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臺有風險,生死自思量。

哪怕明知是死路,但為了那不足千分之一的入學機會,無數人前仆後繼。

“這裡頭肯定有邪門。”夜溪已經找到了青雲臺,站在上頭看下面的海。

青雲臺是個青色的石頭臺子,四方四正,邊長五百米,很大,青色石磚鋪的不見一絲縫隙,平滑如境,光可鑑人。

中間位置有個口子,圓形,直徑一百米。光滑內壁掩在濃霧中,但圓口中間沒有一絲雲霧,下頭海面清清楚楚,碧藍色的水波盪漾。

這海有些意思,是開闢的單獨小空間吧,因為不歸臺從外頭看只是個臺子,簡單簡略,就是山石伸出來的一角,就地取材,連個花紋都沒有,可見北辰神殿的敷衍和傲慢。

偏來這的人就吃這一套。

水面離著自己大約三十米開外的樣子,海水清澈,能看到藍綠色的海水下淺黃的細沙,還有陽光灑下的斑駁光影。

障眼法,全是障眼法。

“這海水邪門。”夜溪道。

火寶:“嗯,看著有些假,跟真正的大海比,好像少了些什麼。”

“生氣,少了生氣。”吞天道:“不但沒有生氣,還隱隱透著一股死氣。”

敏銳。

夜溪讚賞一眼:“你們猜,北辰把自己定位成陽春白雪,敢來毛遂自薦的,會是一般人?”手指一指下頭:“千分之一的透過率,一個活下去了,那九百九十九個呢?”

這裡下去可上不來的,唯一能上去的出口在山裡邊。

也就是說,九百九十九個死在裡頭了,屍體呢?北辰若是有讓人入土為安的善心不得讓其家人帶回?

但沒有。

吞天一激靈:“那些也是身上多少有些氣運之人——被吸乾了?”

火寶愣了那麼三秒鐘才反應來,大怒:“太過分了。”

兩人便看著他,很無奈的樣子,這個智商——挺好的,傻人有傻福。

“所以,咱們下去看一看,我們要替天行道。”夜溪一本正經。

吞天默了默:“確定不是去搶食兒?”

火寶不樂意了:“夜溪運氣那麼好,需要搶別人的嗎?”

夜溪感動的樣子,順毛:“還是我火寶最貼心。”

吞天:...從未奢求自己被誇這個。

夜溪抬頭,從山腳往上看,那覆蓋了山體五分之四的白雪也不過是一線白,這裡的山真高啊,人真渺小啊。

噗通噗通噗通。

浸入海水中,手掌放在水面下,手心裡有沙有光影。

嘆氣:“這障眼法,真的太糙了。”

真正置身海水裡,無法忽略的陰寒席捲而來,往毛孔裡鑽。

火寶才要放出純火來包裹三人,被夜溪一巴掌拍了回去。

“你的火今非昔比,被人覺察到怎麼辦?別忘了你在神界就是一碟菜。”夜溪呲牙做兇惡狀。

吞天嘲笑他:“不用到神界,在這裡,那些人有的是法子把你弄成痴傻當靈晶使。”

火寶不服:“我現在可是上品了。”

“你成神了嗎?”

火寶一堵。

上品,不過是有獲取神格的資格,成神,還遠著呢。

夜溪讓兩人縮小到指頭大,當成簪子往兩個丫丫髻上一別,精神力覆蓋全身,四周圍看了看,信步而去。

走啊走,走啊走,好無聊,好枯燥的說。

隨著她第不知道多少次的嘆氣,吞天無奈開口:“找到出口上去吧,你本就與仙魔不同,又有了堪比神的實力,這裡的手段機關怕是感知不到你。”

夜溪又嘆一口氣,想了想,拿出紡錘來,一路走來,從未有過被窺探的感覺,想來是北辰的人太自大,根本沒人關注這海里發生什麼,怕他們只會在有人爬出去的時候才出現一下下吧。

棕褐色的小紡錘被拋到海水中一定,夜溪按著倒黴鬼的記憶,在上面某處一按一擰再一按,小紡錘便亮了起來,淡淡的紅光,照不亮周身一寸。

同時,周圍海水發出有規律的震動,像放進了微波爐。

過了不到一刻,紅光一暗,海水恢復平靜,紡錘上空空如也。

“不可能,怎麼沒有?”

吞天卻覺得這才正常:“氣運啊,多珍貴啊,當然有一絲就搜刮走,留著幹什麼?留給你這種賊嗎?”

“呸,我夜溪才不用當賊,我夜溪氣運比誰都粗壯,我夜溪有錦鯉,你有嗎有嗎有嗎?”

丫丫髻上火寶露著半截身子叉腰叫囂,潑辣的小模樣像極了跟班大丫鬟。

心好累,吞天覺得自己是個嬤嬤,費盡心思把大小姐往正道上引,全被個阿諛奉承的馬屁精毀了。

這時,夜溪對著腦袋道:“那這裡用的什麼收集氣運?”

“還有,屍身呢?”

“血肉之軀溶解了,隨身仙寶呢?刀劍呢?”

“也太乾淨了吧。”

夜溪立在原地想了想,然後又開始走,這次她向著固定一個方向走,走啊走走啊走。

“我沒陷入幻境吧?沒鬼打牆吧?”怎麼也走不到頭。

兩人跟著留意著呢,很確定,沒有。

再走,夜溪便一步一個深深的腳印,走著走著,便看到地上出現了自己的腳印,第一隻,後頭一路向前。

夜溪前後一望,恍然,垂直於前後連成一條線的腳印,再走,又走了一圈出來。

“嗬,是個球啊,怪不得走不到頭呢。”

夜溪忍不住笑,自己竟沒第一時間想到這個,真是離開母星太久了。

球的話,按照慣例,吸力最大的,便是球心一點嘍。

挖。

火寶要跳下來。

吞天不贊同,他頭疼道:“這裡只是一個小邊角的,真正厲害的,真正珍貴的,全在北辰裡頭啊。”

我們非要在這裡挖芝麻嗎?

夜溪卻道:“裡頭的事用不著我們,而且按照鳳屠的計劃,雙方肯定要廝殺很久的,我們正好在這裡做遊戲。”

火寶:“就是嘛,你不要總掃興。”

吞天:“...好吧。”

火寶跳下來包著夜溪的精神力幻成巨大的火鏟子,挖啊挖,挖啊挖。

只是普通的山石罷了,很快,火寶便挖出一個深深的洞來,挖出的石頭隨手亂拋,扔的滿水底都是。

不知道這會兒有沒有跳進來拜師的,會不會被嚇到。

那邊,無歸鳳屠已經揪出叛徒是哪個。

是一個看上去很沉默的男子,看著三十許,一路行來,遇到陣法之類,眾人多是讓他上前。而這人當著眾人的面自然盡心盡力,很努力將在他們失蹤年間改變了的陣法適當改動一二,使一行人順順利利進了去。

別人看不出,無歸鳳屠卻是看得明白,那人在碰觸陣法時哪個動作慢了,哪個動作猶豫了,這些小動作,在迫不及待奪回家園的時候顯得格外的不合時宜。

但他本可以不驚動眾人的情況下留下訊息的,卻沒有那樣做,無歸鳳屠便冷眼看著,看他究竟想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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