隊伍打斷。
那是稻荷崎男子排球部的隊員。
宮侑和宮治注意到牛島若利,有些驚訝。
他要看他們比賽嗎?
“她不是我們之前在電梯遇到的人嗎?”
角名倫太郎的關注點顯然和宮兄弟不一樣,他火速注意到了牛島若利旁邊的少女,然後又找出了對方為什麼看起來那麼眼熟的原因。
宮侑和宮治聽到他這話,視線也聚焦到了少女身上。
她確確實實是白鳥澤排球部的粉絲,甚至此時還和牛島若利站在一起。
“他們是不是親戚?”
宮侑問。
尾白阿蘭捂臉。
他的腦袋是怎麼長的,才會想到這種感覺很有槽點的話啊。
一般人看到牛島若利身邊出現一個可愛的少女,估計都會想他們是不是男女朋友關係。
宮侑如此標新立異,該不會是沒辦法接受牛島若利受女孩子歡迎的事實,所以才會說出繞遠的猜測吧?
宮治:“你還真是笨蛋.”
說得好,阿治。
尾白阿蘭在心裡為宮治點贊。
“你說誰是笨蛋啊?”
宮侑不服氣。
走在隊伍前面的隊長北信介與牛島若利並沒有說話,只是點了下頭,算是打招呼。
他打完招呼後,就將視線掃向了有點鬧騰的雙胞胎宮兄弟。
然後——
宮侑和宮治都安靜下來了。
角名倫太郎真的想用手機拍下頓時乖巧的宮兄弟的模樣。
可惜不能。
※
牛島若利被他人關注的時候,通常沒有多少感覺。
因為他已經習慣了。
不過今天他對別人投來的視線多了一絲關注,主要是他認為他身邊的有棲晴奈在被別人注意。
牛島若利的餘光可以看到有棲晴奈的側臉還有那垂下來的灰藍色髮帶。
他並不需要打量近在咫尺的對方今天的穿著。
他在體育館前就看到了有棲同學的全貌。
站在人群中的她很顯眼,顯眼到他可以直接看到對方。
這種感覺就和之前在學校大禮堂一樣。
“之前……”有棲晴奈的聲音從牛島若利耳邊響起。
牛島若利這才從餘光換回側頭,看向有棲晴奈。
對方像是在猶豫,但又堅定了下來,說:“我在白樺湖買了有那裡標記的筆記本。
我看了一下,那紙張很不錯。
如果牛島同學喜歡,我可以在下次見面的時候送給你.”
又是禮物嗎?
還是有棲同學在白樺湖買的。
牛島若利雖然很高興對方能在那個時候想起自己,但是——
“為什麼你會送給我禮物?”
他最近並沒有做需要被有棲晴奈感謝的事。
不,他其實並不想被對方過多感謝。
有棲晴奈對上牛島若利的目光,並沒有剛才的緊張。
因為當她說要送出那個筆記本的時候,就已經做好了被牛島若利詢問的準備。
“我在白樺湖有遇到和牛島同學一樣對體育競技很熱愛的人.”
“或者說,我去白樺湖就是為了見他.”
牛島若利隱隱地有些不舒服。
“他是誰?”
為什麼有棲晴奈會在他們討論問題的時候提起別人?
有棲晴奈:“他是我的表哥,目前就讀寬政大學。
現在和隊友一起進行夏日集訓,準備挑戰箱根驛傳。
他從小就熱愛跑步,就和牛島同學熱愛排球一樣.”
“有熱愛的東西,真的會讓人很耀眼.”
牛島若利聽到有棲晴奈的話,心情沒有平復。
在沒有得到對方的明確肯定前,他做不到將對方的話理解成“牛島同學很耀眼”。
只是他沒想到自己剛這樣想,身旁的有棲同學就跟會讀心術一般,說出了“牛島同學很耀眼”的話。
“每次看牛島同學打比賽,我就感覺很開心.”
“因為開心,所以才想送禮物答謝你.”
這就是有棲晴奈送禮物的理由嗎?
雖然牛島若利清楚自己並非是因為別人的開心而打排球的,但是不可否認,他此刻的心情有在變好。
他喜歡被有棲晴奈誇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