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泐:“殿下若是想打老衲就打吧,一切皆是因果......”朱柏:“我去.......”一連幾日都是如此。
朱柏覺得再不把這和尚送走,他就要被這和尚“送走了”。
今日大本堂下課後,朱柏拉住了宗泐的手,一臉真誠:“來,大師,我們談談.”
宗泐笑眯眯點頭:“好,殿下要談什麼?”
朱柏:“我對我的未來很困惑。
大師既然是得道高僧,幫我算算運勢吧。
哪怕最近的都行.”
呵呵,但凡你算錯一點,我都跟老朱說你不行,把你弄走。
宗泐:“殿下,老衲從不給人算命,種善因必得善過,只管行善,莫問前程.”
這特麼就是我的剋星啊。
不生氣不生氣,誰先生氣,誰就輸了。
打死他還要坐牢。
朱柏攥拳,深呼吸,擠出笑:“大師,如今天下災荒眾多,你在這裡跟我耗時間,不如去解救眾生.”
宗泐輕輕嘆了一口氣:“老衲也想去施粥來著,可是皇上叫老衲來教殿下。
皇命不可違.”
朱柏忙說:“要不大師把我帶去寶剎修行吧。
我幫你施粥.”
宗泐立刻說:“不.”
察覺到自己的失態,又緩和了聲音說:“殿下金枝玉葉,佛門清苦......”宗泐暗暗在心裡嘀咕:小子,你對寺廟是不是有什麼誤解?現在所有寺廟都把你拉進黑名單了。
你還想去禍害我的天界寺?就算是老衲就地圓寂,也不會帶你去!!朱柏:呵呵,老和尚,你肯定是聽道衍說了什麼。
總算是讓我抓到你的弱點了。
他起身衝宗泐規規矩矩行禮:“上次在道衍大師門下修行幾日,讓我回味到如今。
請大師務必帶我去寶剎繼續修行.”
宗泐:“不可不可。
殿下若要修行,不拘於在何處,在宮裡反而最好.”
天地良心,我說的可是大實話。
宮裡不愁吃穿,不用擔心安全。
對朱柏這種嬌生慣養大的紈絝子弟,這世上,哪有比這裡更好的地方。
你要禍害我就在這裡吧。
不要去我的地盤搗亂!!朱柏嘆氣:“大師果然不肯相信我修行的決心。
我這就去跟父皇說.”
宗泐急了,跑到朱柏面前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殿下放過老衲吧.”
朱柏捉住他的手,一臉真誠:“大師,人生有八苦:生、老、病、死、愛別離,怨長久,求不得,放不下.”
宗泐一愣,失神地呢喃:“阿彌陀佛.”
朱柏說:“你放下我,我就放過你。
你放不下我,我就跟你走。
從今往後,我做什麼你都不要管。
我們各得喜樂.”
宗泐雙手合十:“阿彌陀佛.”
朱柏拍了拍他的手:“那我們就說定了.”
萬萬想不到,當年為了追校花裝深沉,學了幾句,今天能派上用場。
他笑眯眯揚長而去。
宗泐望著朱柏得意洋洋的背影,搖頭苦笑:道衍說朱柏是個小魔王。
不,道衍錯了。
這孩子簡直是大魔王。
-----御書房裡,朱元璋聽說宗泐求見,有些驚訝。
他很尊重宗泐,起兵路過淨慈寺時,跟宗泐交談了幾句便覺得他談吐風雅,精通諸子百家,比起出家人更像秀才,所以洪武四年就親自招宗泐來住持天界寺。
這一次找僧官,也是他欽點的宗泐。
讓宗泐來教朱柏是最合適不過了。
剛好用宗泐的儒雅淡定來磨一磨朱柏的匪氣和不安分。
結果朱柏也選中了宗泐,真是天意。
這會兒應該是宗泐在教朱柏,怎麼會有空來求見朕?如果宗泐在這裡,那朱柏在哪裡?!!朱元璋忽然覺得有點慌,對二虎揮手:“快請禪師進來.”
宗泐進來,往日雲淡風輕的臉上,帶著幾分愁容。
朱元璋越發覺得不安:“啊,什麼事情把禪師為難成這樣.”
宗泐雙手合十:“皇上,小僧無能,教不了湘王殿下.”
怎麼這個臭小子的每個老師都是這句話?朱元璋暗暗扶額,說:“這小子可是又幹了什麼壞事.”
宗泐有些為難。
朱元璋說:“你直說,朕絕不怪你.”
宗泐:“他說,小僧要是再約束他,他就跟我回天界寺.”
朱元璋一聽,眉頭擰成一團:高僧都請到宮裡來了。
這小子還這麼說,他到底要幹什麼?!他問二虎:“那小子這會兒在幹什麼?”
二虎出去問了問,又進來回道:“殿下帶著幾個太監去湖邊抓魚去了.”
朱元璋心又突突狂跳了兩下,怒吼:“還不叫人把那臭小子弄回來.”
冰面那麼薄,萬一破了.......湖中央少說三四米深,要是掉下去,壓根撈不起來。
宗泐一聽朱柏去冰面上撈魚,也意識到了嚴重性,後悔剛才就這麼放他走了。
不住在心裡唸佛:這孩子千萬別有事。
朱柏回來凍得小臉通紅,跳過門檻,進了屋子,手裡還拎著一條魚:“父皇你看,晚上我們有魚吃了.”
朱元璋眯眼:“你這孩子也不知道真傻還是假聰明,天寒地凍,湖上都結冰了。
你去抓魚........”朱柏歪頭說:“昨日母后說那個豆腐很嫩,父皇最喜歡喝魚頭豆腐湯了。
所以兒臣想捉條魚給父皇.”
你這樣,讓朕怎麼罵你.......朱元璋一哽,深吸一口氣:“說吧,你又想要什麼?”
朱柏眨了眨眼:“沒有。
兒臣沒什麼想要的.”
朱元璋:“別給朕裝,快說.”
朱柏:“父王,你別封我做什麼湘王了。
不如把兒臣留在京城,讓兒臣幫你管金銀銅鐵鹽.”
那他就是明朝的第一代官商了,想想都美。
朱元璋冷笑:“呵呵。
別做夢了。
不可能.”
朱柏抿嘴:果然沒那麼容易。
這馬屁白拍了,得用點猛藥才行。
這小子,才幾歲,就知道這些東西賺錢了,也是真的聰明。
朱元璋倒是好好打量了一下朱柏,問:“你為什麼獨獨不要茶葉?”朱柏撓了撓頭:“其他幾樣只有固定地方能產,所以好控制。
茶葉這東西,有塊地就能種出來。
基本上大明境內各道各州都能自給自足,所以只能要做大買賣,也只能賣給西域和蒙古人。
而且民間私賣茶葉的量比官賣還多,風險大,競爭大,收益少,沒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