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來的黑市拍賣場，是出雲城裡最好的一家，因為整個極之界的氛圍，每個城池裡都有大大小小的黑市，最好的堪比城主府，最次的就是路邊攤。
穆昀存了“買徒弟”的小心思，直接把人帶到這最大的一家來，因此夜溪跟著長了一把見識，誰家黑市建成露天的宮殿啊，極之界就是。來來往往全是暴露在大太陽下，包括客人，完全沒必要遮臉，因為極之界的大黑市有一項非常貼心的服務，可以根據客戶的需求將拍賣品送到客戶家去。
只要給足靈晶。
這種情況下，有必要為了防盜遮臉嗎？
當然，還是有人遮的，買些一言難盡的東西總要遮著老臉的。
但黑市沒有忘記自己的光榮傳統，見不得光早已是刻在骨子裡的習慣，地下的交易遠比地面上繁茂。
夜溪跟在穆昀身後，兩撇鬍帶著他們拾級而下，走了一個小時還沒到。
要知道，以他們的身體素質，不可能越走越慢，反而因為不耐煩越走越快，與跑著也差不多了。
兩撇鬍回頭解釋：“馬上就到了，因為要防止有不軌之心的人攻擊市場，所以，這裡做了禁空的處理，只能走下去。”
沒法飛，也沒法設傳送陣。
夜溪忽然就感覺到了科技的好處，電梯啊，在某些時候傳送陣也比不上啊。
她可不會腦殘的說出來——啊，那你們怎麼不建電梯呢？就是那種不用靈力就能直上直下的神器啊。
但她真的琢磨開，若是用靈晶做電源，能不能整出電梯來？
算了，這裡是修真文明，瞎折騰什麼呀。
終於到了，夜溪從通道口出來，震驚到說不出話。
擦，好宏偉的地下水城啊！
這是地下天然溶洞嗎？
一點兒都不黑暗，高大的石壁上長滿了會發光的植物，空間裡的亮度與外頭太陽直接照射也沒什麼差別。頭頂一根根巨大的倒刺彷彿怪物的牙齒，而下頭只有一座千奇百怪的水中城像被掏空的古老榕樹樁子，一條條的樹根是天然腐蝕出來的石壁。
柳條小舟靈活的小魚兒一般在樹根石壁間穿梭，黑色的石壁上挖出大大小小的空間，裡頭放著貨。
夜溪站在小舟上眨了下眼，跟逛超市似的，不過，這裡貨架上的東西得先買單才能取。
背對無數陳列櫃的穆昀一豪氣揮手：“挑，你想要啥師傅給你買啥。”
兩撇鬍一驚，徒弟？穆昀仙人收徒了？
定睛一看，十二三歲的小姑娘揹著兩手偏著頭，挑剔的眼光掃來掃去，再一看穆昀，那殷殷切切的目光，咋那麼像巴結呢？
陳列櫃裡的東西，有的一眼就看出是什麼，有的稀奇古怪，有些旁邊有介紹，有的沒有，而夜溪一一看過去，有的用不上，有的不能用，有的能用可她又沒興趣。
在巨大的樹根間轉啊轉，穆昀開始急了：“沒一樣看得上？”
眼角餘光冰涼涼掃過兩撇鬍：還說自家是最大最全的黑市呢，要臉嗎？
兩撇鬍被他看得一咳嗽：“仙子，您老人家想要什麼樣的寶貝？”
那麼多仙品的衣裳首飾和玩具啊，都是刻著上品陣法的啊，您就看不上？
夜溪搖頭：“本來呢，我看著這一樣好，再看下一樣就覺得更好——”
兩撇鬍心道，那就買啊。
“然後我就想，那下下件豈不是更好？等看了下下件呢，我又覺得不夠好。”
兩撇鬍木了臉。
“那我多看看唄，總要找個最好的。”
可這世間沒有“最”只有“更”啊，兩撇鬍趁幾人沒注意迅速揉了揉臉，微笑。
“最好的未必適合仙子，依小的看，不如挑最合適的。”
