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是那個小巫師,但是....魚鳧氏和互人國的兩位首領,其實都不太願意相信這個事情,畢竟妘載並不知名,雖然他肯定是有本領的,然而南方的水系性格溫和,大澤更是淤積型,屬於有風都不起太大浪的那種,固然水波浩淼,但水澤不深也是事實。

這種水,和三江兇水,乃至於滔滔黃河、滾滾長江、蕩蕩淮水,都是沒有辦法比較的。

治得了平水,有本領而不算大本領。

其實魚鳧氏他們說的,也正是很多人,包括成鳩氏之國,以及那些沒有參加三苗之戰,只是聽說過南方有治水之人的,那些路人甲乙丙丁的想法。

沒有一個巨大的,兇暴的水流,作為妘載一舉成名而傳頌天下的“試金石”。

昔年治大江之時,妘載沒有選擇頭鐵的直接面對,而是用了最穩妥的辦法,也就是使用洩洪區和分洪地,以土地換時間。

在保證大量部族的存續之後,那片靠近大江的土地就暫時被放棄與擱置,這在這個年代的人們看來,除非是親身經歷者,否則不會有人認為這是大智慧。

畢竟,這不就是跑路嗎,誰上誰都行啊!而季厘國的國策,雖然確實是妘載建議的,但是西南大荒幾乎與世隔絕,文化中心都不在他們那裡,想著當初季厘國主來到南方的時候,連小部族的老巫師都覺得他是個原始人,看著他的裝束就像是一千年前的打扮,這就足以說明一些問題了。

而此時,這種誇讚與極高的評價,從崇伯鯀這位專業治水,擁有過帝放勳認真頒發的“司空資格證”的人來口中說出來,使得魚鳧氏和互人國的二位使者,不是不願相信,而是不敢相信。

治水這東西是憑經驗的啊,年紀不大,治得了三江麼!“哈哈,術業有專攻,這也是他的話,我也知道,我這麼說,你們肯定是不敢相信的,不過我也沒有現在就讓你們立刻就相信.....”“來,看一下這個,這個叫做水渠灌溉系統....嗯?你問我係統是什麼意思?這個詞彙是個新詞彙,詞語可以使用在很多地方.....”“這是一個小水車,你們看.....”崇伯給他們展示了小水車以及小水渠的運作方式,泥土之中,水流灌注,這是一個簡陋的木製模型組,這東西對於赤方氏的木工來說並不難製造。

畢竟曾經是阿紅的徒弟們,作為山海第一的木工師,阿紅的本領是極其被小夥伴們認可的,不然義均也不會寄給丹朱一封簡牘,揚言要“決戰鐵匠鋪之巔”了。

現在的義均和丹朱,都在分別為一年之後的“決鬥”作充足的準備。

“水固向低微處流淌,但山野耕作之地,水流卻不能放任它隨意蜿蜒,所以有了水渠來矯正它們的流向,有水車來使它們注入耕地.....於是土地肥沃,純實豐美....怎麼樣,水利,很神奇吧?”

兩位使者看的是眼中直冒金光,就差來一句“這個專案,我蜀山氏族投了”!不過雖然沒有說話,但是從他們的注視中也能看得出渴望,不過這時候,魚鳧氏的使者嘆了口氣,言道:“不過,此水利雖好,但是隻是修築大河渠,恐怕還是難以盡通三江之水啊.”

“崇伯且聞,從岷山中,除去大江之水從汶山出外,還要流出三條江水,首先是白江從蜀地流出,然後向東南匯入大江,入江處在江州城下;其次,北江從曼山流出;再次還有南江從高山流出.”

“高山坐落在成都之野的西面,這三條江水以及大江之浪,都最終注入大海,入海處在長州的南面.”

魚鳧氏的使者恨言三江之兇,整個成都之野被鬧得民不聊生,不斷遷移,就是因為三江之水的緣故!岷三江的主要水源來自山勢險峻的右岸,大的支流都是由右岸山間嶺隙溢位,雨量主要集中在雨季,所以岷江之水漲落迅猛,水勢湍急。

尤其是攤上大洪水的年歲,每當三江洪水氾濫,成都之野就是一片汪洋,人被魚鱉啃食!而一遇旱災,又是赤地千里,顆粒無收!崇伯聽了他的講述,也眉頭逐漸皺了起來。

水車水渠,在當前的年代,要用來降服互相侵擾的三江,確實是有些困難了,水利澆灌的設施畢竟不是治水工程.....魚鳧氏使者懇切道:“還請崇伯傳下障水之法!看在同為黃帝子孫的面子上!”

“你們要用我的方法?或許不行.”

崇伯搖了搖頭:“以障水法來制三江,不妥!我已經知道障水法之錯,到底錯在了什麼地方,所以,決不能把障水法交給你們!”

“啊這!”

兩位使者都有些傻眼,並且開始急了!這怎麼能行呢,我們反正也治不動,死馬當活馬醫,搞爛了也不要你負責,你怕啥呢!崇伯則是表示,第一點,再失敗一次自己的名聲就爛了,第二點,本著你不對你的人民負責我還要對你的人民負責的態度,是不能傳授的,畢竟回頭如果治失敗了,被指著脊樑骨罵的還是自己,又不是你們。

“障水法已經不是這個時代該用的東西了!你們不明白麼!我就是用了錯誤的方法,才被流放的啊!”

崇伯鯀此時極力推薦妘載,這甚至讓魚鳧氏的使者苦笑不已:“崇伯何須如此躲避治水之事啊!”

這話出口,崇伯頓時眉頭一皺,盯著他看了一會。

“此倒也是實話.....”出乎意料,祝融插嘴了,對崇伯小聲道:“他們不知妘載治水之法,古法今法大相徑庭,心中有不信,覺得是你不願意幫他們,也是正常的,你不該這麼推薦.....”“倒不如試一試,拿出一個新的辦法來,我們這麼多天在研究改善獲之野的土地,也不能讓人說,是一直在九黎氏蹭吃蹭喝的吧....”崇伯思考了一下,覺得祝融說的有道理,自己似乎確實是給人一種逃避的感覺,雖然他自己也對這個事情有點陰影。

那就....這次一定?祝融道:“這樣,你來試著想個大膽的辦法,不要被過去所壓垮,我對於你的那試著想的辦法,再提一些不成熟的建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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