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整個片場都彷彿暴風中間的風眼一樣,寂靜無聲。

大家面面相覷,不知道為何新來的武術指導會把樂然壓在身子底下,也不明白為何樂然翹著屁股,以狗吃屎的姿勢躺倒,彷彿地面融為了一體。

只有側拍鏡頭誠實地記錄下了這一切。

但此時此刻,就連側拍師自己都沒反應過來。

最先跳腳的是樂然的小助理。

他看到自家藝人如此不雅,“嗷”的一聲飛撲向前。

“樂然,你沒事吧?”

他趕忙將樂然扶了起來。

樂然雖然站起了身,但神色還有些許恍惚。

他怎麼也沒想到,自己明明上一秒才碰到喬翼橋的胳膊,下一秒就天旋地轉了。

什麼情況?

不過,雖然樂然還沒說什麼,助理卻已經有點生氣了。

他推了喬翼橋一把:“你幹嘛呢?”

喬翼橋還沒來得及回答,只見阿默已經衝上來了。

他雖然在和特約演員套招,但只要是在同一空間裡,就會一直注意著阿大。

那明顯就是樂然挑事,他阿大都是被迫還擊而已。

喬翼橋聽到身後傳來的動靜,又怕阿默為了自己惹事,趕緊回頭給阿默眼神,示意他冷靜。

阿默經過半個多月與各路群演、導演相處之後,似乎對人類也脫敏了,看到阿大的眼神瞬間安靜下來,但依舊盯著樂然和他的助理。

喬翼橋也不慌,語調如常,帶著禮貌問那位助理:“你家藝人沒事吧?”

也正是這一句話,把現場所有人的目光都轉移到了樂然身上。

其實樂然摔得時候喬翼橋墊了一下手,並不算痛,但此時大家都在看著他,他又不能發作,乾脆就裝起了柔弱,扶著太陽穴搖了搖頭,故作堅強道:“我沒事.”

助理急了:“不行!必須得去醫院!場務呢?車務呢?急救車有沒有?”

樂然堅強地推開助理的手:“不,真的不用,不能耽誤劇組日程.”

李強內心飛過了一萬隻草泥馬。

合著因為看世界盃遲到一個多小時的不是你?

這喬翼橋下手太輕了,要換成他,真想直接樂然的頭給打歪。

樂然能混到今天的地位(雖然不算多高),但也不是個傻子,瞬息之間風雲變幻,一臉歉疚地看向喬翼橋:“不好意思了.”

茶香撲面而來。

“哦,”喬翼橋點了點頭,也沒說什麼,“既然沒事,那我們就繼續吧.”

“啊?”

樂然懵了。

他本以為出於禮貌,對方會讓他去休息休息的。

怎麼這人一點都不憐香惜玉啊,還要他幹活?

生產隊的驢都沒他這麼辛苦吧?

實際上已經連軸轉了十幾個小時的喬翼橋冷冷道:“畢竟樂然老師不願意耽誤拍攝日程,但動作實在還是不達標,不抓緊時間練就沒法拍攝了.”

這話把樂然噎的夠嗆。

但喬翼橋的語氣裡沒有任何不滿或者批評,只是平淡地在闡述一個簡單事實。

你的動作不達標,沒法拍攝,馬上就要因為你的不達標而耽誤時間了。

雖然內心極度不情願,但樂然還是勉強擠出了一個微笑,“好,我們再來.”

喬翼橋也沒多說別的,也只是擺好了架勢,繼續教了起來。

助理見二人這樣,也沒再叫囂,而是避開鏡頭兇巴巴地走了。

走的時候還用食指點了點阿默堅實的胸肌,嘴形示意:“這事兒沒完.”

阿默冷笑一下。

是啊,是沒完呢。

欺負過他阿大的人,無一例外都死得很慘。

兩邊教學的進展李強都看在眼裡,一邊在感恩兩位武術指導認真奉獻的同時,一邊又在心裡起急。

特約演員這邊還好說,但樂然這邊的進展實在是太慢了。

尤其是在這場打戲的結尾,樂然的角色應該用一記漂亮的迴旋踢ko對手。

一方面是因為這個動作乾淨漂亮,用升格鏡頭拍出來配合著打光畫面很好看,另一方面則是因為前面鋪了一個細節,樂然這個角色的腿功一直不好,這個迴旋踢代表著他突破自我,成功站上頂峰。

但樂然到底是基本功太差,饒是喬翼橋已經將動作拆解細分到每一塊肌肉應該如何調動了,但樂然就是做不出來。

眼看著預定的一個小時排練時間已經過了,樂然不止前面的動作沒記熟,後面的迴旋踢也做不出來。

統籌急得汗珠都大滴大滴地落下了。

他之所以給這段排練時間只有一小時,完全是因為樂然那邊一直告訴他說樂然有武打功底。

按照常規,拍攝一分鐘左右的打戲,有一小時的排練時間套套招就足夠了,但沒想到樂然基礎這麼差。

再加上樂然遲到了一小時,眼看著上午的天光就過了,如果下午拍,因為太陽角度的問題,也不接戲。

執行導演也急,看了看錶,也只能無奈道:“不行就明天再說吧.”

