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子莫若父。

老朱太明白朱標和朱柏的個性了。

朱柏那人最識時務,知道有危險肯定第一個撤回來了。

這會兒還滯留在茅山,肯定是朱標犟著非要去蘇州,朱柏勸不動,只能用這個緩兵之計。

越想越覺得這兩孩子的心智中和一下就好了。

朱柏雖然像個猴一樣整日亂竄,可是遇見大事卻不慌亂,果斷睿智。

朱標就有點優柔寡斷,躊躇不定。

亂時朱柏,平時朱標,這就完美了。

劉伯溫一看老朱都不著急,想來想去肯定是朱柏花言巧語讓朱標和老朱都昏了頭,一個滯留在災區,一個縱容兒子涉險。

朱柏的居心太陰毒了。說不定過幾日,他就勸著朱標去災區救災,自己以年幼為理由逃回應天。

到時候朱標有個三長兩短,朱柏就一人在應天獨大……

劉伯溫心急如焚,急急上前:“皇上,切不可中了朱柏的詭計。”

老朱眯眼望著他:“你倒是說說看,他什麼詭計?”

劉神棍,你自己教的學生,你不知道啊?

朱柏能有什麼詭計,還不就是朱標太犟太死板?!

宋濂出列,行禮:“此時正是太子深入與民同苦的時候。太子在災區可以穩定人心,調配糧食物資,甚好。”

劉伯溫和老朱一起嘆氣:這個時候,你這個老糊塗就不要來瞎攪和了。

劉伯溫說:“不可。太子關係大明江山穩定,不能有半點差池。”

老朱這會兒見他為了朱標如此焦急,倒是把平日對他的嫌棄淡了幾分:這混蛋雖然可惡,卻是真心擔憂朱標的安慰。

老朱淡然回答:“知道了。此事不必再說。”

他不好說朱標這會兒在茅山驛站。

畢竟朱標只帶了一百多人,萬一傳出去,被災民知道了,圖謀不軌呢?

劉伯溫完全不能理解老朱的苦心,只能暗自著急。

他算了,這一次的雨,至少還要下七八天。

七八天之後,朱柏他們剛好到蘇州,剛好是災情最嚴重的時候。

蘇,嘉、常、湖的官牙局接到朱柏的命令起就開始屯糧屯藥,然後屯夠了就關門死守。

外面的水越長越高,幸好官牙局和驛站當時選房子建房子的時候,都是按照朱柏的標準精挑細選的,裡面的地平比外面少高了一尺半。

裡面的庫房又比院子高一尺半,所以水再高也淹不到。

太湖的水都漫出來,把蘇州城外的村莊都被淹了。

災民無處可去,湧入蘇州城,住在城裡的街道兩邊。

官牙局按照朱柏吩咐,把閒置的宅邸都開啟,讓災民們進去暫住,只說是朱標的意思。

災民們個個稱頌,說朱標日後一定是個明君。

不過,還是有那看得明白的人,小聲跟其他人說:“這房子是湘王的。只是湘王不喜歡沽名釣譽,把這好名聲都給了太子。湘王才是大好人。”

大雨連下了十日,終於停了。

常州、蘇州、杭州一片汪洋。

數日方才退去。

然後多有百姓出現腹瀉,發熱,溼瘡等症狀。

朱標下令各知府組織郎中為百姓免費問診抓藥,煮粥施粥,藥材和糧食可向官牙局領。

官牙局雖然得了朱柏的命令,不能違抗,只是心裡都忍不住有些忿忿的:真是人善被人欺。城裡大戶無數,為何只逮著官牙局這一隻羊薅毛呢?

再說,百姓生病了,官牙局免費供藥,這幾個官牙局連著半個月都沒做生意,這個損失誰來貼補?

大家一看糧食藥品都是從官牙局拿出來的,便把平日對官牙局的嫉妒和不滿又淡了許多。

講實話,官牙局比私牙要公平公正,收費便宜。

如今積極救災,平日讓人家賺點錢也是應該的。

杭州那邊,朱橚也命王府所有人幫忙熬藥,開啟了王府的門,向杭州的百姓免費供給治療腹瀉和瘧疾的湯藥,佈施粥水。

這幾處的官牙局重新開始運作。

各地每日線報都透過官牙局押運貨物的隊伍源源不斷的彙集到茅山驛站來,譬如哪裡缺糧,何處缺藥。知府有沒有好好救災,哪裡做得還不夠,事無鉅細。

朱柏收到線報,便會從其他官牙局調撥東西過來。

這樣遠比報到戶部,戶部報給老朱,老朱再發文給戶部,戶部下文各地方調撥物資要快得多。

然後知府那邊,自然是由朱標發文督促,勉勵,勸誡。

這個小小的驛站倒是成了大明的第二個政務中心了一般。

朱柏看水退了,勸朱標:“如今朝中肯定事情很多,父皇大病初癒,一個人忙不過來。我們留在這裡也無用,不如回去吧。”

朱標見幾處水災的知府都還算得力,該安排的都安排了,留在這裡確實沒有必要了,這才同意返回應天。

他們離開茅山驛站時,發現山腳下那個小土包已經被連日大雨衝平了。

已經完全看不出來之前那些人是埋在哪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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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朱親自到應天城門迎接朱標他們,十分感嘆:“標兒這一次救災得利,彰顯儲君風範,不愧是咱老朱的兒子。”

朱標:“多虧了十二弟。”

其實他比誰都清楚,自己就寫了幾封信給知府。

真正幹活的都是朱柏和朱柏的人。

所謂的捉刀之人,就是這個意思吧。

朱柏:“我也沒幹什麼,就是跟著湊湊熱鬧。花了點銀子。”

我暗示得這麼明顯,老朱你肯定聽明白了。

老朱點頭:“官牙局這一次也幫了大忙,費了不少銀子。所以咱特許此次四個受災地的官牙局三個月內不用交利潤給國庫。”

朱柏笑嘻嘻:“多謝父皇。”

朱柏回了寢宮,見胡順妃已經牽著朱橘在等著了。

胡順妃把朱柏上上下下檢查了一遍。

朱柏笑嘻嘻地說:“我好得很,這半月只有幾天在趕路,其他時間都在驛站裡面吃吃喝喝。”

胡順妃把朱柏一把抱住:“你真是叫娘好擔心。”

朱橘皺眉問:“沒帶吃的玩的嗎?”

朱柏嘆氣:“都沒進城裡,去哪裡買吃的玩的。”

朱橘一笑,抱住他:“算了,你回來了就好。”

朱柏故作惱怒:“撒手。誰準你抱我了?”

嘴裡這麼說,手卻沒把她推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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