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距離西城還有五六里路的時候,虞家人就提前從馬車上下來了。

下車前,還不忘把身上的衣服換掉。

原本乾淨、舒適的錦衣,變成了粗糙、破舊的粗布麻衣。

身上的配飾也一併摘除。

順便把髮髻弄得凌亂一些。

只可惜,一路上好吃好喝,還有馬車代步。

虞家上下全都被養得油光水滑的。

半點面黃肌瘦、憔悴病弱的模樣都沒有。

“……實在不像是被流放之人哪。”

不說尉遲校尉了,就是虞二等人也覺得有些不像樣。

“要不,在臉上抹上一把灰?”

虞三訕笑著提了個建議。

眾人:……

雖然不太靠譜,可也似乎沒有其他更好的辦法了。

於是,虞家上下抹灰的抹灰,抓泥土的抓泥土。

把原本乾淨紅潤的臉弄得灰撲撲的,好歹新增了幾分“狼狽”。

“好了!走吧!”

尉遲校尉把鐐銬給虞二帶上,揮了揮手,吆喝著眾人繼續趕路。

還是那句話,路上怎麼放水都可以,尉遲等官兵也能跟著吃香喝辣,外帶各種享受。

但,到了西城,該裝的樣子還是要裝一下的。

流放就是流放,不是遊山玩水。

雖然大家看到虞家眾人的模樣,都知道“真相”是個什麼樣子。

然而,只要沒有說破,那就還能“粉飾太平”!

重新帶上了鐐銬,何甜甜略微有些不適應。

在路上的兩個月,除了第一天稍稍吃了些苦頭,包括何甜甜在內的虞家人,都還是保持著權貴該有的生活水準。

侯夫人更是加倍的給何甜甜“進補”。

大骨湯,各種燉肉,侯夫人沒少給何甜甜投餵。

養了這些日子,原主那有些瘦弱的身體開始抽條、強壯。

再加上何甜甜一直都在修煉無極決,神級的功法,在無法修仙的小世界,也能成為最上乘的武功心法。

有了內力加持,何甜甜再進行一些突破人體極限的武功訓練時,也不會傷害身體,更不會落下隱疾。

……幾項加起來,直接導致的結果就是,何甜甜終於有了十歲少年該有的健康,也有了武者的彪悍與勇猛。

十幾斤的鐵鏈,直接掛在何甜甜身上,她再也不會腳步踉蹌、身形虛晃。

而是能夠穩穩的站立,還能悠閒的行走。

她一邊走,一邊跟圍攏在她身邊的堂兄弟們閒聊。

眼看著西城破舊的城牆漸漸出現,她忽然想到了什麼,笑著跟虞徹等人說道:“兄弟們,咱們賭一局吧。”

五郎虞行性格活潑,幾兄弟裡,他也最能說會道。

聽到何甜甜的話,頓時來了興致。

抖了抖手裡的鐵鏈,聽到那嘩啦啦的聲響,問了句,“賭什麼?”

虞徹看著雙眼放光、定是在謀劃什麼的“虞禮”,略略想了想,試探性的問了句,“武鎮?”

虞徹在虞家大排行裡排第二,大郎虞少將軍戰死,他這個二郎便是家族裡的“老大哥”。

他今年也已經二十七歲,早已娶妻,兒女都有了好幾個。

最大的女兒,只比九郎小几個月。

可以說,虞徹跟虞禮名義上是兄弟,實則更像是兩代人。

且,虞徹在西北待了好幾年,早就是個成熟穩重的年輕武將。

若不是虞家出事,他跟幾個年幼的堂兄弟都未必能夠說得到一起。

然而,也正是有了這一次的流放,虞徹才發現,自己也沒有想象中的持重、能幹。

或許,他比四郎、五郎這些弟弟,確實成熟、強大。

但跟九郎比起來,他竟發現了自己的許多不足。

兩人相差了十幾歲,可九郎卻不是個啥都不懂的小屁孩。

跟九郎相處起來,虞徹更有著深深的敬佩與折服。

他會不由自主的聽從九郎的建議,並下意識的追逐九郎的身影。

虞徹起初還不理解,更有種莫名的羞憤與愧疚——

還說自己是大哥,結果呢,卻要聽從最小的弟弟的話。

慢慢的,虞徹悟了,他撇開與九郎的堂親關係,試著把對方當成陌生人的時候。

虞徹發現,他竟然更加敬服。

年紀什麼的,反倒不重要了。

“我們是武將,向來是實力為尊!”

“九郎比我們強,更有統領大家的能力,我自然願意追隨!”

虞徹不知道什麼叫“人格魅力”、“領導天賦”,但他就是願意摒棄年齡的計較,心甘情願的追隨九郎!

