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宸宮人心浮動,但凡能同梨園僕從扯上些交情的宮人們都沒事找事往這邊湊合,試圖能見見平易近人的雪姑娘。

奈何四殿下這幾日寸步不離陪在姑娘左右,他們縱是有些想法,也不敢當著主子的面兒,去給雪姑娘添麻煩。

一晃兒,距離殿下遞交奏表已經有七日,這麼長的時間,問道宮那邊兒還沒有任何訊息傳來,整個聖皇城的人都在猜測聖皇會如何處置四皇子這件事兒時,一名祭司府親衛卻拿著大祭司的腰牌,進入宮中,前往紫宸宮。

他的到來,讓的無數絕望的僕從再次看到希望。

複雜看守紫宸宮大門的侍衛隊長更是直接前往梨園通報。

梨園內,悠揚琴音流轉。

小狐兒坐在茅草屋前邊聽著夏草撫琴,邊欣賞風月白在那練劍。

本來這個時候他們這些僕從是不便打擾主子雅興,可事關自己前程,這名侍衛隊長也顧不得規矩不規矩,邁步上前停住風月白身邊丈許位置,將紫宸宮外有客來訪的事報與主子。

看著強壓著心中激動的侍衛隊長,風月白有些無語。

他現在是真看不明白了,大祭司的人過來拜見與他們這些有毛兒關係?至於興奮成這樣嗎?“殿下,大祭司的人還在外面等著,您是否要去見見?”

見風月白沒有理睬自己,侍衛隊長不禁鼻尖見汗。

“讓他先候著,本宮稍後既到.”

侍衛隊長應了聲‘是’後,迅速退出梨園。

風月白掌中長劍挽起到漂亮劍花,腳尖在地面上輕輕一點,整個人如黑色蝴蝶般,輕輕飄到小狐兒面前。

“雪兒,在這等著,我去見見那人再回來給你舞劍.”

言罷,將長劍遞給一旁的侍女,又接過春藤遞過來的溼面巾,輕輕淨了淨手臉,又換了件外氅後,才施施然前往正殿。

風月白這邊才離開梨園沒多久,一名名宮人便開始行動起來,以各種名目求見雪兒姑娘。

這些人雖心急,可也沒敢做出太出格的事情,只是遞進去後,跪在梨園外面等著回話。

同屬僕從,春藤並沒有為難這些宮人,而是將他們的意思如是稟報給了小狐兒。

而夏草雖已經得到風月白許諾,可若聖皇不允殿下奏請,那她之前所作的一切都將成為泡影,所以她平日雖與這些宮人沒什麼交情,推己及人,自己貌似風光,可處境絲毫不比這些宮人好到哪去。

小狐兒現在身上雖沒有任何修為,可這幾日身邊人憂心忡忡的模樣已經引起她的猜度,如今聽到春藤夏草將風月白當庭退婚的後果道出來後,伺候在小狐兒跟前的侍女呼啦啦跪倒一大片,齊齊哀求姑娘給她們一條活路。

小狐兒這下可真驚個不輕。

那傢伙這幾天一直悶不吭聲,原來不知不覺間竟做出此等大事!不過吃驚只餘,小狐兒心裡還蠻開心的:算那混蛋還有點兒良心,就且看在他敢於當庭退婚的份上,先原諒他吧......“姑娘,如今奴婢等只有依附殿下才能有條活路,可若殿下不肯帶奴婢等離去,那陛下盛怒之下,我們這些宮人必將難逃一死.”

春藤說著悲從心來,嚶嚶哽咽起來。

“姑娘,不是奴婢等怕死,可就這樣不明不白的枉死,奴婢心中實在不甘.”

夏草言道。

聽她二人這一番哭訴,小狐兒不禁猶豫起來。

本來這紫宸宮的事,同自己沒有半毛錢關係,自己留下完全是因為還債。

可這二女雖為侍婢,當日自己融合肉身出了問題,兩次差點送掉性命,若不是她二人日日以真元為自己將養身體,怕是她這具肉身早已經消亡多時了。

念及此處,小狐兒心腸不由得一軟,將跪在自己面前的二人攙扶起來。

“如今我不能承諾你們什麼,畢竟這一切要等聖皇旨意下來再說.”

“其實事情也沒你們想的那麼糟糕,你們主子既然敢當滿堂文武的面兒退婚,想必已經將你們的將來考慮進去。

你們跟他那麼久,難道還不瞭解他的為人?他那個人面上冷冰冰的,可這心裡總還顧念著舊情,我雖不敢保證你們以後的榮寵,但你們的性命絕對無礙.”

春藤夏草猶猶豫豫,想要順勢站起,可又怕雪姑娘只是敷衍自己。

“你們可以不信我,但不能對你們主子沒信心。

畢竟你們呆在他身邊最久,對於他是什麼樣的人,你們心裡應該比我清楚.”

聽小狐兒這麼一說,二人的臉上疑色退去許多。

“姑娘,其實外面也不都全為自己,外面還有許多宮人等著回話兒,若連我們都求不來您的庇佑,那他們那些人就更沒活路了.”

春藤言道。

“讓他們回去吧,該進言時我會替你們說上一句,至於你們主子願不願意聽,那就另當別論了.”

春藤心有不甘還欲勸說兩句,卻被夏草偷偷拉住。

“姑娘的意思奴婢們曉得,奴婢這就讓他們回去.”

言罷衝著小狐兒深施一禮,倒退走出丈許遠後,才轉身向外面行去。

紫宸宮正殿。

離開梨園的風月白又恢復以往那副冰冷模樣,不過他如今的冷,想對比數年前來說,卻已經溫和許多。

此刻,施施然端坐在上首位的風月白淡淡打量了幾眼下方靜立的親衛,而大祭司的貼身近衛則不卑不亢任由這道目光落到自己身上。

“說吧,祭司大人遣你來此到底為何?”

“主人讓我給殿下送封信.”

“嗯......信留下,你可以走了.”

左右已經得罪了大祭司,他沒必要為了他浪費陪雪兒的時間。

祭司親衛揚了揚眉梢:“呵呵,殿下最好親自看一看,否則真誤了您哪位紅顏的性命......小人可吃罪不起.”

聞聽此言,風月白的臉色瞬間陰沉下來:“你敢威脅本宮?”

“小人不敢,可主人交代的事兒沒辦完,小人不敢離開.”

“呵呵......”“都說大祭司身邊兒的人隨便拿出一個都能夠成為一方巨擘,今日一見果名不虛傳.”

“殿下謬讚.”

祭司親衛說著,雙手捧起一枚玉簡高高舉起。

“蘇忍,把信件呈上來.”

話音剛落,祭司親衛只覺手上一輕,下一刻,一道黑影出現在風月白麵前,而他手中的玉簡,赫然已經到了對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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