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何青荷定住, 眨眨眼，這才發覺今天的含糖量確實太高了。
白天他看了那篇磕豪門夫夫的文後，心情一直輕飄飄的, 像盛夏時分喝了冰冰涼涼的氣泡水。
原來他與傅琛之間有這麼多糖啊, 他自己都沒發現。
他一直保持著飄飄然的心情，晚上一見到傅琛, 就想起那篇文裡的細節，唇角止不住地往上揚。
何青荷端著葡萄, 低下頭, 說：“是不是覺得太膩了, 那算了。”
好像是有點得意忘形了, 磕自己的cp磕得昏頭轉向, 他應該是第一人。
上次他想學網路上的人設，給傅琛準備安神茶的時候, 好像也是這樣, 傅琛不太開心，這次似乎又搞砸了。
何青荷想著, 還是cp文裡的cp甜, 現實中的cp他怎麼摳不出糖呢。
這時候傅琛伸出手, 從果盤裡拿了一顆葡萄, 手指剝開葡萄皮，接著把葡萄送進嘴裡。
他品嚐了一會, 說：“確實很甜。”
然後是平平無奇的白天，到了晚上的時候，何青荷做了豐盛的晚餐，兩個人安靜地吃完，等到八點的時候，守在影音室，觀看第二期節目。
很多觀眾都是看了網上的那篇嗑糖文入坑豪門cp，此時看不到總裁與何青荷同框，頓時心生不滿。
“天哪何青荷穿的那個圍裙，這是哪裡來的漂亮老婆，我昏過去。”
等到了做飯環節，吳杞與何青荷兩邊的粉絲在彈幕上你來我往，如果不過濾彈幕，根本看不清畫面。
“說明他雖然經常跟聶平然吵架，但是對聶平然是真愛。”
何青荷懷疑，傅琛這次秀了私人飛機，私信裡要錢的更多，只是傅琛不登賬號不去看罷了。
比如默契大挑戰最後的那個關於離婚的問題，比如吳杞與何青荷先後掏出菜刀切菜。
“他喵的，開始羨慕傅琛，想娶回家。”
何青荷捧著葡萄走進書房，心情再次恢復輕飄飄的狀態。
“吳杞真是笑死，他明明是個模特，要控制身材的，怎麼這麼會做飯啊。”
當然關注他的人裡也有一些網路乞丐，天天催他抽獎，找他要錢。
“之前第一期的時候質疑他們的人呢，看看什麼叫做實力。”
第二期一開場，播放了幾組嘉賓上一次過夜的片段，人氣第一的再婚組在山洞裡貢獻了不少搞笑段子，其他兩組也非常恩愛，只有豪門組主要拍攝的是臨水小樓的豪華美麗，兩個人相處的情景一閃而過。
幸好鏡頭很快給到了第二天，第二天幾組嘉賓聚集在古鎮，開始進行對抗遊戲。
《婚後觀察》這一期的實時播放資料達到了新高，活躍彈幕數量更是創造了記錄，晚上的時候一連上了好幾個熱搜，一度造成平臺卡頓。
彈幕裡有人不滿：“怎麼沒有兩人同框畫面？”
何青荷看著彈幕的內容，有那麼點心虛。
等果盤裡的葡萄全部吃完，何青荷想，真的太甜了，簡直甜到齁嗓子。
何青荷坐在影音室裡，看著螢幕上的自己，他隱隱感覺他與傅琛的人氣又要漲一波，因為彈幕裡好多誇他們的。
很快，第二期節目即將播出。
“警告啊，這是婚戀綜藝，人家是合法真夫夫，不準拆我cp。”
傅琛招呼他：“進來，我一個人吃不完。”
“全對，所有默契問題回答全部一致，這什麼神仙夫夫。”
何青荷保住第二的位置已經很滿足了，他的賬號粉絲數量幾何倍數的增長，其中有很多顏粉，給他做了單人剪輯，天天吹捧他的長相。
“兩個人才結婚一年，卻跟老夫老妻一樣，磕死我了。”
柔滑的果肉蹭過嘴唇，塞進口腔裡，迸發出豐盈的汁水，一直甜到了嗓子眼。
最後《婚後觀察》綜藝，在第二期開始之前，人氣投票的排名是再婚組第一，豪門組第二，網紅組第三，演員組第四。
傅琛點頭：“會。”
說著, 他又拿了一顆，同樣剝好皮, 這一回沒有自己吃，而是遞到何青荷的嘴邊。
“導演求求你放出來，我們要看！”
他稍稍側身，給何青荷讓出進入書房的道。
何青荷望著傅琛。
何青荷知道，大部分都是節目組找的剪刀手進行宣傳，在他心裡，還是最開始的那篇文最甜。
先是網紅組挑戰豪門組，然後再婚組跟上，中途好幾個經典場景的彈幕爆炸。
按照慣例，何青荷早晨詢問傅琛：“今天是第二期，會回來跟我一起看吧。”
何青荷下意識張嘴, 傅琛把葡萄送了進去。
x
