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帶著鳳屠走了一圈。
“如何？”
鳳屠裝模作樣：“這棵老桃樹倒能勉強讓本神落一落腳。”
嘿，不挑著梧桐禍禍了，還求著你落臭腳丫子似的。
這時候桃瑚過來，對夜溪道：“他們說，宗主來過好幾次，問你的行蹤，臉是黑的。”
夜溪：“...”
對鳳屠道：“我帶你去戰場看看，也不知那些人散了沒有。對了，”問桃瑚：“咱們離開了多久？”
“五十三天。”
才五十三天？
夜溪一愣，這個時間？去除回來的路途上的時間，鳳屠帶著自己在縛地界的時間，還有自己和桃瑚離開桃源到消失的時間，難道她在墓地空間裡的時候時間是禁止的嗎？
裡頭有時間陣法？
進入傳送陣後，夜溪就此疑惑請教鳳屠。
鳳屠肯定：“的確有時間陣法的痕跡，我吸引屍傀追趕時抹得很乾淨，不會有人發現。”
夜溪不懂，為什麼要抹掉。
“掩飾你去過的痕跡啊，陣法碎片可以提取過去的資訊。”
夜溪感動。
“所以，無歸他們不在你身邊，你自己就什麼都不懂嗎？你就從來不學習嗎？”鳳屠兩眼明晃晃的在質問，你怎麼如此渣渣？
好吧，我要收回一個王的感動。
正巧，蕭寶寶在地宮裡，早早感應到空間通道里有人，抱著膀子冷著臉候著呢。
夜溪跳出來，抬頭，嬉笑：“師兄，我好想你呀。”
跟著跳出鳳屠。
蕭寶寶訝異，兩人目光對接，互相點點頭，蕭寶寶俊臉更冷：“你還知道我是你師兄呀，看著我還沒為你擔心死你心裡不舒坦是吧。”
夜溪嘻嘻笑：“師兄，我給你找來一份大禮呢。”
蕭寶寶呵呵：“並、不、稀、罕。”
“那可不一定。”夜溪給鳳屠一個“你自便”的眼神，強硬拉著蕭寶寶進了空間。
二層，高臺。
蕭寶寶有些煩躁：“怎麼又一個？有完沒完？”
夜溪扶著跪坐的美人兒肩，獻寶：“看這裡，看這裡。”
蕭寶寶一眼掃過，又去看分身了。
夜溪不樂意：“你不覺得她很美嗎？不比月神差呢。”
蕭寶寶蹲著，不抬頭的道：“我就覺得你和空空最美。”
師兄的求生欲從來最強。
“…可是，我和空空並不想找師兄這樣的伴侶。”
蕭寶寶仍是不抬頭：“嘿，巧了，我也不想找你們這樣的。”
糟三份心，會死人的。
夜溪撇嘴：“那你要找什麼樣的？”
“不找，女人糟心。”
夜溪默，其實你說的是你的師妹們糟心吧。
“可是——”夜溪有些不知該怎麼出口。
“嗯？”
“咳，那個，師兄啊，你又不是處兒，曠了那麼久，難道你就不想嗎？”
曠！想！
蕭寶寶彷彿被小雷劈了一道，抬起頭，他家小師妹正眼睛晶晶亮盯著他呢，恍惚中，為什麼他莫名覺得此時小師妹手裡應該端著本子拿著筆呢？
“你確定要在兩具屍體前跟我討論這個？”
夜溪擠眼睛：“想不想，想不想啊？”
蕭寶寶認命一嘆，這才是送命題好吧，自己是真的不想，可想也知道自己敢這麼說，夜溪下一個問題，不，不用再問，小混蛋會直接瞄準某個不能言說的部位。
身為一個男人，並不想被人掃描那裡。
一本正經：“等你和空空都嫁出去，我就找個合心意的。”
夜溪奇怪眼神看著他：“藉口吧，體宗規矩，不論男女，只有往裡娶的，沒有往外嫁的。”
