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第四十六章
楊玉環劇場版創了不少人一個激靈，他們原本開開心心的去看愛情片，結果被裡面的劇情給刺激得不行。
當新的一批受害者出現後，他們又會化成新一批的加害者，向其他人推薦這部“愛情番”，一時間，整個星際的受害者無窮無盡。
但是楊玉環劇場版，卻也起到了另外一個作用，就是用來勸人不要戀愛。
兩天以後，一名家長在網上發帖。
【哎呀，我可真得感謝陸離啊，看了這部楊玉環劇場版後，我為了談戀愛而要死要活的女兒突然之間就像是醒悟一般，戀也不談了，明星也不追了，一門心思全花在學習上了。】
這件事，嚇了不少網友一跳。
【啊？什麼？這是真的嗎？】
家長連忙出來解釋，還說了許多細節。
那麼多細節，聽起來根本就不像是編的。
這是他的想法？
區區一個劇場版而已，怕什麼？
不過為了謹慎起見，他還是先看了一下簡介。
而且這個劇場版比楊玉環的劇場版更短，只有兩集而已。
【陸離，接下來的一星期，我就先不叫你狗賊了。】
【別進來別進來！啊啊啊啊啊啊啊！】
迎面而來的，是古色古香的房子。
不過算了，隨他們去了。
不過在之前的李白篇和杜甫篇裡，並沒有關於顏真卿的戲份，所以這個劇場版受到的關注度並不是太高。
真的好漂亮啊。
但想著點都點開了，還是看完了再說吧。
其中，嚴陽就是裡面之一。
於是，嚴陽在吞了一口口水後，點開了這個劇場版。
【李隆基，我好恨你啊，那麼多人因為你而死！安祿山史思明你們究竟是什麼玩意啊？】
【這是一部關於書法的歷史番。】
【牛，太牛了，原來陸離的想法已經來到了這一層啊，實在是太牛了，這就是大師嗎？】
網友這時才發現，原來還有第二個劇場版啊。
他又看了看評論區。
在陸離的宣傳之下，一部分人對這個劇場版感了興趣，紛紛前去觀看。
【宿主，原來你做楊玉環劇場版的目的是這個，高，實在是太高了，我跟在你身邊這麼久了，都沒有發現你居然還有這種招術。】
關於顏真卿的劇場版已經都播完了，但是播放量並不怎麼樣。
在楊玉環劇場版播出的時候，另外一個關於顏真卿《祭侄文稿》的劇場版也播出了。
221看到這些評論後，也是一驚。
陸離：？
陸離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頭髮。
在他看之前，這個劇場版的播放量並不好，但是評論區卻很怪很怪。
見此，陸離就給這個劇場版做了一個宣傳。
看到這兒，嚴陽稍微有些害怕了，喉結忍不住上下動了動。
他還真沒有其他人想的這麼複雜。
在被陸離創了太多遍以後，嚴陽已經有了部分抗體了。
即便看了很多關於唐朝的動漫，但每次看到這些建築這些人文景觀的時候，依舊被裡面的東西吸引。
【《那些人》第二季顏真卿的劇場版已經上線迪克，歡迎各位觀看。】
之前好不容易壯起的膽此時又沒了。
陸離做的劇場版？絕對不懷好意。
每一個戀愛腦的少男少女在看了楊玉環的劇場版後，都莫名其妙的失去了談戀愛的想法。
劇場版的配音，依舊很舒服。
看到這兒，網友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麼一般。
書法？
【我精神很好，我的精神狀況絕無問題。】
什麼？原來這個劇場版是這樣用的嗎？
於是，一些家長見有此奇效，也紛紛用在了自家孩子身上，結果百試百靈。
書法應該不創人吧。
【哈哈哈哈哈哈哈，好啊好啊，我收回我之前給你當水軍的那句話，陸離，你可真是好樣的。】
家長們狂喜，紛紛衝到陸離的動態下，感謝他的大恩大德。
很快，主人公出現了。
主人公名字叫做顏真卿。
顏真卿？這個名字好陌生，好像沒有在之前的李白篇或者是杜甫篇裡出現過。