豪門夫夫的那篇嗑糖文出現以後，其他組嘉賓那邊也衍生出了類似的作品，除了圖文，還有影片剪輯。
“這次怎麼不撒錢了，快啊，正好最近手頭有點緊。”
不是導演不想放他們的相處片段，而是真的沒拍著，那天他們是在攝像頭關閉以後才睡在一起，從節目組的角度看，一整夜他們一個在裡間，一個在外間，根本沒有交集。
“就是就是，不會被剪了吧。”
反正全程彈幕就沒消停過，經過第一期的洗禮，何青荷的羞恥感本來有所減少，但見到自己穿著圍裙出現在螢幕上，還是低頭扶額。
在現場的時候真不覺得，現在再看怎麼這麼尷尬。
傅琛盯著那些說想娶何青荷的彈幕，目光深沉。
兩輪比拼下來，豪門組仍然雄踞積分第一的位置，彈幕裡瘋狂撒花，接著嚴中喆上臺給大家獻唱，將氣氛拉到縞潮。
然後這一期就結束了。
“？？？這麼快就沒了？”
“哭哭，沒有看夠。”
彈幕一片哀嚎，預告片後何青荷關掉投屏，這一回，兩個人沒有沉默，何青荷看向傅琛，說：“我先洗個澡，待會過去。”
今天剛好又是公糧日。
傅琛點點頭，從沙發上站起來，何青荷溫和地提醒：“這次別落下東西了。”
傅琛看了他一眼，拿起旁邊的平板，帶著一起走了。
何青荷見傅琛離開影音室，怕出現上次那種情況，不敢輕舉妄動，把影音裝置全關了，回到自己的房間，這才掏出手機。
他的賬號又卡住，評論和私信超級多，根本看不了。
何青荷點進官博去看他和傅琛的人氣，果然他們的人氣暴漲，直接逼近第一名吳杞和聶平然。
這一期吳杞的表現也不錯，可比兩次對抗是贏家的豪門組還是差了些。
何青荷望著不斷上漲的人氣條，抿抿嘴唇，壓下內心的高興，去看其他人的資料。
這次嚴中喆和左文峰雖然沒有上臺做遊戲，但是在底下犀利點評，嚴中喆還承擔了許多打圓場承接話題的任務，同樣吸了一波粉，眼見著他們的人氣要超過網紅組了。
網紅組的兩位這麼多年秀恩愛，本來應該無比默契，卻在比拼中輸給了豪門夫夫，然後整期綜藝也沒有提供多少有趣的梗，哪怕他們之前的鐵粉多，也被綜藝巨大的觀眾浪潮淹沒了。
何青荷看完人氣投票，接著看評論，網友們依舊是說什麼的都有，有向嘉賓表達喜歡的，也有磕cp的，還有提意見的。
何青荷逐漸沉迷，突然猛地驚醒，發現時間不早了。
他迅速地走進浴室，洗了一個戰鬥澡，帶上手機去往主臥。
別墅的空間很大，房間很多，有些房間何青荷一年都難得進去一次，本來主臥也是這種型別，現在卻不一樣了。
他走到臥室門口，想了想，還是選擇敲門，否則太不禮貌了，他剛敲了一下，門就被拉開了，傅琛出現在後面。
何青荷一愣，然後衝傅琛笑笑。
傅琛說：“我正想去找你。”
何青荷意識到自己耽誤太多時間，硬著頭皮說：“今天洗澡久了點。”
傅琛沒糾結這件事，讓何青荷進來。
主臥依舊是機械未來的配色，金屬銀灰泛著無機質的光，可能是何青荷最近時常在這裡待著，感覺稍稍柔和了一點，不像之前一進來就像穿越極寒世紀，冷得沒有人情味。
何青荷坐到床邊，抬眼望著傅琛。
他剛洗過澡，因為趕時間，身上還帶著水汽，面板因為經過熱水的洗滌而透出薄薄的紅潤，看起來像水洗過的暖玉，讓人忍不住想把他揣在懷裡。
傅琛伸出手，手指落在何青荷的脖子旁邊。
何青荷下意識繃緊身體，眼神卻越發柔軟，宛如清秋的潭水，水色瀲灩，清麗不可方物。
傅琛想起之前吃過的葡萄，水靈靈的，又軟又甜，忍不住手上用力，何青荷順勢倒在床鋪上。
何青荷的脊背接觸床墊，他閉上眼睛。
過了一會，他發現沒有下一步的動作，睜開眼狐疑地看過去，發現傅琛正盯著他看。
何青荷放軟語氣，溫柔地問：“怎麼了？”
傅琛說：“你是不是想上網。”
何青荷：“……”
他表現得這麼明顯嗎？
何青荷暗中覆盤，從進門開始，他一直有控制自己的言行，不可能有破綻。
他笑了笑，問：“你在說什麼。”
傅琛沒有回答，而是直接躺到何青荷的身邊，拿起手塞進他的手裡，說：“看吧。”
何青荷：“……”
他搞不懂傅琛這是怎麼了，拿著手機，掙扎了三秒，最後決定破罐子破摔，順應內心的慾望，劃開螢幕看了看。
反正傅琛都這麼說了。
