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何甜甜嘴上說著“不急”，還體貼的勸卓雅不要熬夜。
但卓雅卻還是加緊時間將那份輔導資料全都抄了一遍。
足足用了一個星期的時間，熬了好幾個通宵，卓雅頂著一雙黑眼圈，總算把資料抄完。
她沒有耽擱，趕忙將原件整理好，然後給何甜甜送來。
“卓雅，你的氣色不太好，你不會真的熬夜了吧。這樣對身體不好——”
何甜甜滿眼心疼的看著卓雅雙眼下的青色，嘴裡更是忍不住的絮叨。
“雲天，謝謝你的關心，不過我沒事兒！”
卓雅臉上掛著得體的淺笑，聲音也是一如既往的溫柔。
但，她眼底卻沒有了過去的熱切。
在她看來，“賀雲天”已經沒有了曾經的優勢，跟那些追求她的男人們沒啥區別。
頂多就是個子高一些、五官精緻一些、面板白一些……但這些，能當飯吃嗎？
卓雅不會直接跟“賀雲天”翻臉，卻不會再投注什麼感情。
頂多就是像吊著其他追求者一樣，把賀雲天當成一個備胎。
“聽說你在寫文章？還順利嗎？”
卓雅透過門口的縫隙，向屋裡看了看。
她隱約看到寫字檯上攤放著幾張草稿紙。
何甜甜眸光閃爍了一下，賀雲天不像人家韓冬梅，能夠有個單間。
賀雲天的屋裡還有一個男知青，叫陳建軍，今年二十歲，他上學晚，去年才高中畢業，被安排到青柳大隊插隊。
咳咳，那什麼，這位也是卓雅的愛慕者。
不過人家可比賀雲天本身的條件強多了，父母雙職工，家裡只有一個姐姐。
原本，是姐姐要下鄉。
但姐姐挺厲害，找了個不錯的婆家，還答應給陳建軍安排一個工作。
只是，不知被誰舉報了，為了不連累家裡，陳建軍只能“主動”報名下鄉。
他本就是家裡的獨子，又是這樣成了知青，別說父母了，就是姐姐和未來姐夫，都覺得對不住他。
於是，陳家將家底都拿出來，給陳建軍準備了充足的錢、票和東西。
可以說，在知青點，陳建軍只比韓冬梅略差一點兒。
沒辦法啊，陳建軍再受寵，他的父母也只是普通職工。
人家韓冬梅的父母卻都是領導，家裡的姻親也都各個有身份。
過去的賀雲天有韓冬梅這個忠實迷妹供養，日子比陳建軍還要滋潤。
所以，卓雅在兩人中選擇了賀雲天做未來伴侶。
可現在呢——
唉，陳建軍相貌和才華都遠遠不如賀雲天，但人家家裡給力啊。
除了每個月會給他寄來大大的包裹，最近一段時間，陳家父母還隱約透出一個資訊——
陳家姐姐的婆家，弄到了一個進廠的名額。
雖然只是個臨時工，卻能讓陳建軍先回城啊。
只等那邊把工作落實好，陳建軍就能回去了。
如果卓雅嫁給陳建軍，自然也就能跟著他一起回去。
雖然不是省城，但也是省內的一個城市，怎麼都比在這個貧苦、偏遠的小山村強啊。
卓雅開始接受陳建軍的討好，將曾經對賀雲天的一份熱切，轉移到了陳建軍身上。
只一個羞怯的眼神，沒有太多的言語，就把陳建軍迷得暈頭轉向。
不但把自己的底兒全都交代給卓雅，就連室友“賀雲天”的動向，陳建軍也主動說了出來。
當然，陳建軍跟卓雅說“賀雲天在寫文章，似乎想要靠稿費來還債”，不只是向女神表明自己的“坦誠”。
更多的，他還是想告訴卓雅：親，賀雲天真的無路可走了，居然想靠寫文章來賺錢？
他真當自己是大文豪？
以為能夠靠著搖筆桿子就能發家致富？
陳建軍雖然被卓雅弄得五迷三道的，但也不是真的傻。
尤其是作為賀雲天的室友，他非常清楚賀雲天的一些“秘密”。
比如他偷偷給卓雅送東西，再比如他悄悄跟卓雅去後山“看星星、看月亮、一起暢談人生”……
賀雲天和卓雅之間，已經突破了普通的朋友，隱約朝著人生伴侶的方向邁進。
這些，陳建軍都知道。
但，那又如何？！