不只是他,四郎五郎等幾個堂兄弟都有這樣的潛意識。

只是虞徹已經想清楚道理,並徹底臣服。

他已經把虞禮當成了領導者,且學著虞禮的模樣,進行思考。

然後,虞徹發現,自己的方方面面都有所提高。

都沒有跑去詢問父親和四叔,只是根據兩位長輩日常閒話時的隻言片語,以及九郎的某些籌劃,虞徹便猜到了“武鎮”。

何甜甜豎起大拇指,絲毫不吝嗇的誇獎道,“二兄,厲害!”

虞徹被個跟他女兒同齡的小孩子誇了,卻沒有半點不自在。

他反而十分高興,“沒什麼,九郎這一路不是收集良種、試種作物,就是在招攬匠人。我心中便有了猜測。”

“還有阿爹和阿叔,他們都沒再跟我們兄弟們提及軍營的事兒,我便想著,長輩們或許改變了主意!”

虞徹緩緩的說著,這些都是他分析出來的。

何甜甜又樹了個大拇指。

看到何甜甜笑容裡滿是讚許、鼓勵,虞徹愈發自信了。

過去在西北歷練,他雖然上了戰場,還帶領自己的人馬擊潰了一小股北戎兵。

也算是能夠獨當一面。

但那時,軍營裡有伯父,有阿爹,還有許多跟虞家關係密切的叔伯。

虞徹還是下意識的會依賴他們。

他還不能完全做到獨立思考、獨立謀劃。

他就像是被雄獅們庇護的小獅子,總是做不到徹底成長。

唉,可憐他都快三十的人了,還是習慣與依靠長輩,聽從他們的安排。

還是跟九郎走了一路,他慢慢的學會仔細觀察、大膽推測。

虞徹非常清晰的感受到自己的進步與成長。

而這些,都是九郎潛移默化的帶給他的。

“二兄,九郎,你們在打什麼啞謎?什麼武鎮?”

五郎虞行滿臉問號。

武鎮是什麼,他知道。

好歹也是在西北大營待過的人,虞行還跟隨長輩去過武鎮。

那裡是虞家在西北的另一個“家”。

有塢堡,有族人,還有部曲。

當然,明面上,武鎮還是隸屬於西城,並不是虞家的私產。

但在虞家人心裡,武鎮就是自家的。

之前虞三偷偷跟三夫人討論的時候,還曾經提到過:

“其實去西北也不怕什麼,二哥、四弟他們去軍營,我就去武鎮。”

“武鎮有田有兵,還有鐵器作坊,安全的很。”

“咱們去了武鎮,也不會是低人一等的‘流人’,還依然是尊貴的三郎君和三夫人!”

“……唉,怕就怕二哥不肯放權,不願讓我染指武鎮!”

咳,最後一句,虞行權當沒聽到。

自家阿爹什麼都好,就是自私了點兒,格局不夠大。

不過,虞行還是從親爹的這番話裡,知道了武鎮的重要性。

平時也就罷了,虞家不缺一個塢堡。

但在虞家敗落後,武鎮就是最要緊的根據地。

虞行也曾經暗自琢磨,按照虞家的規矩和行事風格,二伯他們肯定要去“充軍”。

但虞家還有這麼多的年幼男丁,這多人,若是去了西城的其他地方,肯定要吃苦。

最好的辦法,就是把女眷和孩子送去武鎮。

在自家地盤,讓小獅子們平安長大,如此,虞家才不至於被斷了根基。

而這麼重要的地方,也需要一個身份足夠的人坐鎮。

咳咳,自家親爹就算了。

他呀,幫忙跑個腿、辦個差事還行。

獨當一面肯定不成。

一來能力不夠,二來也是有私心。

虞行聽父親那意思,二伯有意讓四叔留守。

可這會兒,聽九郎和二兄雲山霧罩的打啞謎,虞行禁不住疑惑:

難道二伯改主意了?

不讓四叔留守,而是讓二兄與眾人一起去武鎮?

“不!二兄,咱們不要去武鎮,武鎮還是讓母親他們去。”

“咱們去附城——”

何甜甜沒有直接回答虞行的問題,而是繼續跟虞徹說道。

“附城?”

虞徹瞭解西州的這幾座城池。

自然知道,附城就在西城西側。

說是城池,其實並不大。

且因為沙化嚴重,早就被廢棄。

那裡只有殘破的城牆,以及貧瘠的荒地。

等等,虞徹想到了何甜甜說的那句“賭一局”,他猛地眼睛一亮。

“九郎,你的意思是說?”

他們兄弟幾個,不去武鎮這個安穩的大後方,而是去附城來個“白手起家”?

“對!太祖父都能親手建立起一個武鎮,咱們兄弟好幾個,難道還建不好一個附城?”

何甜甜語氣裡滿都是誘惑,“再者,我知道你們對我還有不服氣,索性就賭一賭,看看誰能更好的建造附城。”

何甜甜掃了一眼幾個年長的堂兄,緩緩說道,“誰能做到,誰就是老大!從今往後,咱們兄弟們就為‘他’馬首是瞻。”

虞徹、虞行兩人:我服!我們早就心悅誠服!

唯有四郎虞衡,眼底眸光閃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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