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說什麼?!”

趙丹坪聞言驚怒交加,渾身都顫抖起來,伸手指著蚩曜,一臉的不可置信。

要知道那一池的紫金蓮花可是他們龍虎山的命根子,是他們宗門氣運的顯化。

蓮花越多,代表著龍虎山的氣運越盛。

反之,則表示龍虎山的氣運正在衰減。

身為現任四大天師之一,趙丹坪自然是對那一池的紫金蓮花有著旁人不及的瞭解。

那座池塘名為龍池,地處龍虎後山,池中豢養著蛟鯢等十數種從天南地北找尋而來的靈物,以其靈氣培植池中蓮花。

那蓮花又名長生氣運蓮,最底下的一朵已開一千六百年了。

五百年前呂祖在世之時,因武當山勢大,龍池中的氣運蓮才不過寥寥六朵而已。

確如蚩曜所言,甲子前是龍虎山的大天師趙姑蘇親赴龍池,以折損氣運紫金蓮六朵為代價請下天上仙人之力才釘殺了肆虐天下的魔教教主劉松濤。

但是後來,齊玄幀斬魔飛昇,一位大天師為皇帝逆天改命,到後來龍虎山開始執天下道門牛耳,這些事件中都有蓮花新開,表示龍虎山的氣運缺口早已補足,並且還在步步高昇。

如今龍虎山氣運正值旺盛,池中蓮花已多達一十八朵,比五百年前強盛了數倍不止。

但,這並不是任由他人竊取的理由!“哼,聽得還不夠清楚嗎?”

蚩曜淡淡地瞥了那紫袍老道一眼,隨即舉頭望天,“那就罷了,品評一下我新學會的招式吧.”

他望著瞬息之間便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來到頭頂的天罰之矛,抬起了胳膊,向天握拳。

咚!僅僅就這麼一個簡簡單單的動作,無論是御劍飛天的趙丹坪,還是下方數千名圍觀的江湖子,紛紛生出了一種感覺,彷彿自己的心臟重重地頓了一下,然後莫名地慌亂起來。

不,不是莫名。

只見那雖然被熾亮的雷矛撕裂了一道缺口,但卻依然瀰漫在天際,籠罩住此方天地八九分割槽域的黑紅色元氣好像受到了什麼召喚一般,紛紛朝著一個地方匯聚而去。

那裡,是蚩曜的拳心。

呼呼——元氣的流動一般人看不見也摸不著,但凡事都有一個度。

當流動的元氣總量過於磅礴浩大之時,便是風雨如晦,雷電共作。

此時,堪稱無量的天地元氣紛紛匯聚到蚩曜握緊的拳心中,使得他周身的空間都隱隱有些不穩,那超高的元氣濃度,趙丹坪偷偷用靈目望去,還沒看清楚什麼有價值的東西呢,就被刺痛了雙眼,流下淚來。

那道天罰般的雷矛終於咆哮著降落到了蚩曜頭頂三尺。

吼!!!雷霆擊穿空氣的顫鳴仿若龍吟,聲震四野,氣吞八極,好似要將蚩曜融化在煌煌電光之中。

就在這時,蚩曜那原本握緊的拳頭倏地彈出一根手指。

唰!說時遲那時快,一道黑紅相間的凌然劍光破拳而出!快!快!快!那道劍光極盡神速,匪夷所思,幾乎在蚩曜手指彈出的同時,便已經撞上了雷霆的尖端!嗤——沒有碰撞,沒有僵持,沒有爆炸。

這道劍光彷彿只是在自顧自地飛行,甚至都沒有察覺到路途中央有什麼障礙,就這麼直接衝上了碧落蒼穹。

但是,那道赫赫雷霆卻陡然靜止,僵在了半空之中,好像被人按下了定格鍵一般。

下一秒。

伴隨著如同琉璃破碎一般的清脆聲響,雷光驟然崩解,化作絲絲縷縷的電芒,好似一朵巨大的藍白色煙花在半空中轟然炸開。

“你……”此情此景,令趙丹坪在驚駭之餘,心頭也難免生出了一絲恐懼。

仙人之符,雖然受限於人間法則、元氣濃度等等條件的桎梏,威力比起在天上時要降低一些檔次。

但無論再怎麼降,殺傷力也不會低於陸地神仙境界。

當今之時,除了那個無敵江湖一甲子的武夫王仙芝,他真的想不出來,還有誰能如此輕鬆愜意地破去這地仙之威。

“難道說這傢伙已經超越的天象,成為陸地神仙了?”