陳建軍喜歡卓雅，更想把賀雲天比下去。
所以，他對卓雅勢在必得。
……有陳建軍這個耳報神，卓雅知道了賀雲天的所有動向。
聽說他在寫文章，還想靠著這個還上500塊錢的鉅債。
卓雅暗暗的搖了搖頭，心中更是慶幸自己的選擇——
賀雲天真的不行啊，居然這般異想天開！
是！
卓雅承認賀雲天有才華，也曾經寫過詩歌、散文之類的作品。
但，這種用來裝逼的東西，根本就無法刊登到報紙上。
還特麼的想賺稿費，不扣你一個小資的帽子，都算周圍的人足夠厚道。
卓雅愈發堅定了自己的想法。
她會這般急切的把資料還回來，不惜真的熬夜，也是想盡快撇清她與賀雲天之間的關係。
危險！
太危險了！
賀雲天在卓雅心中，已經不再是個圈養在池塘裡的魚了，而是一個潛在的不安定因素啊。
卓雅可不想有一天賀雲天犯了事兒，自己再被他連累！
“很順利！卓雅，你聽我說，等我這幾篇文章寫好後，我就能拿到稿費！”
何甜甜佯做沒有看到卓雅眼底的疏離，興奮的說道，“千字十元的稿費啊，我算了算，我的文章如果全都刊登了，足足有五十五塊錢呢！”
卓雅露出禮貌而不失尷尬的笑容。
美則美矣，就是假的要命！
呵呵，還全部刊登？
你當你是誰？
周先生再生嗎？！
就算是周先生那樣的大文豪，擱在現在這個年代，也不敢輕易寫文章，更不會一股腦的都投遞到報社。
卓雅愈發覺得“賀雲天”靠不住。
唉，這人估計是被鉅額的債務逼得受不了了，這才大白天就做起了美夢。
卓雅心底已經在“賀雲天”的名字上畫了個大大的“×”，臉上卻還是帶著淺淺的笑容。
“那就好！”
她敷衍的應了一句，然後將資料塞給何甜甜：“好了，這些資料還給你，賀雲天同志，我再次向你表示感謝！”
卓雅說到“賀雲天同志”的時候，柔美的臉上帶著些許俏皮。
彷彿，是親近的朋友之間開了個玩笑。
但何甜甜有預感，有了這個開始，以後，人家卓雅就會真的把“賀雲天”當成了普通同志。
曾經的親暱稱呼“雲天”，也會被卓雅丟到一旁。
“哎呀，卓雅，不要這麼客氣，我和你之間——”還用這般外道嘛。
何甜甜故意說得曖昧。
卓雅趕忙打斷何甜甜的話，笑著說了句，“好了好了，不和你開玩笑了。我接連熬了幾個晚上，實在困得厲害，我先回去休息了！”
說完，不等何甜甜挽留，卓雅就快步離開了。
“哎，卓雅……好吧，你好好休息！”
何甜甜伸出爾康手，滿臉的不捨，似乎有一肚子的話想要說，可最終還是沒有說出來。
望著卓雅窈窕的背影，何甜甜痴痴的一動不動，宛如一塊望妻石。
小D同學：……就知道甜甜最能演了。
嘖，看看這演技，別說奧斯卡了，就是全世界的電影節都欠你一個小金人啊。
送走了卓雅，何甜甜沒有進門，而是抱著輔導資料，轉身來到了韓冬梅的小屋前。
“韓冬梅，你在屋裡嗎？”
何甜甜沒有控制音量，故意用整個院子都聽到的聲音喊道。
“來了！”
韓冬梅被寫文章逼得快要薅頭髮了，聽到聲音，雖然是她極其厭惡的渣男，但她還是有一絲慶幸——
終於可以暫時不用寫文章了！
她用力扯開椅子，踩著滿地的紙團，來到房門邊，拉開一條門縫，露出半個腦袋：“有事兒？”
哼，不會是覺得文章不好寫，稿費不好賺，“他”後悔了，想要跑來求和吧。
韓冬梅撕掉了半本的草稿紙，切身感受到了“創作”的艱難，以己度人，覺得“賀雲天”應該也是遇到了難題。
何甜甜晃了晃手裡的資料，“這是你之前借給我的輔導資料，現在我還給你。”
她的聲音依然很大，不光知青點的知青們都聽到了，就連蹲在不遠處聊天、抽菸的村民們都察覺到了這裡的動靜。
“韓同志，你檢查一下，看看資料對不對，有沒有遺漏、缺失！”
何甜甜嘴裡這般說，心裡卻很篤定：應該沒有！
卓雅是個聰明、穩妥的人。
