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青侯怒不可遏,抬腿就是一腳,藍衫青年慘嚎著倒飛出去。

他身後那幾人趕忙伸手阻攔,巨大慣性讓幾人軲轆成一團,好半響才掙扎著爬起。

藍衫青年身體弓成蝦狀,滿眼怨毒,盯著夏青侯喝大罵:“你敢踢老子?你他孃的,知不知道老子是誰?”

夏青侯大步向前,對著藍衫青年又猛踹幾腳:“我叫你一口一個老子,你倒是叫阿?到底誰是誰老子?”

藍衫青年哀號不止,旁邊那幾人趕忙上前阻止,奈何修為太低,攔不住人家,被夏青侯一腳一個踢翻在地。

已經有不少好事者前來圍觀,許氏也聞訊趕來,待看清鬧事幾人後,嬌豔臉龐頓時一白:“大人!大人!可打不得呀!您行行好消消氣,可別把人給打壞了!”

言罷,又悄悄對夏青侯低語道:“大人,這幾人都是本地最大貿易商行錢家之人,領頭的,更是家主錢萬金獨子錢豐錢大少,錢家在白石城勢力非同小可,大人還是少惹為妙.”

夏青侯本就沒打算下死手,要不是先前錢豐言行無狀,有辱阿離,他才懶得跟這等凡人動手。

剛才所為,不過是小懲大戒罷了。

許氏見夏青侯停手忙遣散眾人,又吩咐人趕緊給錢大少治傷,眾人將散未散之際,外面傳來陣陣人嘶馬鳴。

“是誰如此大膽,竟敢毆打我兒?當我錢家無人不成!”

怒喝聲,震人心魄。

人雖未現,可這實力,也不容小覷。

許氏暗道糟糕,真是怕什麼來什麼。

她趕忙對身邊侍者吩咐幾句,那侍者點點頭,悄悄從人群中溜了出去。

錢大少的哀嚎聲,適時響起:“哎呀!可疼死我了!爹呀,您總算趕來啦呀,您再晚到會兒,兒子就再也見不到您了呀……”錢大少哭的,那叫一個傷心,他娘死那會兒,也沒見他哭的這般驚天動地。

外面一陣叮噹咔嚓聲後,一塊金燦燦包金門板,呼嘯飛來。

小狐兒看這門板有些眼熟,略一尋思驀然想起,這不正是琉香樓半扇大門嗎!緊隨其後是一胖子,他那五短身材再配上那體型,簡直就是一個活脫脫的人形皮球。

門板發出尖銳破風聲,迎面向著夏青侯砸來,力道之強,震動的空氣都蕩起層層漣漪,所過之處眾人翻滾,連許氏,都被這餘波震飛出去。

夏青侯面色凝重一步踏前,擋在小狐兒身前;周身法力提升到了極至,可他還是沒有信心,能接住這恐怖門板。

可他不能退,身後就是那丫頭,就是死,他也要擋在她前面。

眼前的門板越來越大,沒有時間去催動任何護身寶物夏青侯,只能憑藉自身法力硬抗。

夏青侯雙腳一前一後踏出弓步,屈膝微蹲運足元力,雙臂猛然前推,嘴裡還不忘對小狐兒喝道:“阿離你快躲開!”

意料中的衝擊,沒有到來,看著近在咫尺的金色門板,夏青侯眼睛瞪的老大,臉上滿是難以置信之色。

只見,一隻素手從他身後探出,抵在那巨大的門板上;阿離不知何時來到在他身側。

狐狸輕哼一聲,手臂一震,門板頓時化成齏粉。

對面那胖子眼見這一幕,不由得瞳孔微縮。

先前只覺得這青年修為不下於自己,所以才先暴起出手,本著能重傷此人,哪曾想他身後那個小傢伙,才是真正硬茬子。

夏青侯心中五味雜陳。

他似乎忘記,這個他一直心心念念,想要去守護的女子,原本,就不需要自己保護。

從一開始,他就知道阿離的不凡,可除了她當初扇自己那一耳光,卻從未見過她出手,這讓他一度忘記她當初那輕飄飄一掌,現在想起,自己竟如此可笑!許氏髮髻凌亂,滿身狼狽,破損的衣袖下,露出白嫩肌膚,豐滿的唇上,還掛著一抹血跡。