蕭寶寶立即改口：“那就等你們倆都找到合心意的男人。”
夜溪想了想，遺憾：“你確定？有可能要打一輩子光棍哦。”
從未想過找男人。
蕭寶寶拍著棺材板：“你還替我孤獨寂寞冷不成？指不定下次你又去哪哪浪，又給我扛回一個分身來。特麼的，究竟有多少？看到自己的臉長在別人臉上，老子心裡很不爽。”
夜溪坐下來，也拍棺材板：“以鳳屠之能，也打不開，原本我還想，把他嚼巴吃了。”
嚼巴吃了。
蕭寶寶默，想象夜溪嚼巴自己吃的畫面，不要太美。
問：“你扛回來讓我吞噬他的？”
夜溪聳肩，不然呢？
蕭寶寶煩躁甩頭：“昨日種種譬如昨日死，他死都死了，轉世不能各過各的嗎？”
說的自己的原身。
夜溪：“不能啊，師兄能想不出來？這是命運在指引你們相遇——融合呢。不想被他吃，你就得吃了他。”
尤其操控原身命運的幕後主謀太高階，她這個異數都被利用其中，怎麼反抗？至少現在不行。
夜溪掰著手指頭算：“二師父，是我去一劍門遇到的，但合歡宗一劍門本來關係就好，早晚的事兒。玉羅剎王，是咱們去追空空遇到的，便是沒有我，有九尾狐在也是早晚的事兒。這個，是我從蝕陰樹洞附近掉進去的，假如沒有我，你未必就遇不上桃瑚桃源界，或者，你自己也會因為其他原因碰上，還是早晚的事兒。”
“看吧，有一張無形的大網在把你們往一處兜。”
“所以，師兄你跑不了的。”
沉默良久，蕭寶寶漸漸嚴肅了臉：“萬一有一天我變得不是我，你一定要殺了我。”
夜溪說的他怎麼會不明白，可就是不甘啊，今生他小日子過得多有滋味兒多充實啊，單單兩個師妹就夠他操心到死的，別人——哪怕是自己曾經的一部分呢，也沒有任何吸引力。
只是逃不過，那他蕭寶寶也不是慫包，硬槓，誰怕誰。
夜溪點頭：“屍傀嘛，早說好了的。”
“不，屍傀也不能留。”蕭寶寶指著棺材裡：“我寧願魂飛魄散挫骨揚灰也不想讓自己的身體寂滅無數歲月後還被人翻出來興風作浪。”
夜溪沉默一晌，鄭重答應：“好，挫骨揚灰，魂飛魄散。”
蕭寶寶：“就讓蓮花煉世爐把我的魂魄變成魂水，然後你喝了，只有在你的肚子裡，我才放心。”
“…好。”
誠心噁心我呢。
“師兄你別緊張，你要這樣想，等你一個一個的把分身吸收掉，就是你通天徹地給我撐腰之時啊。”
“我自然盼著有那一天，方才只是說最壞的打算。”盯著夜溪眼睛，重申：“我希望我的死亡，是一個終結。”
他的神情太嚴肅太認真太直視人心。
夜溪立即舉手發誓：“假如師兄你真的無可救藥，我一定會把你丟進虛無。”
進了虛無可真的沒有任何活轉的機會了，奪舍，投胎，屍傀，都不再可能。
蕭寶寶笑，抬手揉揉她的發頂：“好，小心別自己掉進去。”
然後站起來：“出去吧，這裡呆久了有些喘不上氣。這玩意兒打不開就先放這吧，要是有危險直接丟出去扔了，按照咱們想的，他只要能出來，早晚會找上我。”
好吧。
“師兄，你真的不覺得這個女子很漂亮嗎？”
蕭寶寶無奈，她是你什麼人嗎？為什麼非要我承認她漂亮？
“一點兒也沒，這麼嚇人，睡覺都合不上眼，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