看來應該是一個全新的角色。
關於歷史番，陸離做得最多的就是唐朝了，因此嚴陽對於這個朝代有著天然的好感，也很是熟悉。
不知道這個劇場版又會講出怎樣的故事。
劇情裡，顏真卿是一個書法家，同時也在朝廷當中做官。
書法家啊，這倒讓嚴陽起了一絲興趣。
書法家也是冷門職業啊，雖然秦始皇、李白和杜甫都展示過書法，但好像都不是什麼書法家。
既然能夠被稱為書法家，那麼嚴真卿寫字應該很厲害吧。
嚴陽這樣想著，腦海裡也懷著諸多疑問。
故事一開始，主角顏真卿就已經成年了，並且已經有了家室。
這倒讓人有些稀奇，畢竟陸離的歷史番基本上都是從小時候寫起，這個劇場版居然會從中年以後的事情講起。
嚴陽找了一顆水果，邊吃邊看動漫。
身為書法家，顏真卿的字自然也很是好看。
毛筆是一種軟筆，在《那些人》之前的篇章裡，就涉及不少毛筆的鏡頭，他們從小學習毛筆，字自然也是寫得極漂亮，裡面角色的毛筆字也各有各的風格。
但顏真卿一出手，嚴陽就覺得他不愧是書法家。
顏真卿的字有著鋒利和雄渾感，吃力很深，也很整齊。
顏真卿書法很厲害，在當時也很有聲望，不少人都想要前來向他請教書法。
顏真卿和自己的堂哥顏杲卿一家的關係很是要好，他也很喜歡自己的侄子顏季明。
顏季明也很喜歡顏真卿，每次見他的時候，都很尊敬。
兩家人相處得很是愉快，整個生活也格外的和諧。
嚴陽忍不住發出感嘆。
這種生活，好簡單好充實。
但可惜的是，好景並不長，唐朝發生了戰亂，安史之亂。
嚴陽邊啃果子邊看動漫，有些唏噓。
沒想到啊，顏真卿也遇到了安史之亂。
似乎每一個與唐朝有關的動漫，基本上都會遇上安史之亂。
而每一個主人公，都會因為安史之亂，毀了自己的人生。
說起安史之亂，嚴陽就忍不住有些難受。
安史之亂這一影響整個唐朝的事件在杜甫篇裡講解得很是詳盡，但顏真卿這裡卻是從另外一個角度講安史之亂的。
杜甫是百姓和詩人的角度，而顏真卿就是士兵是戰士的角度。
安史之亂爆發以後，叛軍南下，而那個時候，作為平原太守的顏真卿自然是拼命反抗。
戰場上，顏真卿很是威武，也很是厲害，就像他的書法一樣。
他堅守在平原，而他的堂哥顏杲卿則堅守在常山，共同保家衛國。
混亂的戰場上，站在所有士兵面前，顏杲卿用慷慨激昂的話語鼓舞著他們。
“各位士兵們，如今，安祿山和史思明造反叛變了，而我們是常山的希望，我們身後，有自己的妻子兒女，還有上萬名百姓，我們一定要保衛他們的安全！”
那些士兵聽到顏杲卿充滿雞血的話，也一遍遍怒吼著。
戰爭的氣息，也瀰漫在螢幕外的觀眾鼻尖。
讓他們明明沒有親臨過，卻又好像體驗過一般。
嚴陽的拳頭也忍不住握緊，內心的熱血也一同被點燃。
在顏真卿和顏杲卿的殊死保衛下，初期的時候，取得了不錯成果。
可是，事情的發展，永遠不會如所有人希望的那樣，即便顏杲卿一家以及那些士兵拼死反抗了，也依舊抵抗不住成千上萬的反軍。
在這次戰爭中，顏季明被俘虜了。
這這一幕，看得嚴陽好久都沒有緩過神。
被俘虜了？
雖然嚴陽沒怎麼經歷過戰爭，但是被俘虜了的話，是不是就……是不是就……
嚴陽的腦海裡，浮現出了一個和可怕的猜想。
彈幕上，也有人發出哀嚎和痛苦的評論。
【在這種古代，如果被俘虜了，是不是會死？】
【很大可能。】
所有人的內心在這一刻糾纏在一起，他們張開嘴巴，想要說點什麼，但又害怕自己的猜想成真。
但是就算再怎麼害怕，故事的發展永遠不會因為他們而更改，畫面一轉，顏季明被帶到顏杲卿面前，渾身上下全是傷口，鮮血淋漓。
敵軍看到這樣的顏季明，嘴角輕勾，將刀架在顏季明的脖子上，陰冷的威脅顏杲卿：“這常山馬上就要被攻破了，如果現在投降，我就饒你兒子一命。”
“我這是在給你機會，你別不識抬舉。”