看來剛才的那股衝擊,她同樣受創不輕;畢竟,她的修為才練氣境,又怎能抵擋住,築基修士的全力一擊?哪怕只是餘威,也不是她區區練氣境能夠承受。

讓她更為吃驚的,是小狐兒,她一直把這位小公子,當成是那位大人的跟班,現在想起,心中就一陣後怕。

錢大少早就把嘴巴閉上,當他看到小狐兒出手,就徹底驚呆,不敢再嚎叫。

他知道,自己這回可真惹下大禍,但願老爹能夠應付這二人,否則自己的下場,可就不是簡單的鼻青臉腫,怕是小命都得交代在這兒。

想自己禍害了一輩子人,這回算是撞到鐵板上了;要是還能有命回去,他發誓,以後再也不去逛青樓!小狐兒看著自己破碎的衣袖,心中頗感無奈。

唉,要是自己有妖元護身,又怎會被區區築基期一擊,搞的如此狼狽?嗖、嗖、嗖,又是幾道人影出現在錢萬金身後,各個氣息深沉,竟都是築基修士。

看著自己這方又有人來,錢大少頓時來了精神;他連滾帶爬來到錢萬金身邊,艱難站起身子,苦聲道:“爹,您瞧瞧您瞧瞧?他們都把兒子打成啥樣了,您一定要給兒子作主啊!”

“閉嘴!”

錢萬金呵斥道,他兒子是個蠢蛋,他這當老子的可不是;能在這蠻夷的妖域邊境混跡這麼久,還打下如此基業他,又怎會是庸人。

錢萬金警惕的盯著小狐兒道:“老夫眼拙,閣下隱藏得,可真夠深的.”

小狐兒不置可否,看著有些沮喪的夏青侯,低說道:“先把眼前這關應付過去,等回去再跟你解釋.”

夏青侯眸中恢復一絲神采,有些不可思議的看向阿離。

這丫頭對自己看似親近,實則一直保持距離;自己不是傻瓜怎會不知。

可今天是怎麼了?她居然願意自己解釋?他的嗓子有些燥熱,難道說這妮子,終於不拿自己當外人了?不等他琢磨下去,小狐兒又說道:“別瞎想了,我阿離的朋友,怎能任別人欺負?”

夏青侯擦了下鼻子,重重的點頭;嗯,朋友就朋友,最起碼還有朋友可做。

他心霾散去,英氣頓現,再次站到小狐兒身前,衝著對面的錢萬金叫囂道:“錢胖子,你說你一個築基期大修士,怎麼就養出這麼個不爭氣的混蛋兒子.”

圍觀眾人怕殃及池魚,早就逃之夭夭。

此時還在這琉香樓中的,也只剩下雙方人馬和許氏等人。

眾人聽夏青侯一開口就是錢胖子各個神情古怪,錢萬金更是臉色鐵青。

他雖然確實有點胖,可是生平最恨別人喊他“胖子”。

一聽錢胖子稱呼,再見他那圓滾滾的身子,小狐兒忍不住“噗哧”一笑,緊接著就笑得前仰後合;錢胖子......哈......還真貼切!錢萬金臉色都黑了,肚皮差點沒氣炸了,他咬牙切齒吩咐道:“給老子把這兩個雜種碎屍萬段!”

屬於築基期大修士氣息,一個接一個釋放開。

許氏臉色蒼白心中焦急不已,你這冤家再不來,我這琉香樓可就真毀了!夏青侯眼見對方氣勢全開,要動真格的,忙又嘴賤的道:“哎,我說胖子,小爺我話還沒說完呢,你等會再動手!”

錢萬金眼睛都紅了頓時炸毛,一記重拳狠狠砸向夏青侯。

夏青侯趕忙躲開,他修為本就不弱於對方,之所以先前吃癟,完全是錢萬金不顧身份偷襲所致。

現在,他再想故計重施,可沒那麼容易。

見家主數擊未果,隨錢萬金一起同來的幾人,都紛紛選擇出手;夏青侯頓時壓力大增,猴子般的滿屋亂竄,嘴裡還罵罵咧咧個不停。

“敢欺我家少主,兄弟們,抄傢伙,砍了這幾個鳥人!”

