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布、紀原,是洵山的威神戰士,此次受命出使西南,帶著洵山氏的一部分精英團隊,按照那個破爛的,和鬼畫符一樣的路線圖,向西南方向的季厘國而去。

但時間已經過去了六旬多。

他們還沒有看到季厘國。

“這是哪裡?”

因為馬上春耕的緣故,所以各個部族的人手都不會外派了,洵山氏,紀齒族長覺得,我堂堂洵山,南方諸野扛把子,難道連個路都不會走,還要麻煩小弟嗎?好吧,其實紀齒族長還是擔心春耕的問題,多一個人就多一份勞動力,而且自己手上有地圖,雖然這個地圖看起來和貪吃蛇一樣......但是大致的行進路線還是看得懂的。

只不過,紀布他們發現,即使是按照這個路線圖走,他們似乎也走岔了。

前方是一片平穩的湖澤區域,小型水系繁多,紀布他們來到這裡,整個天地都不一樣了。

星羅棋佈的水窪,藕斷絲連的土島,平穩而整齊,蓮葉盛開,水鳥在淺澤中踱步,在深湖上遨遊,而山藤與蒼樹生長在附近的山崖下,有細弱的泉水從上面嘩嘩流淌,把水流下面壓著的青苔,弄得碧翠光亮。

這簡直就是一副世外仙谷的模樣。

“這....我們走到哪裡來了,之前去西南的人,不是說路上應該有一個好客的狗熊洞嗎.....”紀布他們摸索著前進,但是行進到一部分割槽域的時候,到了裡面,他們見到了一個深邃的大型洞穴,不斷有水流從湖澤之中灌注下去,形成了一個山內瀑布。

最關鍵的問題出現了。

當兩位威神戰士抬起頭來的時候,一隻豺身蛇軀,人面鳥翼的巨大異獸,從那個瀑布下面爬了出來!化蛇!紀布,紀原兩個人頓時拿起長矛,而其餘的低等級戰士立刻持弓箭後退!這隻化蛇的氣息,不是未成年!“好強!接近地獸了!”

雖然說是接近地獸,但本質上還是鷙獸,只不過這種傢伙,已經摸到了地獸的邊,強大的實力即使是威神戰士,二次覺醒以下的,都不好對付。

紀原,紀布,都是血脈三次覺醒的威神戰士。

大化蛇看到了門口有人,但出乎三個戰士的意料,它居然露出驚恐的神色,似乎沒有料到這個門口會出現人,隨後果斷轉身,直接順著瀑布,墜回了山淵。

原本劍拔弩張的氣氛頓時消失,兩位威神戰士面面相覷,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

“等會,這個下面有化蛇....那這麼說,化蛇是從這邊來的?剛剛那隻明顯是頭領吧!”

“化蛇不是南方的東西,他們生長在西方與中原交匯的陽山腳下,但是這隻這麼大,這山淵下面,說不定真的有化蛇群.”

西南大水的問題源頭之一,會是這片湖澤群落傳遞出來的嗎?不過,真的有人在豢養化蛇啊!“這個地方有人....這隻蛇,是被豢養的.”

“誰?”

山谷空靈。

諸位戰士們開始驚訝起來,這片美麗祥和的山谷湖澤,居然有人豢養異獸於此間?就在這個時候,不遠處傳來了人的聲音。

“嗯,又跑出來了?還有來訪者?”

那個聲音的主人出現了。

一個揹著藥簍,年紀看上去並不是很大,約莫二十幾的“巫師”,出現了。

但紀布他們看到這個巫師的一瞬間,心中就有一種感覺,這個巫師絕對沒有他看上去的這麼年輕。

而且,有巫師在這裡居住?為什麼沒有部族?“你是誰,你是哪個部族的人?”

“居然在這裡豢養這種發水的異獸!”

紀原語氣十分不善,此時如質問一般道:“你知道這些化蛇對於部落的危害嗎?它們所招來的滔天大水,足以讓數個部族的耕地被毀滅,於是一年之內顆粒無收,山原之中飢人遍野!”

戰士們隱隱把這個巫師包圍起來,但也是隻是帶著憤怒,不過長矛已經全部傾斜,這是做好了戰鬥的準備。

在大家看來,這個巫師不論出於什麼目的來豢養化蛇,他對於南部諸野的損害,已經持續了很久很久。

但面對林立的長矛,這個巫師卻是道歉:“我知道有化蛇跑了出去,所以後來便嚴加看管,這些化蛇是我所豢養的,它們從西荒與中原交界的陽山遷移過來,因為它們的棲居地被破壞了.”

“這些化蛇如果放任出去,將有大危害,於是,我把它們降服在這裡,困在這片山谷之中,但依舊有幾隻漏網之蛇逃了出去.”

“而我要在此地鎮壓那隻蛇王,於是走不開身,又想著那幾只逃掉的,不過是蛇王送出去的小蛇而已,這天下的部族中,能人無數.....總不至於連幾隻原獸級的小蛇都打不過吧.”

紀布與紀原兩人對視一眼,他們奇怪的詢問:“棲居地被破壞?”

“不錯,西大荒與中原的交界處,陽水在這裡流淌,陽水向北一路行走,便可以來到洛河的中上游,順著洛河一路向西北走,可以來到解池.”

“而順著陽水,或者洛河,一路再向西去.....不遠,便是黃帝故部,過去曾經追隨黃帝,卻不願東遷的舊部們就住在那裡,而他們與崑崙三部,又有交錯與摩擦.”

“南人搶地而北人爭水,陽水流勢日益減少,洛河亦遭災難,上游遭到黃帝舊部與崑崙三部及其下屬諸部族所圈起,效法共工氏圍水而築壩,故而化蛇們無處可居,不得已向南遷移....”巫師給紀布,紀原他們仔細分析這個事情,同時告訴他們一些關於更西和更北的情況,這使得南方諸人面面相覷,覺得不能完全相信,但是這種說法,人為造成的影響,又和赤方氏所說的一樣。

於是紀原與紀布交頭接耳。

“這人說的道理,和赤方氏的巫所說的很像啊.”

“你是說季厘國圍湖造田的事情....是啊,我們本來就是為了這個事情來的.”

“那這巫師說的是真的?”

“我們不知道陽水多大,但即使陽水不算大流,只算中流......可洛河卻是真正的大型河流啊,沒有這麼容易截斷吧.....”兩個人不斷交談,而那位巫師卻聽清楚了了,頓時很訝異,連忙問:“你們是聽了另外一個熟悉水脈走向的巫師建議,而來這裡調查大水的嗎?”

“有意思啊,居然還有這種巫師?調查水脈,地勢,以及大水成因...這些可都需要數年累月的觀看(觀察)與刻寫(總結)啊.”

“能不能和我說說這個巫師?”

紀布他們轉過頭,看向這個巫師,卻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而是終於稍稍放下戒心,自報家門:“我們是洵山氏的人,從南部諸野抵達這裡,本來是要去季厘國,詢問圍湖造田的事情,以免他們繼續對我們造成水患....不知道你又是哪個部族,哪裡的巫師呢?”

這位巫師微微一笑。

“別看我年輕,事實上我也很老了.”

他指著這一片神山青水:“此地乃是丹山,又稱巫山,是炎帝三女瑤姬葬地,我乃巫盼,居於此地採硃砂之土,煮岩鹽之精......”他話沒說完,紀布頓時嚇了一大跳!身為洵山氏的威神戰士,平時也多和各個部族的巫師,乃至於自家族長,大巫打交道,故而也曾經聽說過,這個“名字”!“不可能!你...這個名字,是靈山十巫啊!可靈山不是早就沒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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