那把刀劃破顏季明的脖子，從嚴陽的角度看去，顏季明的半個脖子都好像已經被砍下來了一樣，疼得讓人情不自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
真的看著就讓人覺得好疼。
嚴陽的呼吸也停滯了，被眼前這分鏡和分鏡裡的內容給震住。
叛軍又對著顏杲卿道：“你難道，真的不想你兒子活下來？”
想嗎？肯定是想的，沒有任何父親希望自己的兒子死去，死在自己面前，即便是顏杲卿也無法接受。
可是站在另一邊的，卻是家國大義。
這該怎麼抉擇？又該如何選擇？
顏杲卿嘴巴張了張，臉上滿是滄桑，那一刻，像是有一道光打在他身上，讓他變得無比艱難。
他的拳頭也用力握緊，能夠看得出，此時的顏杲卿是多麼痛苦多麼糾結。
“別，別投降。”
一個虛弱的聲音傳入嚴陽的耳朵裡，語氣裡帶著強烈的堅定，發出這個聲音的人不是別人，正是顏季明。
他身上滿是鮮血淋漓的傷口，早就已經不像當初那樣意氣風發，少年英氣，甚至面臨著死亡的威脅，很快就要沒有了呼吸。
但面臨那樣痛苦的局面，顏季明卻毅然決然地說出了這番話，就好像架在自己脖子上的不是刀劍。
父子倆互相對視了一眼，似乎都下了某種決心一般。
於是，顏杲卿眼睛一閉，再一睜。
當他睜開眼睛的時候，眼神變得堅決，似乎已經下了某個決心。
他沒有選擇投降，反而還痛罵了安祿山一頓，罵他是叛軍，罵他永遠成不了氣候。
整個動漫裡除了他的聲音外，再無其他。
而這，直接把敵軍給激怒了。
他憤怒地罵著顏杲卿，“這是你自找的，別說我沒有給你機會。”
說完，“撲通”一聲，刀劍瞬間就劃破了顏季明的脖子。
鮮血頓時灑在螢幕上，也灑在周圍人的臉上。
隨著這一聲，顏季明死了，徹底的死了。
鏡頭再次聚焦到顏杲卿的臉上，此時的顏杲卿還沒有完全反應過來，眼睛裡佈滿了血絲。
過了不知道多久，他才發出一聲痛徹心扉的嘶吼。
“季明！！！”
他的聲音很是尖利，像是將自己的內臟都給吼了出來。
喪子之痛，即便沒有經歷過，但嚴陽依舊知道那到底有多絕望。
可很快，顏杲卿就調整過來，他含著淚，眼神堅毅。
“你這叛軍，你這混蛋，我是絕對不會投降的！”
顏杲卿痛嗎？當然痛了。
可是除了這以外，他身後還有無數百姓。
即便再痛，也只能掙扎著繼續行動。
懷著喪子之痛，顏杲卿拼死抵抗。
但在物資越來越少，兵員也越來越少的情況下，城池最終還是陷落了。
顏杲卿被敵軍捕獲，而其餘顏家人，都被殺死了。
刀光劍影間，那些屍體大大小小的堆積在地面上，其中還有尚且年幼的孩子，如今他們已經沒有了往日的笑臉，永遠的沒有了呼吸。
戰爭一詞，總是離他們很遙遠，因為星際已經好幾百年沒有發生大型戰爭，於他們而言，戰爭似乎只是一個詞語，眼前這一幕，卻血淋淋地拉開了戰爭之下，士兵們的悲痛與他們的愛國之情。
在這之前，如果有人告訴他們，有人為了守住一座城，堅持到最後，甚至犧牲了全家性命的時候，他們肯定會嗤之以鼻。
可是在切實體會到其中濃重的感情以及他們所傳遞出來的資訊後，嚴陽終於明白了，為什麼星際上計程車兵是值得尊敬的。
嚴陽捂住自己的嘴巴，感受到了胃部在洶湧的翻滾。
好惡心、好惡心……
同時又讓嚴陽的內心一陣一陣的抽痛。
除了顏家以外，其他普通百姓的處境也並不好。
那群叛軍燒殺搶掠無惡不作，鏡頭裡，他們四處逃亡，就連兩三歲還不會說話的小孩也被迫站起來逃跑。
但最終，刀劍一揮，幾個小孩的頭顱咕嚕嚕的在地面滾動。
畫面一轉，鏡頭給到了顏真卿。
此時的顏真卿依舊守在平原，為這個國家效力。
當顏真卿得知這個訊息的時候，他後退數十步，原本身處壯年的顏真卿差點直接倒下去。
他捂住自己的臉，驚魂不定地問了好幾遍。
“死了？全死了？”
似乎在問自己，又似乎在問其他人。
