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魔族,鮫族才不會與魔族來往,也就只有我這樣的蠢貨——”

既然被看透了,夜溪只得聽這個枯寂了不知多少萬年的老男人講故事。

沒什麼新意。

這男人就是一條海蛇,他們那一支的海蛇與鮫族還是親戚呢,近親。

話說,是因為上半身都是人形嗎?

不過這個故事與鮫族幾乎沒什麼關係。

就是一條中二海蛇作天作地把家族作進去自己也作進去的熊孩子的故事。

話說,從前有個小王子,鍾靈毓秀得天地和父兄族人的厚愛,千寵萬愛下長大,無法無天。父親老了,要大兒子上位,小兒子不樂意了,要搶,然後吵架,打架,翻臉,成仇。

當然,這其中少不了有心人的挑撥。

這個有心人就是魔族了。

過程無需多說,但最後的結果是,族人死光了,地盤失去了,只剩他一個,還是作為大陣的養料生不得死不能。

夜溪聽完毫無心緒波動,仇啊恨的,並不比愛少。

攤攤手:“你與我說這些是為什麼呢?”

男人此時也明白了與這個有些古怪的女孩子說話需要直白的坦誠。

“想拜託你一件事,當然,會給你酬謝。”

酬謝啊。

“說來聽聽。”

“報仇——”

“想都別想。”夜溪直起身作勢要走。

“報仇不需要你來做,你也做不到。”男人淡淡道,不能把話聽完整嗎?

夜溪呵呵,又蹲下去了。

“繼續說。”

“我的仇人太強大,你不是對手。”

夜溪撇嘴,小看本王。

“而且,報仇當然是自己人來。這是我海族的死仇,自然應該我海族來。”

夜溪又撇嘴,你還有人?

“雖然,我族人死光了,但我們還有親朋好友呢。”

夜溪再撇嘴,好有臉拖別人下水。

方才要講故事時,男人就要求夜溪離他近些,因此,夜溪就在他臉旁邊踩著呢,眼珠子一轉,就看到了她不屑的表情。

很無奈,若是別人進來,心中全是機緣啊造化的早被他牽著鼻子走了。

這個女子…他還真想不到怎麼誘惑她。

“所以,我把你被囚禁的訊息送出去?”

“不必。”男人眼神黯下:“我想託你把一物送回海族,若是能送到你認識的鮫族手裡更好。”

夜溪看著他。

男人勉強一笑:“鮫族公正,絕對不會出魔。”

夜溪暗想,人家鮫族從來就看不上仙啊魔的,人家固執清高到不需要分仙魔,鮫就是鮫,其他的全是醜八怪。

嗯,就是這樣肯定。

“我不可能拿著來歷不明的東西去禍害我的朋友。”

男人又是一笑,甚是欣慰:“是我族聖物。當年我大錯鑄成,悔之晚矣,父兄將聖物封入我的體內,希望剃掉我的魔性恢復清明。可親眼看著他們倒下,我怎能——我融合了聖物為族人復仇,可惜敵人太強大我被生擒。但有聖物在,他們也殺不死我,轉而想了這個封印的法子,將我束縛在此地,慢慢抽取聖物的力量維持這方空間的運轉。同時千年一次送入大量魔族血祭,企圖汙染聖物,將聖物變成魔族之物。”

男人森森一笑:“我豈能讓他們如意!那麼漫長的歲月下來,我,聖物,試煉場,已融為一體。原本打算與空間一起自爆的,誰知這次進來人中,聖物竟捕捉到了海族的氣息。鮫族。”

夜溪神色一動,海族的氣息…不是應該還有一個嗎?

“還有一道氣息與你相連,是你的東西落入別人之手,你追著東西來的?”男人看出她所想。

夜溪詫異:“這你也感覺得到?”

男人搖頭:“不是我,是聖物。那東西是鮫族之物,等階頗高,它們同屬一類,自然能互相感應。聖物藉助這絲感應才發現的你,然後引你前來。”

夜溪問:“那你怎麼不引另一個?不差不多嗎?”

男人笑了,真切的笑了,還微微搖頭:“你太不瞭解我們海族和我們海族的東西了。海里的東西不是誰能拿到誰就能用的,尤其越是高階的存在。若不是如此,他們早將我剁成塊逼出聖物了。我說你身上有鮫族的祝福,這祝福只是對你,別人奪不走,便是吃了你這祝福也落不到他身上去。”

“所以,聖物知道那人是個小偷,偷了我的東西。”

“不止,聖物還感覺到你丟的那物的不開心,那個小偷,很髒,它生氣了。”

夜溪一愣。

男人目光浮現一絲玩味兒:“等你拿回東西就知道我說的是什麼意思了。”

突然後脖子發涼是怎麼回事?

夜溪抖了抖:“你讓我把聖物送回去?可你不是——”

“若是我與聖物願意,自然能分離。”

好像也不是多難的任務,反正自己遲早回倉禹,路過莪桑,那麼——

“酬金?”

男人:“試煉場怎麼樣?”

夜溪一眨不眨看著他:“你最好告訴我我能全身而退。”

嗖一下,她把試煉場收了,然後被魔族追殺嗎?

仙界劈她,魔界殺她,天大地大她往哪裡去?

“我當然會為你安排好。”男人見她要答應了,精神一振,講道:“你不要出去了,就在這裡。試煉為期半年,正好我與聖物分離也需要時間,同時,我會將試煉空間轉移到你身上,保證神不知鬼不覺。試煉結束後,活著的人無法停留會被彈出,外頭的人無法進入,而你那時已經成了空間主人,自然能將其帶走。”

平穩過渡。

夜溪奇怪道:“你被關在這裡,就沒人來巡視嗎?”

男人嘲諷:“那些老東西覺得我活不長了吧,而外頭那些人——我能聽到一些外面的聲音,那些年輕人,沒人知道這處試煉場背後的故事。”

夜溪又想到一事:“關於魔神恩賜——”

“恩賜個屁!”男人猩紅了眼,面容微微扭曲,一張大蛇的臉若隱若現:“試煉過程,就是血祭,他們嘴裡的魔神恩賜是血祭汙染了聖物裡的力量,聖物為了保持純淨硬生生剝出去的,他們就是這樣抽取聖物的力量。”

原來如此。

夜溪又沉吟:“我聽說,這種極樂盛宴不止刈城一處,別處似乎也是試煉場的形式,也有魔神恩賜,難道每一個試煉場裡都關著一個——如你的存在?”

“或許吧。”男人冷冷道:“抽取別人的力量來壯大自己不正是魔最擅長的手段?哼,仙不也攻打魔來發展自己勢力嗎。泥巴里生長的臭蟲都是如此的骯髒下作!”

蛇臉越發明顯,男人要失控了。

夜溪見狀,沒好意思說你水裡長的你高貴,你高貴你還墜入魔道了呢。

哼,泥巴湯。

正在此時,一道柔和的藍光在他胸口處極快的一閃,男人長長吐了口氣,恢復平靜。

“你答應了,咱們開始吧。”

“等等。”

“嗯?還有什麼要問的,還是報酬不夠?我拿不出別的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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