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虛空七醜之一，混亂之惡的力量。
也是秦楚身上混亂神性和邪眼的根源。
曾幾何時，秦楚親自品嚐過這種力量，如果不是聖光女神及時伸出援手，秦楚早就瘋了，沒想到現在還能從魔王的身上重新感受到這種力量。
但很明顯，魔王並不是混亂之惡，他好歹沒那麼醜。
秦楚也不是當初的秦楚，在掌握一絲混亂神性之後，秦楚對於這種力量也在一定程度上擁有了抗性。
他的意志並未因此落入混亂。
但，他的身體因為被密密麻麻的眼珠鎖定，被迫停留在半空之中，根本動彈不得。
有點兒類似定身術的效果，還真是糟糕的結局。
緊接著，阿特麗斯延長的雙臂驟然變得透明。
啪的一聲，破碎了。
只留下兩把彎刀停留在半空中。
嗡！
彎刀之上，開始燃燒黑紅的火焰。
刀身看起來一層朦朧。
說實話身為一名未曾到達半神境界的存在，就算是掌握著神性，但能和真正的半神對抗這麼長時間秦楚已經足以自傲，可這種結局明顯並不能讓秦楚滿意。
但秦楚知道，他已經不能再冒險了。
因為秦楚很清楚這一招究竟有著什麼樣的破壞力。
兩把刀鋒，一把撕裂肉身，一把毀滅靈魂。
這一招當中，似乎也蘊藏著一些規則的力量……在秦楚上輩子第二次和魔王交鋒的時候，魔王動用過這一招。
整個流程幾乎是一般無二，先用混亂之惡的力量將自己身體鎖定，靈魂攪亂。
然後兩把刀趁機做出攻擊。
一旦命中，肉身定會撕裂。
一旦命中，靈魂定會被攪碎。
只是，秦楚的運氣比較好，上輩子雖然沒有掌握神性，但正義的使者和天道酬勤兩種權能也讓秦楚實力增幅速度非常快，和魔王第二次交鋒的時候也已經是第五年，剛剛踏入半神境界。
在自己被攻擊的時候，同樣也擊中了魔王，導致魔王的攻擊沒能發揮出全部威力，最終落得一個兩敗俱傷的結局。
但就算是如此，秦楚的身子從眉心到小腹也被開出一條長長的傷口，胸腹之間不知道多少根骨頭被斬斷。
靈魂更是變得一片混亂，休養了很長時間這才恢復。
等到秦楚第三次和魔王交手的時候，已經是第七年，到第七年秦楚的實力已經完全超越魔王。
不過現在嘛……算了，算了，不浪了。
眼看著秦楚明明已經被自己給壓制住了，居然還能滿臉微笑的看著自己，就連魔王心中都不免有些狐疑。
或許是勇者並不清楚自己這兩把刀的威力吧。
當他的身體被撕裂，靈魂被攪碎的時候，他就會明白自己的輕視有多麼愚蠢。
魔王的眼神微微一凜。
下一瞬，嗤的一聲，兩道銳利的刀鋒，徑直衝著秦楚穿刺過去。
“出來吧……黑暗魔女獸！”
秦楚在心裡面滴咕了一句。
緊接著，就看到濃烈的黑霧從秦楚的胸口湧現出來。
一雙素白的小手從黑霧中伸出，衝著左右兩邊分開，直接將黑霧撕裂。
看似瘦弱的小手衝著兩把銳利的刀鋒抓了過去。
兩隻小手，四根手指。
就在刀鋒即將從左右兩邊貫穿秦楚腦殼的時候，刀刃給捏住了。
速度飛快的刀鋒瞬間停留在原地，這還不算，秦楚的身子也終於從邪眼的壓制當中掙脫。
這怪異的一幕，讓魔王納格的面色變得越來越陰沉。
秦楚胸口的黑霧翻滾的越來越濃烈，黑霧中已經不僅僅只是能窺視到一雙白嫩的手臂，就連銀白的髮絲，也是若隱若現。
終於，就在幾秒鐘之後，那完美的身段，徹底從秦楚的胸腔當中鑽了出來。
不是黑暗魔女沙耶尼古拉斯又是何人？
作為天穹大陸的兩個半神之一，也只有黑暗魔女沙耶尼古拉斯，才能完全對抗魔王和勇者的融合體。
就在出現之後，沙耶尼古拉斯並沒有馬上對魔王出手，反倒是扭頭過去，有些不滿的瞪著秦楚：“黑暗魔女獸是什麼鬼？”
獸？
居然用這個字來形容自己？
她長得很像野獸嗎？
還是說性格很像野獸？