她絕不會做這種輕易落人話柄的事兒。
而且，卓雅急欲要跟“賀雲天”做切割，自然是要把他們之間所有的聯絡都切斷。
這份資料，如果她不能“完璧歸趙”，勢必要跟“賀雲天”扯皮。
卓雅才不要有一絲一毫的機會，讓自己“虧欠”這個男人呢。
“輔導資料？”
韓冬梅愣了一下，一時都沒有反應過來。
還是蹲在院子裡洗衣服的馬新華，豎著一隻耳朵聽他們說話，實在沒忍住，插了一句嘴：“哎呀，冬梅，就是你之前借給賀同志的高中輔導資料啊！”
雖然覺得這年頭讀書沒用，但好歹也是人家父母大老遠從省城寄來的。
光郵費就不老少呢。
再說了，當初韓冬梅要債的時候，還重點提到了這份資料呢。
賀雲天之前收女人的東西，確實不太光彩。
可人家“知錯能改”啊，不但把手錶、皮鞋那些好東西都還了，還打了欠條。
唯一沒有當場“結清”的就是那套高中輔導資料。
對此，“賀雲天”也有解釋：他把資料借給卓雅了，而卓雅去了公社，不在知青點。
卓雅回來後，聽聞了這件事，也特意找韓冬梅解釋：她很喜歡這套資料，想要抄一些，請韓冬梅再寬限幾日。
韓冬梅想拒絕，可她因為逼著賀雲天還債的事兒，已經讓周圍的人指指點點。
卓雅呢，跟賀雲天不同，人家是善良美好的小仙女，別說在青柳大隊了，就是在知青點，人緣也非常好。
尤其是幾個男知青，他們看向韓冬梅的眼神都十分不善。
韓冬梅：……
她再任性，再不屑搭理這些知青，也不敢把所有人都得罪了。
除非她不想在知青點住下去，除非她不在青柳大隊待著，否則——
心裡不願意，韓冬梅還是僵硬著點了點頭。
如今，幾天過去了，卓雅沒日沒夜的抄寫資料，總算抄完了。
剛剛卓雅跑去找“賀雲天”的時候，馬新華就聽到了動靜，故意端著臉盆跑到院子裡洗衣服。
這會兒，見八卦還有“續集”，馬新華忍不住加入進來。
“……哦，是這個啊，你不說我都忘了！”
韓冬梅故意這般說了一句，她就是想氣氣賀雲天：你在意的東西，對我而言，根本一錢不值！
“親！這套高中輔導資料，可不是真的一錢不值喲！”
“再有幾個月，高考就會恢復，到那時，這樣系統、全面的資料，有錢都買不到！”
“另外，你不想參加高考嘛？你不想考上大學，讓渣男羨慕嫉妒恨嘛？”
小D同學習慣了何甜甜這樣積極上進的勞模型宿主，實在看不過韓冬梅這樣不思進取、只想靠外力的米蟲。
它感受到韓冬梅的不在意，忍不住跳出來提醒道。
韓冬梅：……不是吧，除了逼我寫文章，還要逼我參加高考？
話說我要是自己能做到，還要系統幹什麼？
明明之前系統說，會有獎勵，會有技能，她什麼都不用做，只需打臉渣男、賤女，就能逆襲成功。
怎麼系統休眠了一次，就變成了這樣？
動不動就讓她自己來，給的獎勵，也不是那麼的逆天、神奇！
韓冬梅忽然就覺得有些沮喪，對於系統，也沒有那麼的渴望與敬畏。
小D同學：……
終於體會到什麼叫扶不起的阿斗。
還有，太過逆天的“金手指”都是會反噬的。
外掛什麼的，只是一個輔助，重要的還是要看宿主自己的努力啊。
如果什麼都靠外掛，人家又何必非要選中韓冬梅這個宿主？
牽條狗都能比她強啊！
何甜甜感受到小D同學的怒意，忍不住暗暗好笑：小D同學，知道我為什麼要放棄扶植韓冬梅當女主了吧？！
不是說有外掛就能當女主，個人能力、品性不夠達標，依然不能成為女主，至少不符合他們點娘書庫的標準。
“叮！釋出任務，學習輔導資料，透過系統考核！任務成功，獎勵美白丸一顆；任務失敗，電擊一次！”
哼，不是野生統才會搞“電擊”這一套，它小D同學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