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溪思考的功夫，沒耽擱了收鬼。
一道氣打在其中一鬼身上，那鬼啊了一聲，碩大身體頃刻縮成一粒滾圓的糰子，飛到夜溪手中。
花生大小，滾圓，黑色裡頭夾雜著一絲白紋，還挺好看。
明禪跟過來看了，詫異：“這白絲——”
夜溪：“跟你的不一樣？”
明禪動手也弄了一顆鬼珠，不過他用時頗久，夜溪打完手訣唸完咒鬼珠即成，他卻是念完咒後指著那鬼大約三十四分鐘才煉成珠。
“我都嫉妒你了。”明禪如是說。
夜溪才要嘚瑟大笑，就聽明禪道：“所以，收伏它們，是上天交給你的大任。”
不要辜負天和我的期望。
“呸，離我遠點兒。”
夜溪搶了明禪做的惡鬼珠，黑漆漆一顆，並無白紋。
難不成自己煉個惡鬼珠還煉出丹紋來了？或者，與先天仙氣有關？
想想，喊夜丹姬過來。
“吃。”
四棵姬越吃越嗨，一嗨就收不住體型，之前被塞車屋裡縮成尺高當珊瑚擺件用，現在，已經恍如小山在移動。
好在夜丹姬有些腦子，一邊往回跑，一邊把身形收斂了，到得夜溪跟前只有她一半高，惡鬼珠拋過來，兩片葉子一夾，咕嘟嚥下。
咂吧咂吧，好吃，好好吃。
夜溪將明禪那顆也扔給他：“哪個好吃？”
夜丹姬：第一個，甜的。
夜溪黑線，問：“第二個什麼味兒？”
夜丹姬：不甜。
好吧，能嚐出甜味來就是可喜的進化。
夜丹姬：甜豆，更多甜豆。
夜溪笑：“去抓鬼，姐姐給你們攢甜豆。”
夜丹姬歡呼一躍，邊漲大邊跑向遠方。
夜溪才又煉了幾顆鬼珠，夜明姬夜幽姬夜炎姬呼啦啦跑過來，吵著吃甜豆。
一人喂一顆才安撫下對夜丹姬的嫉妒。
夜溪笑著看四棵姬打打鬧鬧，忽然覺得養孩子也不錯。
輕輕鬆鬆彈著黃泉水，打著法訣念著咒，流程越來越熟練，幾乎幾秒鐘功夫就能團一顆，她又媲美永動機，照這個速度下去，便是這裡有鬼一億，也不過是...唔，還是好久的說。
小十年呢。
要快些，不信那些白骨能撐過十年，自己把這收拾乾淨，外頭人過了白骨就追上自己了。
夜溪覺得明禪就是來拖後腿的，不是他非得要把鬼全收，自己早到下一關了。
但，四棵姬喜歡甜豆呢，為了孩子！
夜溪招呼眾人：“挑幾個練手就行，當務之急，為我家四棵姬團口糧。”
把明禪教她的教出去，結果，無一能成！
氣得夜溪摔：“你是不是早知道？所以你才冷眼旁觀看我熱鬧！”
明禪匪夷所思看她：“我能逼你收伏惡鬼為什麼放過他們那麼多勞力不用？因為就只有咱倆可以，我是佛子，你有淵源。他們要煉鬼珠只能用仙界常規手段，煉鬼損陰德。”
夜溪氣呼呼：“早說一聲會死嗎？”
明禪淡定：“不讓你試你會死心？”
看小賊禿風輕雲淡的樣子，夜溪恨不得咬他一口把他轉化了。
“滾滾滾，別讓我看見你。”
明禪知趣的滾了。
空空蒼枝安慰：“我們努力就是了。”
鳳屠也道：“我放把火，很快的。”
夜溪冷笑：“想為難我？本王從未有被刁難住的時候。”
對眾人道：“沒事兒，你們練你們的，左右我也不著急。四棵姬只喜歡吃我煉的，我煉的才甜。”
心裡暗道，這也是做好事，多做好事嘛。
空空詫異：“甜的？我嚐嚐。”
眾人：“...”
