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也不是想瞞著他們,只是不想讓大夥兒跟著擔心罷了.”

任面色如何蒼白,可臉上那混抹笑容卻依舊輕輕淺淺,似乎受傷的是別人不是她般,讓人看的難受。

肚子裡本就窩著火,如今見徒弟都這樣了還要給自己請安,江清遠這心裡愈發難受起來,一邊將掙扎著起身的小狐兒給按坐在榻上一邊嗔怒倒:“笑,就知道笑,都成這副鬼樣子了還笑的出來!你是不是氣不死為師心裡不舒坦!”

小狐兒再次抿嘴,笑容較之前更為燦爛:“不能哭還不許笑了?不過就是受了點兒傷,哪有您說的那般嚴重?”

“你就嘴硬吧......我真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黴才會收了你們這幾個混蛋,元甄元華折騰我我也認了,身在宗門總有身不由己的時候,而你這個自在人卻比他倆兒還過份,可憐見的......別哪天你那幫手下跑來找我給你收屍去……呸呸呸老了老了這烏鴉嘴還瞎說個什麼時候?要真等到我白髮人送黑髮人那一日,我便再不認你這個徒弟!”

“師父,瞧您說的,為了能繼續孝敬您徒兒可一直惜著命呢,只是這次出現了意外,不也是徒兒不願意見到的嗎?再說,就算我們幾個不能常在跟前孝敬您,您不是還有四師弟呢嗎……”“老四是老四你是你,甭給我打迷糊眼!”

不提這話還好,一提這話江清遠氣的鬍子翹的老高,要不是這狐狸傷勢耽擱不得,怕是早跳起來打人了。

“師父,這就是您的不是了。

常言道手心手背都是肉,同樣是徒弟您可不能偏了心……”不待小狐兒說完,江清遠手起針落狠狠戳在她幾處要穴上,疼的她齜牙咧嘴差點兒沒喊出聲來。

“疼嗎?”

“疼,疼得都快受不了了……”“哼哼……疼就對了!也該給你點兒記性,省的以後再胡亂來.”

小狐兒:“……”這是要變相報復的節奏嗎??“其實吧,我這心還真就長偏了點兒,就瞅那些亂來的徒弟不順眼。

你們若都能像老四那般小心謹慎,我這心自然而然會向著她多一點兒……可惜啊,可惜你們幾個入門早的一個比一個個性,不將這天捅出個窟窿估計是閒不下來,所以為師我呢,也只能趁著還能逮著你的時候出口氣,甭像那兩個混蛋似的想要怕撒氣兒都得不著人……“臨了兒,江清遠猶不忘再給小狐兒來一記重的,直疼的小狐兒眼淚瓣嘩嘩落後,他才方收手,道了句:“還是老四孝順.”

而後,才心滿意足的欣賞自己的傑作。

師父沒收針的意思,小狐兒只能咬著牙煎熬著,不敢有任何多餘的動作。

而這金針刺激實在有夠劇烈,小狐兒疼的連張張嘴都難,又哪有心思同師父分辨?只能就這麼被動的停他老人家在那慢慢說教,最後,直疼的小狐兒開始痙攣,江清遠才道了句‘成了’,而後才將那些幾乎都鑽進穴位中的金針取出。

“你這神魂受創不輕,雖有丹藥幫助修復,可這魂體與肉身間總有不契合之處,如今這疼也疼過了,這金針你留著也沒用了,為師就且先收起來了,待你哪日再想起這金針,為師再幫你來一次就是!”

嘴上不停數落著小狐兒,可待金針取出後卻仍掏出兩枚極為珍貴的聖品丹藥,一枚給小狐兒舒筋活血減緩疼痛,一枚助小狐兒神魂復元加快速度。

“修復神魂的丹藥為師手中也僅有這麼一種,不過你也不用著急,回頭師父再給您煉製幾爐便是!倒是你......”說道這裡,目光終於有了些許慈和之色:“傷得這麼重還敢到處亂跑,你是生怕自己精氣神兒折損的不夠多怎麼滴!”

“師父......”強自睜開疲憊的雙眼,回以江清遠一個愧疚的目光:“其實徒兒也想像四師弟那般守在煙霞孝敬您,可是很多事情由不得徒兒自己,哪怕徒兒肯放下一切,‘他們’也不會放過徒兒.”

“唉......你說的這些為師又何嘗不知.”

一聲嘆息過後,江清遠眉眼間終於柔和起來:“你也別怪師父心狠,師父之所以那樣說,不過是希望你在幫助其他人時多想想自己,這世上的人很多,死百個跟死千個本就沒什麼區別。

就算沒有魔族這回事兒他們每天還不同樣那般鬧騰?為師痴活這麼久,死在自己人手上的修士見的還少嗎?”

“說這麼多,非是為師圖你們孝敬什麼,但求你們在做事情的時候能多想想自己多想想我這把老骨頭,有實力有名望是好,可若是這兩樣東西需要你們用性命換取,那為師情願你們像老四那般,做一個不甚出彩的小修.”

“其實能像四師弟那般安穩度日也挺好,可若沒有師父您老人家庇護,四師弟的日子豈有能安穩的下來?師父在煙霞呆了這麼久應該知曉,若沒有足夠實力做後盾,是不存在什麼安穩日子的,這修真界同妖的世界沒什麼兩樣,弱者合該被強者吞掉,而強者也要保證自己的食物不被其它強者吞掉。

徒兒從未想去當什麼強者,可也不希望自己及身邊親朋被其它強者欺凌。

這修真界不平之處太多,若再被外族插上一腳,那身處裡面的人可真徹底沒活路了......不為其它,光憑養育過我的這份情,只要能多給這他們一個安穩,徒兒情願做那個‘惡人’.”

“你的想法固然是好,可怕就怕那些人不領你這份情。

為師在這修真界混了這麼多年,那些人都什麼德行又豈能不知?”

師徒兩個很久沒這般敞開心扉談過,這一聊起來就有些剎不住腳。

直到小狐兒眼皮兒都抬不起來說話也有一句沒一句的,江清遠才戀戀不捨起身,再次替小狐兒掖了掖被角方才離去。

奔波了這麼久,又被金針折磨一通,小狐兒的精神早就疲憊不堪,這邊江清遠人還沒走出營帳,那邊就響起了輕微鼾聲,甚至之後風、牛二人連番來探,她都渾然知曉,有此可見她這一覺睡的有多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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