傅琛見何青荷開始看手機，也把自己的平板拿過來，兩個人靠在床頭，純潔地蓋著被子，一起看電子裝置。
何青荷暗戳戳瞅了瞅傅琛，感覺他不像在看工作上的東西，應該也是在上網，心想，果然他也想看網友們的反應。
很快何青荷沉迷於各大平臺的評論區。
今晚的綜藝播放資料特別好，討論度也特別高，官博適時公佈了默契大考驗的題目，被網友們拿去跟戀人或者朋友做測試，直接讓“情侶默契”這個話題上了熱搜。
何青荷看得津津有味，不經意間換了個姿勢，讓自己舒服點，一下子變成正對著傅琛，他這才記起旁邊還有個人。
何青荷頓時有些心虛。
傅琛靠在床頭，垂著眼睛，鼻樑上的眼鏡滑得有點低，燈光在他的側臉打上陰影，顯得他的五官更加深邃。
一旦意識到，熟悉的尷尬感又回來了，何青荷覺得兩個人躺在一張床上，只顧著上網，還是太離譜了。
他想了想，對傅琛說：“自己也可以給自己投票。”
傅琛轉頭看他。
何青荷清了清嗓子，說：“我讓公司裡的人去投票了。”
何青荷與傅琛很少在私下討論綜藝的事，每次提到也只是公事公辦，這回他率先談到了拉票，引來了傅琛的凝視。
傅琛說：“我也讓黃助理去操作了。”
何青荷眨眨眼，問：“是找水軍嗎，會不會算成刷票。”
傅琛說：“這次觀察員才能投票，要求卡得比較嚴，都是真實資料，黃助理能安排好。”
這樣說何青荷放心了，他再次去看了看人氣指數，期待地看向傅琛，問：“我們這次能第一嗎。”
傅琛抬了抬眼鏡，說：“看這個趨勢，應該可以。”
何青荷知道傅琛不會說假話，他既然這麼說，肯定是算過機率了，絕對八九不離十。
何青荷眉眼彎彎：“那就好。”
說了幾句以後，聊天似乎也不是那麼困難，何青荷看到有趣的評論就分享給傅琛看，傅琛點評兩句，有來有往，氣氛和諧。
只是時間一點一點流逝，實在是有點晚了，傅琛說：“睡覺吧。”
何青荷這才想起今天是公糧日，他們還什麼都沒做呢。
他面有遲疑，現在做的話，恐怕要到後半夜去了。
傅琛看出他的想法，替他把被子拉上來，說：“今天直接睡。”也不是每一次都要做。
何青荷驚訝地看著傅琛。
他們履行了整整一年的公糧日時刻表，除了不可抗力，一次都沒落下，今天要打破規律了。
傅琛的程式性強迫症怎麼辦，不按照流程行動，他會不會難受得要死。
傅琛難不難受看不出來，至少他表面上很平靜，他把手機從何青荷的手裡抽出來，強迫何青荷躺平，說：“晚安。”
何青荷被他按頭睡覺，心裡還在嘀咕。
傅琛從來沒有失眠的情況，躺下來就能立刻睡著，然後第二天以飽滿的狀態迎接工作與生活。
今天也是這樣，他閉上眼，立刻進入睡眠，只是睡得還不深，能感覺到旁邊的人在緩慢地蠕動。
窸窸窣窣，應該是伸手去夠手機了。
過了一會，身邊的人湊過來，似乎在觀察他，然後小心翼翼地問：“你睡著了嗎。”
傅琛無奈地撩起眼皮。
何青荷見傅琛睜眼，面容喜悅，說：“我們人氣第一了。”
傅琛：“……”
“睡覺。”傅琛下了最後通牒。
x
同樣是深夜，豪門組已經躺下睡覺，有的人卻遲遲未眠。
廣君煩躁地看著網路資料，差點砸了自己的滑鼠。
他們的人氣竟然快跌到倒數第一，就算他是百萬級別的網紅，也打不過綜藝龐大的觀眾數量。
綜藝播出的這段時間，他一直在做引流影片，希望能借綜藝這波給自己漲粉，奈何效果差強人意。
甚至有很多他的粉絲爬牆到其他嘉賓那裡去了。
特別是何青荷，何青荷長得好看，性格溫和，正是時下年輕人喜歡的款，廣君不止一次看見熟悉的id出現在何青荷的主頁。
現在豪門夫夫成為了人氣投票第一名，他們卻快墊底。
廣君非常焦躁。
因為上綜藝，他接了不少廣告，同時跟目前簽約的平臺有協議，平臺不遺餘力地給他推廣，如果達不到預期的資料，他可能會被追究責任。
偏偏這次綜藝的爆成了現象級，都是真實觀眾，他想找水軍造假都很難。
廣君咬住嘴唇，想著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做點什麼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