恍恍惚惚過了兩年，唐軍收復了失地。
顏真卿也終於可以讓人幫忙尋找親人的屍骨。
最終，經過好多人的幫助，顏真卿終於找到了自己侄子的部分骨頭。
它被裝在一個木盒子裡。
顏真卿停在它的面前，那具屍骸的主人是顏季明，顏真卿的侄子。
曾經一個鮮活的人，變成了一堆看不出人形的骨頭，他甚至連疼連痛苦都說不出抱怨不了。
已經結婚生子的顏真卿哭得像個孩子，手掌不斷拍著面前的地面，掌心處都拍出了鮮血：“季明……季明……”
鏡頭再一轉，書房裡，渾身憤慨的顏真卿拿起筆，對著面前的紙就是一頓比劃。
只是在簡單的書寫文字而已，卻像是在做什麼天大的事情，那平平無奇的毛筆此時也彷彿變成了武器，在和敵人戰鬥。
筆在紙上書寫，他書寫得毫無規律，像是在亂寫。
他的整隻手抖得不成樣子，只有眼神是堅毅和悲壯的，就像是天空中隆隆作響的雷，在積蓄某種強大的力量。
嚴陽甚至看到了顏真卿那紅了眼睛和手掌上暴起的青筋，帶來的壓迫感匪夷所思。
第一句“維乾元元年，歲次戊戌九月庚午朔三日壬申，第十三叔銀青光祿（大）夫使持節、蒲州諸軍事，蒲州刺史，上輕車都尉，丹楊縣開國侯真卿，以清酌庶羞，祭於亡侄贈贊善大夫季明之靈曰。”【注1】
第一句介紹了寫這文稿的時間，介紹了顏真卿自己的官職。
第二句話“惟爾挺生，夙標幼德……”
一個又一個字被顏真卿寫下來，他不像是一個書法家，像是一個在抒發自己痛苦的孩童。
那些字也如同鬼神一般，在紙上相互交錯，雜亂又富有變化，上面甚至還有塗塗改改刪刪的地方，有諸多錯誤。
之前，在這個劇場版裡，也展示過不少顏真卿的書法。
這次所寫的文字沒有工整性，也沒有那種整齊感，遠遠比不上他之前所寫的那些，可明明是這樣一篇悲憤之作，卻讓嚴陽感受到了一種灼熱的情感，以及書法的另外一種美。
家國情懷、對親人的思念和內心的痛苦柔和成了天下聞名的書法作品，它們互相糾纏，最終又化成了一把又一把的劍刀，即便人們的所有感官全部退化，這些字也會一刀一刀劈開他們的心臟，濃重的情感撲面而來。
徹底書寫完成後，顏真卿垂下頭，嚴陽也看到了完整版的《祭侄文稿》，那樣刺目那樣耀眼。
嚴陽忍不住一個字一個字地看，想要將裡面的文字全部都記在腦海裡。
但那些字卻那麼讓人暈眩，每讀一個字，就好像再度看到了那些人物的悲劇。
這裡面，還控訴了當時的太原守將，控訴他佔據了顏杲卿一家的功勞以及沒有支援一事。
看到這兒，嚴陽才徹底的明白，這個劇場版的主角，不是顏真卿，而是這份《祭侄文稿》。
《祭侄文稿》裡，就這麼直接將一家人的悲劇直白的展示出來，情感濃烈到讓人不知該怎麼反應。
而且更加讓人痛苦的是，不少人在看這部動漫時，就已經知道這可能是一個悲劇，但卻在做好準備的情況下，依舊被刀得渾身是傷，即便痊癒了，輕輕撕扯疤痕也會帶來密密麻麻的痛苦。
看到顏家三十多人死亡的衝擊畫面在這篇文稿的衝擊下再次出現，這一刻，星際各地看到這個劇場版的人，從未如此整齊的沉寂過。
可是這沉默卻如此震耳欲聾，像是在耳邊旁嘶聲吶喊，如此痛徹心扉。
書法和詩句的意義就在於，即便你沒有經歷過那一切，沒有親自體會過那種痛苦，在看到的瞬間也能夠理解其中的含義，並且為此深陷其中。
那場戰爭帶來的痛苦，底層人民的掙扎，顏家的愛國之情，不斷在他們心中浮現掙扎。
如果沒有發生那場戰爭就好了，如果沒有安史之亂就好了，戰爭帶給人們的，究竟是什麼？
嚴陽的心裡，堵的不成樣子。
半個小時後，一個詞條也慢慢出現在動漫熱搜總榜上。
但又過了沒多久，這個詞條又突然躥到了星際熱搜總榜。
那個熱搜的詞條是——#什麼叫做天下第二行書#。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