會議結束後，於華正獨自一人回到自己的辦公室，對於方才的那場會議，他是憋了一肚子的氣沒地方撒，不得不承認...某些人的目光很短淺，只看到眼前的這點利益，卻忽略了更加廣闊的未來。
兩個月...應該沒有問題吧？於華正嘆了口氣，他也知道自己有點上頭，面對汪所長的要求，盲目地給答應了下來，可那時候也屬實沒轍，已經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的情況。
“離開也是個辦法，不過...”於華正皺著眉頭，無奈地自語道：“只是從一個坑跳掉另一個坑罷了.”
其實在會議中，於華正已經開始萌生出讓方晧跳槽的想法，但經過深思熟慮之後...最終被他給否決了，當然憑藉著方晧的能力，可以去任何的地方，甚至能夠到一流的科研機構裡上班。
然而，越是一流的地方，所謂的坑也就越多。
儘管江大數理分院附屬研究所廟小，但辦事效率還是蠻高的，畢竟加起來也沒有多少人，可在一流的研究所裡，尤其是科院下面的附屬研究所，真正搞科研的只佔到人數的百分之五十到六十。
剩下全是所謂的公職人員，這些人不搞科研，卻要讓搞科研的人養著，可求這些人辦事的時候，又是一副趾高氣昂的樣子，這個環節卡一下，那個環節卡一下...單單專案審批就能折騰一個多月。
就在這時，辦公室的房門傳來一陣敲門聲，來者正是先前的楊教授。
“老於啊！”
“你怎麼能答應這樣的條件？”
楊教授也是急性子，開門見山地說道：“兩個月的時間，別說是研究時間夠不夠，單單這個文章稽核，怕不止要兩個月，你...你這分明就是必輸的局面.”
於華正尷尬地道：“在氣頭上...沒想那麼多.”
“哎...”“這下可怎麼整？”
楊教授坐在於華正的面前，思索片許...認真地說道：“要不先讓小方戴個帽子，現在他的問題是頭上沒帽子，但凡有個優青的帽子，就能符合相關的程式.”
“呃...”“他倒是有這個實力拿優青了，但如今這頂帽子的選拔條件，並不是完全參考個人能力了，上不上更多是取決於背後的人，我認識的幾位院士都退休了，不再享有分配優青的權力.”
於華正苦澀地道。
除非...找自己的兒子幫忙。
楊教授沉默許久，嚴肅地道：“要不就青拔...這青拔算是四青裡最公平的，看文章看平臺.”
“來不及.”
“要等到明年.”
於華正抿了抿嘴，繼續說道：“我還是相信小方的實力，能夠在兩個月裡發表出一篇核心期刊的一作文章.”
見於華正已經決定了，楊教授也不好多說什麼，不過在他的心裡對老於的這個決定，更多是偏向失敗的結果。
......翌日的清晨，方晧早早來到單位食堂，坐在犄角旮旯處吃著早飯，隨後便一個人回到雜物間。
關上雜物間的房門，屁股剛剛接觸到椅子，褲袋裡的手機響了，原以為是那個數學女博士打來的，沒想到是她的爺爺。
“在單位...”“嗯...好的，我馬上來.”
方晧隨口應了幾聲，默默地站起身子，從抽屜裡拿出一份早就寫好的論文，便匆匆地前往於老的辦公室。
片許，到辦公室門口，隨即推門而入。
見於華正坐在椅子上，那一幅愁眉苦臉的模樣，頓時讓方晧有點茫然，抿了抿嘴...輕聲地問道：“於老？有什麼事情嗎？”
“來了？”
“坐坐坐.”
於華正見到方晧，從臉上擠出一絲笑容。
看著面前的這位年輕小夥子，於華正猶豫了下，說道：“小方...昨天你不在，所裡開了場關於你的職稱會議，最後討論出來的結果是...在年底之前，如果你還能發表一篇核心期刊的一作文章，就破格提到副高階.”
方晧不由愣了下，哎呦...這不是巧了嘛！“哎...”“有點難啊！”
於華正嘆了口氣，面露苦澀地道：“但目前也只有這麼一條路可走，除非你辭職跳槽到其他地方，但其實也是從一個坑裡跳到另一個坑裡，沒有本質上的區別.”
方晧點點頭，認真地說道：“我不會跳槽的，更加不會因為這些挫折而放棄，有時候...向上攀爬比站在頂峰，更加令人熱血沸騰，當然...即便最後要離開，那肯定也是以成功者的姿態離開，而不是一個失敗者的形象.”
聽到他的這番話，於華正心裡那塊沉甸甸的巨石，終於放了下來，起初他還在擔心小方會接受不了這樣的結果，現在看來...完全是自己想多了。
誰說這個時代的年輕人不行的？也許現在這個環境真的有點冰冷又有點殘酷，但只要越來越多像小方這樣的年輕人出現，懷著堅定的信仰，有著充分的準備，保持高昂的鬥志，這個環境一定會因為他們而改變。
“小方呀.”
“其實我還有另個打算，首先跟你講的這件事情算是一條路，但還有一條路子可以走.”
於華正說道：“即便最後超過兩個月的時間，可手裡有了兩篇高質量高水平的文章，我讓揚國給你申請優青帽子.”
“倩倩就是優青，她在國外取得了博士學位，並且發表過不少重量級的文章，被適當放寬了條件.”
於華正解釋道：“最慢明年的年底，她就可以評為副高階，足以說明這帽子的重要性.”
呃？小傲嬌竟然還是優青...方晧倒是對這些帽子，並沒有過多的想法，拿到帽子頂多說明後臺強勁，有多少人在準備上優青的時候，那爆發力強到離譜，結果上了後趨於平靜，至於小傲嬌這種...實力與後臺並存，屬於極少數的存在。
當然，如果願意給...那肯定也要的。
“哦...”方晧點點腦袋，默默地遞上一份檔案，平靜地說道：“於老...這是我剛剛完成的關於迴旋異性電子分佈函式的文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