自己在這個混蛋心中究竟是什麼形象啊？
秦楚有些落寞，沒人接梗的感覺真的有些難受。
這只是小沙耶尼古拉斯。
其中的原理不太清楚，或許是因為之前大沙耶一直窩在秦楚的身體裡面，這種情況就像是病毒一樣傳染到小沙耶的身上，導致小沙耶也能做到這一點。
當然，能鑽進秦楚身體裡面的只有小沙耶的靈魂。
她的身體現在依舊還留在皇城的行宮，有薇爾莉特保護著。
雖然最強黑暗魔女的身體，就算是沒人看管除非是遭遇到同級別的存在，否則丟在那兒什麼都不做也很難有人能夠破壞。
這是秦楚特意安排的。
秦楚並不知道魔王會利用阿特麗斯的身體出現在自己面前，甚至能在一定時間之內發揮出最強大的戰鬥力。
但，秦楚很清楚魔王想要弄死自己。
同時他也很清楚自己不是那個魔王的對手。
根據情報來看，出手的基本上都是魔王的兒子，女兒，王妃，魔將，天王之類，但秦楚依舊做了第二手準備，現在看起來這還是相當必要的。
小沙耶有點氣鼓鼓的，似乎依舊對黑暗魔女獸這個稱呼耿耿於懷。
不過她知道現在不是計較這點事情的時候，兩根蔥白的手指幾乎同時翹起。
當。
白皙的指甲，同時彈在刀刃之上。
兩把彎刀直接逆飛而回，返回魔王的身邊。
魔王的眉頭已經緊緊的皺在一起，臉上的表情說不上憤怒，只能說是凝重。
在小沙耶剛剛出現的瞬間，魔王就已經認出了小沙耶的身份，那個曾經在魔王宮被自己用最高規格招待的黑暗魔女。
自從之前忽然離開實驗室，說是準備出去透透風之後，就再也沒回來了，誰能想到居然跟勇者鬼混在一塊兒。
而且，看起來兩個人的關係似乎還非常不一般。
這對魔王納格來說，可算不上什麼好訊息。
“黑暗魔女閣下，還真是你……”許久，魔王納格終於緩緩開口。
他並沒有著急著動手作為同等層次的存在，他比任何人都明白黑暗魔女的實力有多麼強大，面對這個身子纖細看似柔弱的女人，他並沒有必勝的把握。
本體的情況下。
“魔王陛下，好久不見。”小沙耶的嘴角也勾起了一抹弧線，目光掃過已經被魔王佔據的阿特麗斯的身子。
心中稍稍有些憐憫。
雖然說阿特麗斯只是為了利用自己，希望自己能成為她的後盾，好讓她坐上魔王之位。
但，無論如何這也是除了秦楚之外，和小沙耶交流過最多的生靈。
她一眼就能看出來，魔物大公主阿特麗斯的生機幾乎已經完全斷絕。
魔王正在壓榨阿特麗斯的生命力，來維持自己的存在，這對阿特麗斯的身體是極為嚴重的傷害，以阿特麗斯的實力根本支撐不了太久的。
就算是現在，魔王立馬離開阿特麗斯，如果沒有特殊的幾乎能起死回生的治癒力量，阿特麗斯也是必死無疑。
呼……
魔王忽然長嘆了一口氣，他似乎有些苦惱的用手揉著額頭。
“沙耶小姐，您說您只是出去透透氣而已……現在居然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次見面，我很遺憾。”魔王靜靜的說道，語氣溫和。
“對黑暗魔女閣下，我自付應該沒有什麼失禮的地方吧？”
“您在魔物領，受到的是最高規格的招待，您的一切要求，我全都滿足。”
“您究竟還有什麼不滿意的？”
小沙耶微微一笑，輕輕搖頭：“納格陛下，請不要說的好像我背叛了你一樣。”
“你應該很清楚，我們之間並不存在什麼效忠和忠誠的關係，我們只是在純粹的交易，不是嗎？”
“你為我提供各種材料，提供最高階的實驗室，實驗體，不假，但同樣的我也為你提供了數十次研究報告，那些研究報告對你的價值應該不需要我多說。”
“而且，你也從未告訴過我，你給我提供的淺紅色的液體究竟是什麼東西……你為何不告訴我那是邪神的血液？”
“沾染這種東西風險有多大，你比我更清楚吧。”
小沙耶未曾被侵蝕，那是她的實力和運氣。
這要是換了其他魔女，恐怕就是另一個下場。