夜溪回頭，看著他涼涼開口：“不是最好的能適合我？”
兩撇鬍閉了嘴，調節了下：“最好的在中心位置，小的這就帶仙子去。”
穆昀發話了：“既然最好的在中心，為何不早帶我們去？浪費時間。”
兩撇鬍：“…”
穆昀又轉過去對夜溪獻殷勤：“挑最好的，多挑，師傅都給你買。”
兩撇鬍：別人家的師傅。
夜溪寵辱不驚：“也得有入得了眼的。”
兩撇鬍：別人家的徒弟。
柳條舟在水面上梭來梭去。
“停。”夜溪忽然出聲。
小舟停下，並靠攏向夜溪指著的那個陳列窗，很小的空間，只有一尺的長寬，裡頭一個原木色的小圓臺，上頭擺著一隻黑色手環。
太特麼眼熟了。
水真真用來契約鳳屠的那隻手環不是被鳳屠毀了？
不是地點不對，她非要試試聯絡鳳屠問問他怎麼回事？
眼睛貼在玻璃一樣的防護罩上，夜溪一寸一寸將眼前這手環與自己記憶裡做對比，沒錯，一模一樣！
鳳屠沒毀？不可能！他對這玩意兒可是深惡痛絕。
那是沒毀成功？除非這玩意兒金蟬脫殼迷惑了鳳屠。可它有這麼厲害嗎？
旁邊沒有相關介紹。
兩撇鬍及時開口：“這手環出自頂階的煉器大師煉陣大師和巫師之手，用了九千九百九十九種頂階材料，並融入九十九種神獸之血用了太陽並太陰之精粹才煉成，名曰九幽。”
九幽！
一聽就不是好東西。
哪怕水真真已經死了，但一想這玩意兒是倉禹界舊天道聯合天命人算計無歸的，她就想復活了他們再弄死。
淡淡問：“有什麼用？”
兩撇鬍一笑，有些驕傲：“這九幽環可契約——神。”
最後一個字壓低了聲音一副神秘的樣子。
夜溪：“呵呵，你說我就信了？我說我還能弒神呢。”
兩撇鬍小鬍子一抖：“小的可不是信口雌黃。”目光移向穆昀：“仙君，您可聽過圭瑤界？”
穆昀面上一驚：“是那個盛產各色靈玉的圭瑤界？”
“正是。盛名遠播的圭瑤界一夕之間毀滅，直接消失在虛無中，仙君可知道什麼原因？”
穆昀：“我聽聞是神界一怒，難道——與這九幽環有關？”
“正是。正是因為圭瑤界的一位仙人用九幽環暗算一位神族，如此大逆不道之舉，引得神界震怒降下神罰，以致整個圭瑤界消失了。唉，那麼多靈玉啊——”
“真認主成功了？”兩人齊聲問道。
“據說是成功了，不然一界生靈都被遷怒滅亡了呢。但——以仙界之能，算計神族——呵呵。”兩撇鬍搖頭冷笑，這不是找死嗎？
“那這玩意兒有什麼用？我們買來有什麼用？”穆昀立即發問。
“呃——”話說太多了。
夜溪指著九幽環：“這就是那隻？沒被神毀掉？”
“這隻自然不是。”兩撇鬍道：“九幽環有九隻，我們這裡只有一隻。”
九隻！
夜溪又問：“那，是一隻環就能契約神族，還是要九隻聯用？”
兩撇鬍略一猶豫：“每隻都能。”
穆昀一嗤：“撒謊。”
兩撇鬍苦笑：“我的大人吶，圭瑤界滅亡都過去多久了吶，知道這九幽環秘密的還能有人在？”
穆昀點頭：“所以，這玩意兒沒人買吧。”
兩撇鬍乾笑，心道，連我們黑市的鑑定師都弄不清這玩意兒真假呢。誰買？
“你們什麼時候收來的這手環？”夜溪問。
“三百年了。”
夜溪點點頭：“給我包了。”
穆昀：“包了。”
夜溪又道：“別的九幽環，我也要，去問問，極之界還有沒有。”
兩撇鬍：“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