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以後官牙局運貨,就分為“客運”和“貨運”兩種。

就算不是舉人想搭乘,只要有空位,也按照一樣的加錢。

交了錢就領個牙牌,憑牙牌上車,投宿驛站。

官牙局和驛站都是認牌不認人。

若是不想跟別人擠在一個車裡,包車也可以。

有人估算了一下。

按照今年統計上來的舉人數目大概有一千多人。

就算只有一半走官牙局運送,都有五百人,加上住店打尖,又是幾千兩雪花銀入賬。

而且大家都知道,但凡決定來考試的,除非家裡特別有錢,派奴僕和馬車跟隨,不然跟著官牙局走才是最安全,最省心,又省錢。

特別是西南,東南那些要翻越崇山峻嶺過來的,不管幾個人同行,碰到劫匪都是一樣的死。

所以請官牙局運送的人肯定遠遠不止五成。

對於官牙局,卻是順便的事。

講白了就是運死物和運活物,用板車和馬車的區別。

護送的人還是那麼多,加幾匹馬和趕車的人而已。

各個官牙驛站還能從每個舉子身上賺一筆吃飯住宿、代送書信的銀子,也都願意承接這個活。

只要科舉辦下去,這個生意每三年就能做一趟,簡直就是聚寶盆搖錢樹。

其實朱柏在巡視官牙局的時候,就已經下令各地官牙局在遠驛站旁邊另修或者買小樓,做成客棧,單獨成院子。

只不過新的客棧按照普通客棧的規格修建,沒有城牆一樣的圍牆,和碉堡一樣的小樓了。

再從官牙局驛站裡調兩個衛兵過去每夜巡邏,另請人在那邊做飯,打掃衛生。

驛站站長統一管理。

一級官牙局已經開始準備大馬車了,驛站也在把所有房間都整理打掃出來,備糧備菜了。

沒有人想到還有這個商機,可惜現在知道了也沒有用了。

畢竟誰也沒有那個能力短短几個月就在大明境內各地都有分店,路途還有驛站,還能有四通八達的運輸網路。能走官道和運河。

所以,不管是誰,都只能眼巴巴看著朱柏賺錢了。

老朱聽二虎彙報這件事情,笑得直拍大腿:“真是咱的好大兒。賺錢的法子多到想不到,真是什麼都算盡了。一點銀子都不會落在別人口袋裡。”

只是朱柏這個“貨運”“客運”的法子提醒了某些人,何必自己騎馬那麼辛苦呢,完全可以坐官牙局的馬車。

反正官牙局驛站遍佈各地、

若是自己沒有馬車,要租用馬車和車伕的話,花的銀子比付車費給官牙局還多。

特別是老幼婦孺出行,官牙局的“客運”馬車,還真是安全高效方便衛生的不二選擇。

不單單是老百姓覺得好,許多官員也覺得好。

畢竟老朱給的俸祿少,能省就省。

若是老老實實按官牙局板子上的價格給銀子,倒也沒有關係。

官牙局就按照普通客人運送。

偏偏有的人,又想坐車,又不想給錢。

各個官牙局一天不知道要拒絕多少人。

今日山西布政司的的一級官牙局來了個人,看官服是三品,有點趾高氣揚的。

官牙局的幕後老闆是老朱,實際操作是湘王,所以見慣了一品二品大員,所以官牙局裡的人壓根就不慫。

那人進來就說:“叫你們牙長來。”

官牙局的牙長畢竟是開門做生意的人,也沒什麼架子,忙過來行禮:“這位客官好,我是本官牙局牙長。不知道我有什麼可以為您效勞?”

這是朱柏訓練他們標準的打招呼方式。

那人卻皺眉:“你們知道本侯爺是誰嗎?”

牙長看了看那人,老老實實回答:“不知道。”

你是誰我不知道。不過一進來就自稱“侯爺”的,你是第一個。

你個三品小官,橫什麼。

那人有些惱怒,說:“本侯爺乃吉安侯陸仲亨是也。本侯爺抓捕寇賊有功,此處被皇上召回應天封賞。”

這跟我們官牙局有半毛錢關係嗎?

牙長耐著性子回答:“哦。知道了。您有什麼事?”

陸仲亨說:“本侯爺要徵用你們回應天的馬車。”

牙長沒聽明白,問:“租用嗎?”

陸仲亨漲紅了臉:“徵用,徵用的意思就是不給錢,直接用。”

牙長搖頭:“不好意思。官牙局的馬車,只有皇上下旨,才能徵用。”

言下之意就是,你是個什麼玩意,還敢來徵用官牙局的馬車。

陸仲亨聽明白了,越發惱怒。

他不敢打官牙局的人,咬牙拿著鞭子對著準備上馬車的舉子們就抽過去:“你們算什麼東西,竟然也敢跟本侯爺搶馬車。本侯爺在山裡抓捕寇賊,出生入死就為了保護你們這些刁民,坐個馬車怎麼了?!不應該嗎?!”

舉人們紛紛驚叫著跑開躲避。

牙長怕他打傷考生,忙說:“行,陸大人,您就把這馬車拉走吧。”

這些人都有功名在身,若是在這裡受傷,官牙局也逃不開干係。

而且朱柏也說過,不要跟朝廷命官起衝動,有事先忍著,向他報告。

陸仲亨這才停了手,惡狠狠地用馬鞭指著牙長:“早點識相多好?敬酒不吃吃罰酒。”

他叫衛兵把馬套上,然後衛兵趕車,他坐了上去,揚長而去。

客人們說:“你們怎麼這樣,收了錢,把我們的車給別人。”

“就是,還讓人打傷我們。”

牙長忙說:“各位舉人稍安勿躁,我這就叫一輛新車來。”

牙長叫來的車是新定製準備以後升級做一等座的,比剛才那個簡單的馬車要舒適得多,卻還按照之前的收費。

這些舉子們自然沒有意見,上車走了。

陸仲亨得意洋洋坐著不要錢的車到了應天,然後把馬車往官牙總局前面一停,就牽了馬,揚長而去。

半路上遇見一個人。那人走過來捉住他的手腕,低聲說:“胡惟庸大人讓我告訴陸大人,你大難臨頭了。”

陸仲亨莫名其妙,剛要細問。

那人已經一溜煙走了。

陸仲亨越想越不對,叫人去打聽,才知道而且那日被他揮鞭恐嚇的舉人們也聯名告到老朱那裡,說他“魚肉百姓,橫行鄉里,目無王法,肆無忌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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