如果納格告知小沙耶這些，小沙耶能提前有所準備或許還不至於生氣。
但納格故意隱瞞了這一點，已經足以讓雙方之間僅有的那一丁點交易的情分也蕩然無存。
邪神的血液，黑暗魔女已經知道了這一點，納格也並不慌張：“故意隱瞞是我不對，不過在我看來這應該是人之常情……好吧，雖然我不是人。”
“但是，我想就算是沙耶閣下您，站在我的位置上，應該也會做出同樣的決定吧？”
小沙耶並未否認這一點：“當然，所以你也沒有必要用所謂的熟人的情分來約束我，這只是一場純粹的交易，你我心照不宣。”
“那就暫且不提情分這一點，但您也沒有必要站在我的對立面吧？”
“你很清楚這個男人的身份，你也知道他會是我最大的敵人。”魔王納格試圖用言語讓小沙耶離開，如果可以的話，他真的不想和黑暗魔女徹底撕破臉：“只要您願意離開，那麼魔物領的實驗室依舊是你的領地，我依舊會全力支援你各方面的研究。”
“作為一名擅長魔藥和鍊金的魔女，您很清楚一個高階的實驗室有多麼難得，那些材料有多麼難以尋找，整個天穹大陸也只有魔物領能全力支援你的研究。”
小沙耶有些無奈的攤了攤手：“從我個人的角度來講，這的確是一個相當不錯的選擇，像魔物領那樣高階的實驗室的確是很難再有第二個。”
“相比較下來，勇者行宮那邊的實驗室簡直能用垃圾來形容。”
後面的秦楚有些不滿：“沒那麼糟糕吧，好歹那也是花費了好幾百萬瑪娜才建立起來的吧。”
“你懂什麼，對於擅長鍊金和魔藥的魔女來說，幾百萬瑪娜根本就不值一提，連一個零頭都不夠，幾個億還差不多，你那是實驗室嗎，難道不是什麼垃圾場嗎？居然連一個絕對的遮蔽魔力的屏障都沒有，不知道煉製魔藥的時候，必須要遮蔽多餘魔法元素的干擾嗎？”
“最重要的是，很多材料根本不是有錢能買的到的，你不懂魔藥煉製，可以閉上嘴巴嗎？”
被懟了。
秦楚老老實實的閉上了嘴巴。
在魔藥煉製和鍊金術這方面他的確是個小白，沙耶才是真正的專家。
“既然如此……”魔王眉頭一皺。
話還未來得及說完已經被小沙耶打斷：“嘛，雖然這個男人對我來說，沒有任何的意義，就算是你現在立馬把這個男人碾成碎片，我也完全不在乎。”
嘴巴這麼毒的嗎？
“但是，殺了這個人，另一個人可能會傷心，所以不行。”小沙耶拒絕了魔王的提議。
不僅僅只是另一個人會傷心，甚至有可能會對自己造成一些非常糟糕的影響。
這是小沙耶絕對要避免的。
至於她本人對秦楚的感情？
那是絕對不存在的，一丁點，一丁點都沒有。
開什麼玩笑，以為在床單上滾了幾圈就有感情了？做夢呢，她真的只是為了避免對自己造成不好的影響而已，絕對沒有其他方面的因素。
“另一個人，是誰？”魔王下意識問道。
雖然想要殺死秦楚已經不可能，但魔王依舊想要知道真正的原因，畢竟在魔王看來，沙耶尼古拉斯並不是那種會在意其他人感受的女人。
魔王瞭解的黑暗魔女，那是妥妥的，比魔物還要糟糕的存在。
小沙耶稍微歪了歪腦袋，眉頭緊皺：“儘管我不願意承認，但……那是我妹妹。”
妹妹？
魔王震驚了，黑暗魔女啥時候多了一個妹妹？
“喂，你不要亂說話好不好，我是姐姐，你才是妹妹，這關係你必須要搞清楚。”就在此時，秦楚的胸腔當中忽然又傳來了一個同樣的聲音。
相比較小沙耶出來的時候些微的凝滯和乾澀，另一個身影就要絲滑很多。
身子就像是一層雲霧一般，輕輕鬆鬆的從秦楚的身上飄了出來，如同之前一樣，自然的浮現在秦楚身後，一雙蓮藕般的手臂圈住了秦楚的脖子。
緋色的眼眸，掃過面前的魔王。
又……又一個沙耶尼古拉斯？
又一個黑暗魔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