趙丹坪腦子裡不由自主地冒出了這樣的念頭,“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陸地神仙是什麼?按照一般規律而言,人間是不會出現這個境界的高手的。

因為當一個武夫突破天象境界時,他就已經達到了可以飛昇天界成為仙人的標準。

三教中人也是一樣,他們達到大指玄、大天象、大金剛境界後也都是可以飛昇的。

如果人人都遵循這樣的飛昇規則,那麼人間理應是不會出現陸地神仙境強者的。

畢竟陸地神仙的字面意思不就是待在人間的神仙麼?但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越來越多的人在達到了飛昇標準之後,不太願意飛昇上界了,他們過天門而不入,甘願待在人間留守,這才使得人間的武力等級不斷膨脹。

“罪魁禍首就是呂洞玄!”

不知怎的,趙丹坪突然就想起了這位武當祖師。

過天門而不入的人有很多,但其中最大名鼎鼎的,毫無疑問就是這位了。

而且他不是一次過天門而不入,他每一次轉世重修都是天下無敵,都能很快飛昇,然後都過天門而不入!“都怪他給全天下起了一個壞頭!”

趙丹坪咬牙切齒。

原本坐擁六十四位仙人祖師的龍虎山,因為可以請下仙人之力的緣故,是應當穩穩坐在天下第一的位置上的。

但就是因為這天下出了太多可以飛昇但卻沒有飛昇的人,使得他們這個一直本本分分、嚴格遵守飛昇制度的宗門竟然在高階武力上吃了虧!畢竟,請飛昇仙人出手是要講究時機並且付出代價的,跟隨時隨地都可以出手的陸地神仙相比,有諸多不便。

“幸好我們現在也學聰明瞭.”

想到在後山清修的祖師趙宣素,趙丹坪懸著的心稍微放鬆了一些。

陸地仙人而已,當誰沒有嗎?“不過這一次確實是誤判了敵方形勢,只能無功而返了.”

趙丹坪感到有些可惜,但也沒辦法,就連仙人之符都被對方輕易破去,他還能怎麼辦?“走!”

他的心思雖然千迴百轉,但在現實中不過是一瞬而已,當仙人符籙召喚出的天罰雷霆崩碎後,趙丹坪當初御劍轉身,就想要離開逐鹿山地界。

但蚩曜怎麼會讓他輕易逃走?既然氣運需要爭奪,那麼魔道的崛起勢必要與如日中天的龍虎山作對,既然如此,又何必心慈手軟呢?噌——握緊的拳頭彈出了第二根手指。

黑紅色的劍光一閃而逝,剎那間洞穿了紫色的華貴道袍。

趙丹坪身形劇震,再也控制不住桃木符劍,直直從半空中跌落下來!…………龍虎後山。

一座莖深葉茂,鯢蛟共舞的池塘之中,原本搖曳生姿的紫金色蓮花瞬間枯萎三朵,加上前一陣子陸陸續續枯萎的三朵,這象徵著道門魁首龍虎山氣運的紫金蓮花竟是在今日一口氣去了三分之一!當第一朵氣運蓮花枯萎的時候,便驚動了龍虎山上諸多真人,等到此時,小小的龍池邊已經被黃紫之色充斥。

其中最年長者鬚髮如雪,涼鞋淨襪,身上只是一件尋常的魚肚白蘇紗道袍,並不怎麼出彩,但好歹披了件出塵的方士鶴氅,隱約有幾分得證大道的長生氣派,正是如今龍虎山四大天師裡面年紀與輩分最長的趙希翼。

年齡次之的老道就邋遢多了,一件青布厚棉袍子,可見汙漬斑斑,似乎怕冷,腳上踏著一雙厚底暖鞋,加以棉布裹腿,讓人好奇這老道如何有資格站在這黃紫貴人林立的人群之中,還排在頗為靠前的位置。