統籌的老大,也就是製片組的執行製片,急得“嘖”了一聲。

多拍一天就是多一天的場地租賃、群演費用、盒飯費、車馬費、裝置費……

心疼。

所以此時,除了還在認真教學地喬翼橋,現場所有工作人員都抱怨了起來。

樂然注意到大家的視線,十分失落地瘋狂鞠躬,連聲道:“對不起.”

收工之後,樂然還留下了喬翼橋:“對不起,耽誤您時間了,請問您還可以再教我一會兒嗎?”

那語氣是十足的謙卑和善。

但難道是他真的良心發現,變好了嗎?

當然不是。

是因為側拍鏡頭一直對著他呢。

喬翼橋自然明白這一點,冷冷道:“得加錢.”

“啊?”

樂然收斂神色,“好,您說多少,我個人付給您.”

在獲得了一筆額外的收入之後,喬翼橋勉為其難地又教了樂然半天。

直到夜幕降臨,他們才散場。

散場的時候,還能見到樂然背過身立馬掉起了眼淚。

助理十分識相的讓側拍鏡頭別拍了。

但側拍當然還是在繼續,不然怎麼能記錄下樂然“身背巨大壓力”然後蛻變的角色弧光呢?

但喬翼橋這邊也懶得管了,拿錢,收工,走人。

臨走的時候,他忽然聽到不少場工抱怨:“練啥啊……”“不都說不拍了嗎?”

“又拖拖拉拉弄到夜裡,煩死了.”

“不拍攝都沒盒飯,真是餓死了……”

因為他們還留下訓練,所以場工組也得留人盯著。

這些話樂然自然沒聽到,畢竟在他眼中,場工就是一個片場的最底層,沒話語權也沒本事,說啥都不重要。

但喬翼橋卻把這些人的聲音都聽進去了。

畢竟他他曾經是大佬,習慣了照顧手下每一個人的心情。

千里之堤毀於蟻穴,這道理他是懂得。

一個組織的倒臺往往都是從這些最邊緣的角色開始的,這套路他也用過很多次,對付那些敵對幫派。

於是,他又幫著場工收拾了半天現場,才打算離開。

雖然這事兒不足以安撫場工們的情緒,但也是他目前能做的全部了。

不成想雖然他這邊完成了,但阿默那邊又出了問題。

他一邊吃盒飯,一邊看著特約演員在和統籌以及製片人battle。

“不是,我合約就簽了一天,明天我有別的通告啊,真的拖不了.”

特約演員也十分無奈。

能被選入這個短片,這位特約演員已經算是行業裡的佼佼者了,能出演打戲、長得又像壞人的演員本就不多,自然是邀約不斷,明天還有另一位大導演的戲要上,和統籌對了半天通告時間,實在是錯不開。

統籌安排車馬器械那些本來就已經焦頭爛額了,這邊特約演員又出事,簡直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不知如何是好。

關鍵是,如果此時換演員,之前的鏡頭還得補拍一些,又是一筆開銷。

不過特約演員去意已決。

他明天的戲十分重要,是一個很有名的大導演的電影作品,雖然出鏡時間很短,但和這個反黑小短片相比,孰輕孰重不言而喻。

可現在換人,找誰呢?

誰能學會這些動作、外形條件又合適、又懂劇本呢?

正當統籌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一絲香氣闖入了他的鼻腔。

順著味道一看,只見是喬翼橋和阿默正坐在片場門口吃盒飯。

他倆也是餓了一天,月月做的盒飯再不吃就涼了。

周圍的場工都在看他們,也都饞的不行。

但統籌瞬間眼前一亮並不是因為饞。

他忽然發現,對啊!

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嗎?

阿默就又懂劇本、又會動作,最關鍵的是,外形條件比現在這位特約演員還好。

不止是臉帶著點陰鬱的邪氣,關鍵是身形也合適,這身肌肉拍出來也漂亮啊!

統籌瞬間拋開了眼前的特約演員,走到阿默身邊:“喬默老師,請問您願意代替趙老師,出演這個片子裡的大反派嗎?”

阿默愣了一下:“叫我阿默就行……讓我演戲?”

他雖然演過一些戲了,但確實沒進入過這麼正規的劇組啊,他也不知道行不行,求助地看向阿大。

喬翼橋還沒開口,只聽統籌又說:“這樣我們明天一大早就能拍這場打戲,您和樂然的部分.”

“我和樂然?”

阿默又是一愣。

隨即,他心中的那團小怒火又翻湧了起來。

欺負我阿大,呵,這事兒還沒完呢。

於是,他也不等阿大說話,生平第一次自己拿了主意:“好,我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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