夜溪真給，她也真嘗，小舌頭一舔，再舔，嗑了嗑。
“好硬啊，沒味兒啊。”
蒼枝捂臉，把珠子奪過來還給夜溪，拉著空空就走。
跟鬼搶吃的，好無語。
無歸：“真幫不上？”
夜溪呵呵：“我有這個。”
呼啦啦，秒變千手觀音，黑心的。
無歸失笑：“我都忘了。”
夜溪得意：“一心多用什麼的，我擅長啊。”
說著千手齊發，定住不知多少鬼，手訣連打，一顆顆鬼珠呼嘯而來，品質並不比之前的差。
火寶大叫一聲：“啊，對啊，我可以分身啊。”
唰，變回火精模樣，幾十個火寶嗖嗖嗖飛向遠方。
吞天忍下早在心裡盤旋的話：蓮花煉世爐一吸，早過去了。但想著四棵姬，也不想再刺激夜溪，默默走了。
蕭寶寶頻頻回頭看，喜滋滋：“我家師妹就是厲害。”
慕離看他眼，真礙眼，老母雞最討厭了。
容無雙很不悅：“你為什麼老惹她生氣？”
明禪看他，輕笑：“她對你生過氣嗎？”
不是誰都有資格讓她生氣的。
容無雙一堵，又想到之前夜溪說的那句“實在對男女之情不感興趣”，心裡發苦，嘴上倔強。
“你是和尚，你離她遠點兒。”
太親密了。
明禪笑笑：“她身邊圍著的男子多了去，你一個個去威脅呀。”
容無雙不說話，嘴巴兩側微微鼓著，小模樣特別可愛。
“哎，要不我帶你去海底玩啊，我可以把你變成鮫人。”王子燎忽然冒出來，盯著容無雙的臉瞧：“你長得不醜，我們族裡的女孩子一定喜歡你，天天給你唱歌，你一定會忘了夜溪的。”
容無雙生氣：“然後你就可以去追求她了！”
王子燎詫異：“我追求她？為什麼？夜溪沒法跟我生娃娃的。”
容無雙：“...”
明禪拍他的肩：“看吧，跟她熟悉的人都喜歡她，但又都不喜歡她。你呀，年紀小，閱歷少，被自己想象中的夜溪給騙了。你說，夜溪這樣的人適合做愛人嗎？”
最後一句問的是王子燎。
兩人都看著他。
王子燎認真想了想：“我從沒想過這個問題。”
明禪追問：“那你在考慮人生大事的時候想過夜溪嗎？”
王子燎道：“我當然要找我們鮫族的女孩子。”
明禪攤手，對容無雙道：“你看，沒人想到她是女孩子。”
遠方一聲吼：“明禪你再詆譭我就捏爆你的頭！”
這次明禪沒吵回去，用佛憐憫世人的慈悲目光看著容無雙：“接受現實吧，少年。”
容無雙怔怔，半天：“你就是想讓我做和尚，我才不上你的當。”
王子燎趁機：“來大海吧，做鮫族多麼快樂啊。”
容無雙眯眼懷疑看著他，這個圖什麼？
“你長得好看啊。”王子燎落落大方坦誠自己的動機：“你長得太好看了，陸地配不上你。”
陸地...配不上...
原來人還要和地配的嗎？
“當然了，最美的生靈要在最美的地方，最美的地方就是海洋。”
容無雙莫名心累，佛門，海洋，都要自己，只有她不要。
“你考慮考慮。”
王子燎哼著歌划向遠方。
“你考慮考慮。”
明禪走向另一個方向，那邊還有一個慕離等著他度呢。
容無雙心裡窩著兩團氣，只能去朝鬼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