至於他身邊那位看起來就嚇人了,內袍正黃不說,還外罩了一件紫色大褂,衣飾華美尊貴到了極點。

天師府宗室嫡系可穿黃,龍虎山寥寥無幾的尊貴真人可披紫,而那可以集黃紫於一身的道士,毋庸置疑,唯有龍虎山掌教趙丹霞一人而已。

四大天師到了三位,連常年閉關不問世事的趙希翼的出關了,輩分更小一些的人自然來的更加齊全。

如果有人沒到,那不是因為別的,只可能是資格不夠。

三位天師身後,一身尊貴紫衣的白煜和負劍的齊仙俠並肩而立。

一個是號稱呂祖轉世的劍道扛鼎,另一個則是在上一屆的蓮花頂佛道辯論中一鳴驚人壓下佛門的高士。

這名道士不學龍虎武功,只埋首於古經典籍,一身學問直追四大天師,甚至還在不久前還入宮見了皇帝,一番對談引得龍顏大悅,御賜“白蓮先生”名號,轟傳天下。

與他們兩位相比,就連形容酷似龍虎山初代祖師的趙凝神都要略微靠後一些。

他們三人也就是龍虎山的三位小天師了。

四大天師,三小天師,這就是龍虎山如今最高層次的圈子,但他們七人站在這裡,卻都十分拘謹地望著池塘對面的一位稚童。

那稚童唇紅齒白,眉清目秀,但兩眼之中卻透著一股子難以言喻的滄桑空渺。

“老祖宗,請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穿黃披紫的掌門趙丹霞拱手一禮,艱澀地出聲問道。

那稚童面沉如水,臉上浮現出一抹與相貌年紀嚴重不符的滲人笑意:“你心中不是已經猜到了嗎?剎那間衰落三朵氣運紫金蓮,丹坪恐怕是回不來了.”

“啊!”

即便是龍虎山天師、掌教、天下道門領袖、羽衣卿相,此時此刻的趙丹霞依舊痛撥出聲。

龍虎山對別人來說是一個宗門,但對於他來說更像是一個大家庭。

四大天師中輩分最高的趙希翼是趙丹霞的父親,趙希傳是他的親叔叔,而趙丹坪則是他的親弟弟。

天下人都說當年因為上一任掌門將位子傳給了他,才使得心高氣傲的趙丹坪遠走京城,就是為了當一個能跟他這位羽衣卿相平起平坐的青詞宰相。

但唯有他們自家人才知道,真相併不僅僅是如此。

當年離陽王朝初定天下,龍虎山藉助這股東風扶搖直上,一躍成為天下道門領袖。

但烈火烹油的氣運背後,也隱藏著一般人難以察覺的危機。

其一,龍虎山雖然被皇室冊封總領天下道門,但卻沒有一位堪當道首的人物。

所謂道首,與佛頭並稱,意味著天下公認的教派領袖,上一代道首正是在蓮花峰斬魔的齊玄幀。

如果趙宣素願意站在臺前的話,以他陸地神仙的境界倒是勉強可以勝任。

但他不願意出頭,那麼無論是掌門趙丹霞還是輩分更大的趙希翼,單論修為的話都無法壓下武當掌門王重樓,這個道首由他們來當,坐不穩。

不過這個問題倒也不大,雖然龍虎山沒有道首,但其他地方更加沒有,所以暫且可以擱置。

但是第二個問題就比較緊迫了,龍虎山下一代“靜”字輩的領軍人物中,竟然沒有趙氏子弟的名諱。

要知道,龍虎山雖然有祖訓“非趙不天師”,但也架不住後輩不爭氣,外姓太生猛不是?齊玄幀當年不就力壓整座龍虎山,不僅成為了大天師,還順便當了天下道首?看看如今的龍虎山下一代弟子,仙道有白蓮先生,武道有齊仙俠,二人皆是外姓,不論機緣還是道法,趙氏宗親中根本無人能與其並肩。

至於趙凝神?且不說他距離那兩個人也差著一些火候,即便不差,他的輩分比兩人更低,白煜和齊仙俠都是緊隨“丹”字輩的“靜”字輩,趙凝神則是再下一輩的“凝”,沒道理放著更優秀年長的不選,選一個小輩不是?因此,這些年來,龍虎山內部因為這些事情產生的勾心鬥角,未必就比俗世家族少了去。

若非憂慮主弱枝強,趙丹坪何至於去做那滑稽可笑的青辭宰相?沒錯,滑稽可笑,這就是趙丹霞心中對於弟弟那個青詞宰相的名頭最真實的評價。

但也正因為他覺得那個名頭滑稽可笑,才更能理解和體會趙丹坪這些年來對龍虎山的付出與忍辱負重,心中對這個弟弟積攢非常多的虧錢愧疚之情。

如今驟聞噩耗,趙丹霞整個人都呆住了。

僵了片刻,他一口心頭血嘔出,隨即仰天便倒:“痛煞我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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