秦川大吼一聲衝了出來,緊隨其後又有九人衝了出來,嘴裡還嗷嗷的叫囂道:“剁了這幫傢伙……給少主報仇……”原來這些人一早就來這琉香樓,讓他們沒想到的是,他們敬若神祗般的少主,居然也會來到這裡。

為避免相見尷尬,幾人只好避開。

先前的衝突他們自然看見,不過見少主沒吃虧,他們也都沒動,想著先避開這道坎再說。

可現在情況不妙,那丫頭惹完禍就再不出手;要是少主真有個三長兩短,他們就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抵嘗。

可,自己等人躲了這麼久,現在才出去,也太不好看。

估計少主對他們也極度不滿;所以剛一上場,就紛紛叫囂著替主子報仇。

但願少主能夠看在他們忠心耿耿的份上,不與計較。

夏青侯早就發現他這幾個手下在此,故作不知,也省的彼此難看。

可這些笨蛋出就出來吧!就不會說點好聽的;什麼叫給少主報仇?爺我還沒死呢!雙方人馬你來我往,瞬間戰在一處。

當然,能修煉到此等境界的,那個不是人精?所以,都暗自保留不少,除了錢胖子。

乒乒乓乓一頓亂轟,琉香樓可倒了大黴,姑娘們早就嚇的不知跑哪去了,許氏也沒了那股魅惑,遠遠躲開滿臉苦相。

“哎哎!兄弟!你下手輕點!”

“哦、哦,曉得,剛才沒收住!”

眾修你來我往戰得正憨,左一道法力轟向屋頂,又一道劍光掃向橫樑。

許氏苦笑不已,這哪是打架呀?這特麼是瞧我琉香樓不順眼,前來拆家的!“都給我住手!”

一聲怒喝過後,琉香樓徹底坍塌,眾人都有法力護身當然不懼;除了小狐兒。

當然,這樓再高,倒也砸不壞她的妖身。

可要是被灰塵給燻死,那就有點冤了。

所以,一發現不好,小狐兒跑的比兔子還快,早就衝到了外面安全地段,還順手撈了一袋瓜子,跳到對面店鋪的屋頂上,邊吃邊看起熱鬧來。

漫天灰塵散盡,露出眾人身影。

他們當然無恙,身上連一灰星兒都沒沾上;同時現身的,還有一錦袍老者,此人正是白石城主閻保德。

眾人視線全都落在城主身上。

錢萬金等人自是識得城主大人,紛紛見禮;夏青侯他們更是久經戰陣,沒理由去得罪地頭蛇,也都紛紛抱拳,以示尊敬。

閻保德微笑向眾人點了點頭,復又清了清嗓子乾咳一聲;眾人都等城主大人訓話,閻保德把視線移向許氏,賤賤的道了句:“嬌嬌,你沒事吧?”

眾人一愣,隨即臉都憋紅了,吭哧聲不斷;閻保德笑容一斂,狠狠的掃了錢家幾人一眼,直把目光落在錢萬金身上,道:“小胖啊,你說你怎麼也是白石城的老人兒了,怎麼行事還是如此魯莽?你那兒子是何德性,你這做爹的難道不知麼?”

錢萬金滿腦門子黑線,他奶奶是這閻城主的嫡親表妹,按照輩分來說,閻保德算是他的舅爺,這句“小胖”自是喊得。

不光如此,這閆城主的修為也高自己一大截。

在他老人家面前,自己還真得裝孫子,錢萬金的心裡甭提多憋屈了。

閻城主轉身看向夏青侯,眼裡滿是欣賞之色。

如此年紀就有這等修為,這年輕人的前途不可限量。

“這位小友,老夫白石城主閆保德,可否看在老朽的薄面,就此罷手?”

夏青侯本就沒吃虧,自是樂得送個順水人情;不過嘴上還是要客套一番。

閻保德很是滿意的點了點頭,這年青人如此修為已是難得,更可貴的是守規矩,知進退,沒有因此而目中無人;自己親戚小胖家的那位獨子,跟人家一比,那就是個人渣。

“嬌嬌阿,你看你的年紀都這麼大了,這琉香樓也毀了,這麼多年過去,你也該清楚我的心思,不如,就此跟我回府可好?”

閻保德望著許氏,很是誠懇說道。

許氏早就羞紅滿面,這個老不羞,年紀這麼大了,說話也不知避諱著些;唉,可憐自己經營多年的琉香樓,就這麼沒了。

“當然,事情畢竟由錢豐引起;這琉香樓的賠償麼,就由小胖你來承擔。

你......可有異議?”

閻保德多年心願今得償,心中很是歡快,但也沒忘記狠敲錢萬金一筆,那可都是嬌嬌該得的,當然以後也歸自己,誰叫他錢家金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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