戶部和工部一聽,忙說:“皇上聖明。”

對嘛,大家一起幹,才像樣子。

老朱說:“光這麼說說,沒有激勵,各位怕是不給咱好好幹活。那就這樣吧。咱也學兵馬司和官牙局,搞個績效考核。明年中秋之前,務必把圖冊彙集到翰林院,國子監。根據各部所領的地域圖冊完成好壞打分。做得好的,咱給年終獎勵,做得不好的,那就得挨罰了。國子監和翰林院各領一半地圖刊印匯總。一樣的,做得好的,咱有賞,不好的,咱一樣要罰。”

本來不出聲的其他官員這會兒也只能應了:“遵旨。”

立了賞罰,想不幹也不行了。

陳南賓忽然哆哆嗦嗦出來跪在地上:“臣有罪。”

老朱挑眉:“嗯?!夫子怎麼了?”

陳南賓:“國子監都沒有教地理。”

老朱想了想:“沒關係,從現在到明年中秋,不也還有九個月嗎,現在開始教,到時候勘定匯總肯定沒問題。”

陳南賓有些為難:“臣,無能。”關鍵他也只會經書子集,不會地理這些雜學啊。

老朱想了想,說:“劉基,你每月去國子監教幾天地理。務必讓他們懂得基本的地理知識。”

劉基忙應了:“遵旨。”

聽說朱柏都把國子監的經費解決了,之前他的顧慮也沒有了,正等著老朱這句話呢。

且不說有推薦人才的權利,就說國子監裡的人,以後很有可能就是朝堂的棟樑。

去教學,才有門生,以後才好辦事。

李善長跪下:“臣懇請皇上給臣一個為國出力的機會。”

劉伯溫能看明白的事情,他當然能。

一定要混進去,哪怕教個書法也好。

老朱感嘆:“李大人真是為咱分憂。這樣吧。今年的國子監是咱的老十二捐了銀子才能開下去。李大人就負責明年的銀子,直到考完殿試考完。”

李善長猛然抬頭:“啊……”

老朱問陳南賓:“陳大人,老十二捐了多少來著?”

陳南賓:“湘王捐了一千兩銀子。”

老朱似笑非笑看著李善長:“那李大人就拿兩千兩吧。剩下的,咱來想辦法。這樣,肯定能撐到科舉考試完。”

張嘴就要兩千兩雪花銀,老朱你怎麼不去搶?

李善長按捺住自己尖叫的衝動,低頭說:“砸鍋賣鐵,臣也定要支援國子監。不過臣還想將臣組織編寫的《太祖訓錄》《大明集禮》講給諸位學子聽。將聖上的威嚴散佈到諸學子中。”

老朱想了想,說:“這個是要講啊。李希顏,李夫子,你也去講吧。你治學嚴謹,也好規整一下國子監的紀律。”

李希顏忙出列:“遵旨。”

老朱又說:“呂本,你也去講講為官的廉潔公正之道。給這些未來的朝廷棟樑好好提個醒。”

呂本也應了。

如此一來院士主考官三個有兩個都去國子監了。這兩個人肯定趁機會把有能力的學生都網羅到自己門下。

李善長十分著急,衝胡惟庸使眼色。

胡惟庸上前行禮:“陛下。呂本大人公務繁忙,有時候恐顧不到,懇請皇上讓鄧鎮大人作為呂本大人的助手。”

老朱冷眼看著他們明爭暗鬥,當不知道,點頭:“也好。”

朱柏暗暗咂嘴:“嘖嘖嘖,一個講師的位置爭得這麼開心。之前說要成立國子監的時候,你們可都是往後縮的哦。”

散了朝,李善長越想今天老朱罰銀子這個事情越覺得不對。

上次罰他,是因為中城兵馬司。

這一次又是因為什麼?

因為丁賦?

丁賦雖然想賄賂陳南賓,可最後也沒有成,還被朱柏打了一頓。

若按老朱以前的性子,這兩件事情已經扯平了。

也不是罰不到他頭上。

看來還有別的事。

瞧見朱標和朱柏都出了宮,李善長估摸老朱這會兒應該是一個人在御書房看摺子,便去求見。

老朱沒見他,說沒有空。

這絕對不是好現象。

李善長很惶恐,在外面跪了下來:“皇上,臣有罪。”

老朱沒出聲。

李善長就趴在地上不敢動。

跪了大概半個多時辰,裡面才傳出老朱幽幽的聲音:“讓他進來吧。”

李善長忙站起來,也不敢捏揉痠麻的腿腳,趔趔趄趄進去了。

進去後,他又跪下了:“罪臣百室來了。”

老朱聽見“百室”這兩個字,從奏摺裡抬起了眼:“說說看,你有什麼罪?”

李善長磕頭:“臣愚鈍。”

老朱把筆一丟,眯眼看著他:“咱病了幾日,你和駙馬竟然連個慰問摺子都不上,李家人如今架子很大啊。”

李善長心裡一驚:不可能。李祺有沒有上摺子,他不能肯定。因為他們兩小夫妻住在別院,基本上也不過來問安。所以他幾天都見不著李祺。

可是他這種官場老油條,怎麼會放棄這麼好的拍馬屁機會?!

他一回去就拿出畢生文采,寫了一篇近萬字感情真摯的慰問摺子,看得他自己都眼眶發紅,然後立刻就交給胡惟庸了。

胡惟庸跟他什麼關係?

絕對沒有膽子,也不可能扣下他的摺子。

那就只有可能是老朱睜著眼睛說瞎話,或者朱標扣下了。

他若是說寫了,最後不知道為什麼沒有遞到老朱手裡,豈不是更像狡辯,甚至是指責朱標或者老朱?!

不,不能這麼說。

萬一以後摺子又被找到了呢?

他現在若是打落牙齒活血吞,直接吃了這個啞巴虧,豈不是一點後路不給自己留?

李善長心裡算計妥當,又磕了一個頭:“臣本想入宮探望,又怕打攪到皇上歇息。”

老朱暗暗冷笑:那就是人也沒來,話都沒一句了。

你都到這裡了,話說得這麼清楚了,還不認罪?!

咱對你那些小動作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你不知感恩,反而變本加厲,日漸一日的驕縱狂傲。

真是讓咱寒心啊。

呵呵,以後再也不能慣著你了。

老朱垂眼:“行了,這次都罰了你了,就算了。下去吧。”

李善長看了一眼老朱,嘴唇蠕動,最後一句話也沒有說,磕了個頭,頹然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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